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交心而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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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胤这话的有些酸意,孟婉弯起眉眼,“安公公这段时日也帮过奴婢不少呢。”



    “德安是听命于孤,你要谢的人应该是孤才对。”



    “是,殿下,奴婢记下了,日后只给您做吃食。”



    孟婉走过去,拿起筷子替容胤布菜,容胤高兴,还特意命德安拿来一壶酒,倒了一杯。



    “殿下少喝些,饮酒伤身。”



    见着他喝了一杯后,还想倒第二杯时,孟婉止住他,容胤看了她一眼,将酒杯放下,这才开口。



    “吧,今日你要孤做什么?”



    “奴婢想临摹一幅先皇后的画像。”



    随着这句话一出,容胤神情瞬间沉了下去,眼底划过伤意。



    孟婉一见,连忙跪下,“殿下,绣作处今日接到内务府传令,先皇后的朝服,因虫蛀咬,而有多处破损。



    可当年先后朝服的图样,早已随先后葬入皇陵,奴婢记得殿下这里有先后当年穿着朝服时的画像。



    奴婢奉命接下替先后修补朝服,故而斗胆,想请殿下允奴婢临摹先后的画像,以完成此事。”



    听着孟婉的话,容胤慢慢伸出,将她从地上拉起来。



    “绣作处那么多绣女,为何要你来做?”



    看见他眼中的探询,孟婉眼眸微垂,“是奴婢自己要求的,奴婢跟随殿下在南宫五年,日日见着殿下对先后画像黯然神伤。



    奴婢想着,将此事交给旁人,殿下如果知道,自然是不放心的,那奴婢身为绣作处的人,又曾侍奉殿下,此事若奴婢去做,那殿下应该会答应的。”



    她的一番话,的容胤心口又酸又胀,看着丫头的目光,化骨绵长。



    是啊,何人去做此事,他都会觉得是在亵渎母后。



    可唯独丫头去做,他才会觉得理所应当。



    而且,母后在天之灵,知道她的那件朝服是丫头修补好的,定然也会欢喜的。



    “好,我带你去。”



    他站起身,孟婉跟在他身后,两人走到内殿之中,只见容胤轻轻按动了下墙上的某一处。



    随着那墙壁翻转,先后身着朝服的画像便出现在了两人的眼前。



    这幅画像,是当年宫中最好的画师所画,真的那幅被放入了皇陵,而这一幅,是容胤亲笔所临摹而绘的。



    孟婉看着眼前的画像,恭恭敬敬上前跪下,朝先皇后跪拜完,这才站起身仔细端详着。



    从前在南宫之时,孟婉不敢离的太近,只是匆匆一眼,便会马上退出去,不会打扰到容胤。



    如今,她看着眼前这幅与真人无二的画像,这才发现,容胤与先皇后,更加相像。



    先皇后长相极美,雍容端庄,而今的丽妃,虽与先后是母族同胞,但神韵之中,却是半点也及不上先后的。



    如此美人,却那么早就香消玉殒,实在是太过可惜了。



    而容胤,因此被幽禁南宫五年,也实在是不公。



    这母子二人,皆是命苦之人。



    孟婉在心里唏嘘,却是没有表露出一丝一毫,她看着那身朝服,仔仔细细记下其中纹饰。



    容胤画的很细,每个细节都栩栩如生,孟婉仔细看完后,已经记下大概。



    “殿下,可否让奴婢临摹一幅?”



    担心记得不全,孟婉想了想,还是开了口,容胤点点头,命人拿来纸笔,又替孟婉搬来一张案几。



    她坐下将纸铺上,开始照着画像勾勒纹饰,容胤站在她身边,眼睛却是没有离开过她的。



    丫头低着眉眼,提笔作画的样子,似乎将那一笔一画,都刻进了他的眸子里。



    



    半个时辰,孟婉放下笔,正准备揉揉脖颈,却不曾想到,眼前的纸张被人拿了去。



    转过头,只见容胤已经拿起笔,在她临摹的地方,继续画了起来。



    “殿下。”



    她轻轻开口,容胤嗯了声,却没有停,“我不用看。”



    言下之意,他不用看,早就记了下来,画起来会比她更加熟练。



    “你去给孤煮杯茶过来。”



    “是,殿下。”



    孟婉起身出了内殿,德安在外面候着,见到孟婉出来,连忙上前。



    “可是殿下有什么吩咐?”



    “殿下让我去煮杯茶。”



    “既是殿下让孟姑娘去煮茶,那咱家就落个清闲了。”



    德安笑眯眯的开口,孟婉眨巴了下眼睛,“安公公,奴婢做的点心,您记得尝尝。”



    “好嘞,多谢孟姑娘了。”



    今日孟姑娘来了,南宫像是多了喜气儿,殿下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高兴了。



    孟婉出去煮好茶,又将做的点心一并端进内殿,容胤坐在那里,颀挺如松。



    看着容胤的背影,孟婉驻足了片刻,待他放下笔的时候,这才准备上前。



    “在后面偷看孤多久了?”



    他开口,孟婉正好将茶水放下,脸一红,“奴婢只是不敢打扰到殿下。”



    看着她面若桃花,耳尖都泛起了红,容胤端起茶,轻轻饮了口。



    “母后的朝服,一直心存放于尚衣局,日日有人看管,如今被虫噬损坏,想来也是他们玩忽职守所致,该罚。”



    “殿下莫要难过,奴婢定会将先皇后的朝服修补的完好如初。”



    听到他的话,容胤眼中露出几分黯色,“你坐下,孤有话同你。”



    孟婉乖乖坐下,容胤看着她,“婉儿,你是不是也认为,是孤害死了母后?”



    “奴婢从来没有这么想过,奴婢那时年纪虽,但也能看出来殿下的难过。”



    孟婉的话,让容胤轻轻叹息,“可是孤从没有辩解过。”



    “那是因为殿下自始至终,都认为是自己没有保护好先皇后,您留在南宫,是在惩罚自己,而非外人所言,是在赎罪。”



    容胤眼瞳因这番话,而微微颤动,他一直以为,他隐瞒的很好,无人会发现。



    却没想到,朝夕相伴的五年,她早就已经看穿。



    “殿下,先皇后若在世的话,也不希望你一直活在疚悔之中。



    您是储君,将来要肩负万民和江山社稷,奴婢相信,殿下日后定然是位明君,先皇后在天之灵,也必定会保佑殿下的。”



    孟婉眸光真诚,容胤弯起唇角,伸出指轻点了下她的额头。



    “人鬼大,行了,这剩下一点,你自己画吧,孤去看奏折。”



    见着容胤竟是被自己的有些不好意思了,孟婉弯起唇,眼底笑意浮满。



    “那殿下记着吃点心,奴婢画完再去同殿下禀告。”



    “晚膳孤想吃墨江菜,你多做几道。”



    容胤朝外面走去,没打算放过孟婉,好不容易把人巴巴盼来了,可不得多吃两顿才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