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夜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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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伙依旧如被激怒的兽一样护在阿缪身前,眼神凶狠无比,牙齿惨白,牙龈血红,整个人仿佛处在暴走的边缘。



    谁敢上前一步,立马扑上去咬断你的脖子。



    在她身后的少女,单扛着根甘蔗,面容绝美,嘴角带笑,整个人却像收了鞘的宝剑,隐隐透出内敛的锋芒来。



    两个人看起来都不像是好惹的。



    牙尖嘴利还战斗力爆棚。



    虽然众人心里怨念深重,但谁也不敢当出头鸟,真的出去触怒这两尊大佛。



    阿缪见众人怂得一批,嘴叭叭半天,连脚尖都没挪动半寸。



    她不屑地嗤笑一声,拍了拍家伙的脑袋。



    “走吧,咱们离这群菜鸡远点,省的被他们连累。”



    家伙的怒火烧得正旺,还是虎视眈眈盯着众人。



    阿缪无奈地又往她嘴里塞了颗牛奶糖,家伙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被她拉走。



    *



    阿缪慢慢悠悠带着家伙绕着村子转了一圈,嗯,准确的,是转了好几圈。



    因为每每他们走到村尾的位置,下一秒人立马又会出现在村头的位置。



    还真是个死循环,走不出去。



    家伙好奇地来来回回走了好几次,并没有装多少知识的脑袋瓜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既来之则安之,既然走不出去,咱们就找个屋子落脚吧,我今晚可不想再睡石头了,睡得我浑身酸痛。”



    阿缪伸了个懒腰,感觉自己浑身的骨头都在咯嘣咯嘣响。



    跟放鞭炮似的。



    两人闲庭信步走着,看到前面刚好有一间看着还算整洁宽敞的院子,就推开门走了进去。



    然后就看到屋子正中间板板正正摆着一口漆黑的棺材。



    感情这屋子不是给活人住的,是给死人住的?



    阿缪不信邪地走进去,观察到棺材并没有封死,直接伸出,将棺盖推开了一条缝。



    然后就对上一张涂着血红腮红的惨白的脸。



    阿缪撇撇嘴:“晦气玩意儿。”



    居然又是纸人。



    阿缪带着家伙出了门,转去了隔壁,然后,不同的屋子同样的格局。



    尺寸都一模一样的黑棺材,里头躺着一具纸人。



    阿缪又迅速跑了几个院子,终于得出了结论。



    果然是个纸人村。



    活人没见着半个,全是纸人。



    阿缪可不惯着他们,她当即把最先看中的那个院子棺材里的纸人,放进了隔壁院子的棺材里。



    刚好一男一女,凑成一对儿。



    



    要不是屋子里连炕都没有一张,她还真不想做这种缺大德的事。



    这不是逼着她睡棺材吗。



    但她并没有跟纸人拼床的习惯。



    她坐在棺材盖上,跟家伙吃了晚饭,眼瞧着外头的天色慢慢暗了下来,出去把院门锁上,拉着家伙睡进了棺材里,然后把棺材盖拉到就剩一条透气的缝。



    棺材里头还挺宽敞,一大一并排躺着正正好。



    阿缪又掏出一块毯子,盖在自己和家伙的肚子上,然后侧躺着,看着家伙脸上好像减少了一丢丢的黑色脉络,语气带着软绵绵的撒娇的味道。



    “来,给姐姐讲个睡前故事怎么样?”



    “嗯?”家伙发出疑惑的鼻音。



    “求求你了,拜托拜托,我第一次睡棺材,怕自己睡不着嘛。”



    家伙沉默了好一会儿,就在阿缪以为她不会的时候,低低的稚嫩的嗓音响了起来。



    “有一个朋友,她出生在一个很有钱却并不幸福的家庭里。”



    “他有爸爸,妈妈,爷爷,奶奶,还有弟弟,可是,只有奶奶会在她挨饿的时候给她偷偷拿吃的,会在她挨打的时候心疼地给她擦药。”



    “再后来,奶奶生病了,朋友每天都在祈祷,希望奶奶快点好起来,她愿意拿自己的命,去换奶奶的命。”



    “可是,奶奶还是死了。”



    “从那以后,朋友,只剩下她自己了”



    阿缪听着她仿佛讲述别人故事的平淡的语气,脑海里不自觉描绘出那样的场景。



    瘦弱的遍体鳞伤的女孩。



    重男轻女的家人。



    被家人亲推入丧尸群的绝望。



    她伸出拍了拍家伙。



    “好了,姐姐困了,故事很好,下次换姐姐给你讲。”



    “嗯。”家伙也转过身,跟阿缪面对面侧躺着。



    以后,没有奶奶了。



    但是,她有姐姐了。



    两人睡熟后,一道黑色的影子从阿缪腰间的瓶子里钻出来。



    女鬼在屋子里钻进钻出,甚至还跑到隔壁,跟棺材里的纸人大眼瞪眼,肆意放完风后,又回到了屋子里。



    今晚,轮到她守夜了。



    养精蓄锐了那么久,今晚她一定要大显身。



    再不发挥一点作用,她感觉自己的地位都要被那个丧尸替代了。



    绝对不行!



    她瞪大眼睛,如一尊镇棺兽一样,蹲在棺材前,一动不动地盯着禁闭的院门。



    屋外。



    月亮,又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