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阴阳两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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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爵在浓雾里失去意识以后,再醒来的第一时间,下意识就是伸去摸旁边。



    几乎已经是肌肉记忆了。



    他记得自己有紧紧握着团子的的。



    可是现在,他的旁边,空空荡荡。



    团子,不见了。



    他的心,从未有过的恐慌。



    她去哪里了?



    她会不会有危险?



    她有没有受伤?



    他不在她身边,她会不会害怕?



    无数个令他心惊肉跳的念头从脑海闪过。



    下一秒,一声刺耳的枪响,打断了他忐忑不安的思绪。



    他转头,只看到一个男人倒在地上,五官普通,胸口一片殷红,嘴角咕噜咕噜地朝外冒着血水。



    可他眼里的光却并没有熄灭,双挣扎着往前爬,直到爬到一个气质清冷的男孩脚边。



    他一只抓住他的牛仔裤裤腿,一只直直伸向他,摊开的掌心里,是一枚浸染了鲜血的u盘。



    “帮我把这个交给交给警察。”



    左爵愣了半秒,对上他颤抖的却充满希冀的目光,还是伸接过了他里的u盘。



    男子像是完成了自己一生最光荣的任务一般,嘴角含着释然的笑,双无力地垂落。



    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左爵握紧了里的u盘,转身藏进了附近的老式居民楼里。



    “胸口中弹,人确定死亡,u盘不在他身上。”



    “该死的,赶紧回去仔细再找找,那u盘里的资料,足够咱们枪毙一百回了。”



    “龙哥,要是u盘找不到怎么办?”



    “怎么办?!你就等着自己的脑袋印在通缉令上吧!”



    左爵身形不高,躬身藏在居民楼里并没有被发现。



    他听着脚步声匆匆忙忙离开,又蹲在角落里屏息等了一会,确定他们走了以后,才探出脑袋观察了一下情况,钻了出去。



    男人的尸体已经被他们带走了,只留下地面上一滩如花一样绽开的血渍。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刚刚的男人应该是个卧底。



    那么他在死之前,不顾一切交到他里的,大概就是犯罪组织的违法证据。



    那是他,甚至是无数个像他一样的无名英雄用生命换来的。



    他将u盘贴身收好,辨认了一下方向,就坚定地迈步离开了。



    十分钟后,他找到了一个吧,给管塞了一张红票子,成功开了一台子。



    他申请了一个盘账号,将u盘的内容拷贝了一份上传进了盘里,又跟管买了三个u盘,将之前的资料又拷贝了几份。



    绝不能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离开吧以后,他去了邮局,依次给市公安局,市纪委还有信访局各寄了一个u盘。



    而最初的那个沾了鲜血的u盘,依旧保存在自己里。



    在没有确认这些关单位有没有犯罪组织的保护伞之前,他要给自己多留一条退路。



    之后,他找了个烂尾楼,从晴熙给他准备的团子同款百宝袋里掏出一张折叠床,和衣躺了下去。



    他在烂尾楼里待了三天。



    他没有,只能每天去报刊亭买一份报纸来了解时事。



    第三天的早上,他在报刊亭看报纸的时候,终于听到了报刊亭的电视里传出来的新闻报道。



    



    收到匿名人士的举报材料,成功捣毁了本市最大的制毒、贩毒组织。



    左爵释然微笑离去,深藏功与名。



    *



    某区。



    一个身形单薄面色苍白的女人牵着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女孩。



    树荫底下跳广场舞的大妈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看到母女俩,不免撇着嘴八卦起来。



    “瞧瞧,就那对母女,住我们家楼上,年纪轻轻的带个孩子,不是未成年怀孕辍学,肯定就是哪个老板的老婆。”



    “你也是啊,我搬进来也两年多了,从来没看到她家有男人,肯定不是什么正经女人。”



    “真的吗,那我可要叫我家乖孙儿离那女孩远点,上次她还叫我乖孙上她家玩呢。”



    “烂货烂一窝,看好你孙子咯,心惹一身骚。”



    几个人嗓门不,路过的母女俩将她们都话听得清清楚楚。



    女孩不解地抬头看妈妈。



    女人沉默不语地拉着女孩脚步匆匆。



    却在走到楼道口的时候,碰到了几个穿着英气制服的警察。



    女人脑海闪过一个不祥的念头,脚忍不住软了一下。



    “他是不是回不来了?”



    一名五官端正的警察端着一个木质箱子递给女人,木箱子上盖着鲜艳的国旗。



    箱子里,是他的遗物,也是最后的荣耀。



    女人颤抖地接过箱子,脸颊靠上去,像是想要感受他最后的温度。



    几名警察并排站好,端端正正敬了个军礼。



    “嫂子节哀。”



    “啊——你好会活着回来的,你这个骗子,你怎么忍心留下我们孤儿寡母啊”女人抱着箱子,哭得歇斯底里。



    那一刻,所有加诸在她身上莫须有的谣言和脏水,都不攻自破。



    她从来都不是什么不正经的女人。



    她的丈夫,是一名光荣的烈士。



    *



    当天晚上,一个浑身正气的鬼魂晃晃悠悠地飘进了烂尾楼。



    他他还有心愿未了,想再去看一眼他亏欠颇多的妻子和年幼的孩子。



    左爵看着他半透明的身影发出的淡淡的金光,那一圈近乎圣洁的光芒,是功德的光。



    他没有拒绝,当天夜里就带着他去了他多年未归的家。



    憔悴的妻子坐在床边收拾着他本就不多的东西,可爱的女儿懵懂地在一边问她,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身形半透明的男人忽然就忍不住红了眼眶。



    左爵叹了口气,感慨自己越来越心善了,但还是走过去,伸出食指在男人的眉心点了一下。



    然后在看着男人的身影越来越凝实,直至与一个普通人无异之后,鼓励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只有十分钟,跟她们好好告个别吧。”



    完就走了出去,关上了门。



    不一会儿,房门后,就传来了女人细细密密的哭声。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大概并不是咫尺天涯,而是——



    阴阳两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