第57章 十月这孩子跟咱们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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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疾行,每日不过只休息两个时辰,三日接连奔波下来,李家村这原本剩下的六十几人,现如今就只剩不到五十人了,就连牲口都死了三头。



    这还是算上了之前遇到流民大柱子他们队伍的时候,顺救得那五个妇人和五个孩童来的。



    也不知是他们运气好,还就真的物竞天择下的抗造,这么一路操劳下来,李家村里又有五个人没熬过去,孩童也死了两个,而他们却是一个都不少。



    三叔祖没熬过去,疾行路上的第二日就昏迷不醒,夜半就去了。



    倒是羊崽在堂姑的照顾下活了下来,现如今已是能自己吃饭食了。



    堂姑父哪怕面上不愿意,但这一路上也是他一路背着羊崽没放下。



    李父竟然也逐渐好了起来,哪怕还是躺在驴车上呢,但却是已经能够在停下来的时候,自己下来走两步了。



    就是那张脸上被李望明打出来的伤也随着时间流逝逐渐缓解,现下也就只剩些许淤青了。



    李十月他们的运气着实是好,他们不知道在他们离开的第二天,就有官兵路过那六个辅兵被烧的路;



    李十月他们也不知道,为甚没有人追上他们去?



    因为府城外的流民动乱波及到了县城不,流民之后又有一拨人数不少的其他地方的流民进了府城烧杀抢掠。



    为了逃命,不少府城之人就往北逃,如此,本就有的疫病就越发的传播流行开来了。



    因着有疫病爆发,神策军与叛军之间都停站了。



    是以,哪怕发现辅兵被烧,也发现了李家村人离开的痕迹,但还是没有人追上来想探究个一二。



    李十月从那辅兵处得的官刀在第二天就给了石头,过去李十月只让石头拿扁担杆防卫,但现在她想明白了,就这乱世,还是得用刀。



    且李十月还记着原书剧情呢,与其想着自己会不会改变剧情,改变自己的命运,想着自己去保护石头,那不如直接就让石头自己保护自己,一把刀可是要比扁担杆杆要能更便利的杀人。



    李母还有些不想让石头用刀,最终还是郑梅娘的话让李母改了主意。



    “他已经长大了,都比你要高一个头去了,你能保护他一辈子?



    还是十月要为了你去保护他一辈子?



    石头是你的孩子,难道十月不是你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若是在村子里,如何都好,终归是有石头一口饭吃的。



    可现如今呢?



    春娘,这世道,谁又靠得了谁?



    石头得学会靠自己,保护自己了,你这会子再偏心,将来出了事,你焉能受得了?”



    郑梅娘的话让李母想到了村里的二磨子和磨子身上去了,那一夜流民夜袭,二磨子为了救磨子被流民一刀捅在肚子上,死了。



    因着这个,石头就拿了那把官刀,李十月也不教他别的,就是劈砍,让石头仗着身高和力气遇上人了就是劈砍。



    教别的,先不李十月她自己就不会,就是她会,估计也难教会石头去。



    是以,这回路上李十月不仅仅是带着李秋天和李夏天,她还带着石头一块儿出来,再不让石头和个孩子一般只会和李母躲在一处。



    李十月削人脑袋的事儿终究还是让人了出去,现如今每到一处停歇,就总有人在不远处对着李十月指指点点。



    若是李十月抬头去看,他们就又装着好像不是看她一样。



    一开始李十月不明所以,后来还是歇脚的时候周兰花抱着壮过来送了一碗菜汤时,周兰花给李母听了,李十月这才知道李家村人为何这般?



    原道是他们知道了那一夜她一刀砍了人脑袋的事儿。



    周兰花过来话的意图,李十月也明白了过来。



    



    “兰花婶子,我知晓此事必不是望水叔的,他不是那样爱嚼舌头的人。



    大概是跟着我们去的那三个人里的某个得吧,或者也可能是他们三个都跟别人了。



    无妨,我确实一刀砍了那人的脑袋,这事儿是真的。



    呗,我瞧着他们都怕我才是好事呢。



    往后的日子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儿,他们怕我,我要是有时候顾不过来家里,他们也不敢对我阿娘怎么样,这是好事。”



    周兰话听了这话,回过头去和李望水话:“十月这孩子跟咱们不一样。”



    “咋个不一样?



    不就是随了郑家?天生巨力么。”



    周兰花摇了摇头,“不是这个,俺也不知道咋,但十月看事儿的样儿跟咱们不一样。



    大概她和秀才公才是一路人吧。”



    李望水还奇怪周兰花为何这样,结果他一抬头,就看见前头和李世阳面对面着话的李十月了。



    李十月和李世阳在什么?



    “东牟港离着登州府要有百里,当时我在府城认识的陈先生隶属镇北王麾下。



    镇北王的封地虽然在安东,但因着安东都护府北部临海,有三山港,此地与东牟港行船不过五天至多七天就可到,能够半月往返一次。



    是以,镇北王就派了人在东牟造船,经营商事,就为了给辽东苦地一个与内联系的通道。



    当时,陈先生给了我这个。”



    李世阳从怀中拿了一块儿铜牌出来,上头写有一个“玄”字。



    “这是镇北王麾下玄甲军的令牌,陈先生与我,若是将来乱世到来,我要有所抱负就去东牟港找一叫严军的船商,此人能带我去安东!”



    李十月接过这块“玄”字铜牌,来回看了两眼就还了回去。



    “世阳兄,既然你那陈先生的意思是只看好你一人,那现在咱们举族跟着你,人家可能接下?



    若是不能,我们,要如何?”



    李世阳轻笑了一声,接过那铜牌妥帖放起来后,才对着李十月解释道:“辽东苦寒,镇北王多年接收失地流民前去,本就在登州设了安置点来。



    只听闻,那地确实苦寒,比不得中原腹地,除了边军,寻常百姓哪里会想着去那里?



    就是流民,也没多少愿意去的。



    我这拖家带口的,只要咱们能上船,那必定是能在安东落户!”



    有了李世阳的话打底,李十月的心总算是安定了一些。



    两人又了几句话,就有人过来麻子和痦子探路回来了。



    等见了麻子和痦子,得知前头岔路口,有穿着盔甲的兵士拦路,“只看那样子,也不是抓人去当兵,倒像专门收过路费的。”



    麻子给李世阳描述了一下:“就路口那里,架了绊马桩,两个路口皆有兵士把首。



    若是去登州,查了户贴,交了过路钱就能走。



    若是要去东牟,则是有一书生坐着在桌前问话,俺和麻子没敢走近,不知道那人问得甚,只看着问了话的,不要钱,就能走。”



    李世阳听了麻子的,心里有了一些想法,但需得确认一番。



    所以,李世阳就喊上了李十月带着李望水几人拉了一辆驴车往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