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第275章 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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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琪走了,顺还把竹门给带上了。



    吊脚楼的会客厅,就只剩沈秋和老方头。



    老方头也没看沈秋,菜好了,就自己盛了碗米饭,坐在灶膛边细嚼慢咽着。



    打扰别人吃饭是不礼貌的。



    沈秋低着头等,并在心里打腹稿,把能的,和不能的,都想了个清清楚楚。



    半个时后,老方头吃完了,又抱着水烟桶咕噜咕噜的抽。



    人言饭后一根烟,快活似神仙。



    看老方头的年龄,也是八十多岁的人,但精神气是真心不错。



    “方爷爷,您知道外面讲法,但您不知道”



    沈秋心平气和娓娓道来,当他到东城王家,为了解决几十万人的吃饭问题,不得不暂缓“死刑”时,她语气是很无奈和纠结的。



    “所以这个人,他们没有办法给你,也不能给你。”



    老方头全程没有打断她的话,但在她完后,不阴不阳的:“你爸呢,什么时候判?”



    “他现在是人证,沈怀什么时候抓,他就什么时候判。”



    “你也算心狠,自己亲爸都抓。”



    沈秋心哆嗦了下,她不想解释沈肃清对她做过的事,因为对外人来,没有意义。



    “法不容情。”



    老方头呵呵了几声,目光忽然悠远又绵长,布满沟渠的五官,也在桔红色的火光下,看起来柔和了几分。



    很突兀的发出一声叹息:“外面的世道变了。”



    沈秋抿了抿发干的唇,又等了几秒,老方头歪过头来看她。



    



    “你和你爸确实不一样,他的聪明没放在正途上,你来的时候,你爸有没有告诉你,我还欠着他一条命?”



    “了。”



    “那你想用吗?”



    沈秋有些拿捏不定,弱弱地抬头看着他。



    “方爷爷觉得,我该用吗?”



    她一脸我听您的。



    老方头愣了一下,笑了出来:“你倒是很乖,罢了,出去告诉他们吧,人我能救,但得把人带到这来。



    还有,目前千户乡只有一个得了绝症的老人,他,我要留得给琪琪,给你们换命的人,你们得自己想办法。”



    沈秋松了一大口气,连忙问:“有什么法吗?要分男女吗?”



    “没法,只要还能喘气就可以。”



    沈秋咬了咬唇:“方爷爷,解这个蛊一定要人吗?”



    老方头看出她的顾虑,也不做任何点评,吧嗒着水烟。



    “一定要人,你要害怕,我也可以考虑用畜生,但后果,你自己承担。”



    沈秋眨了眨眼,表示知道了。



    她去外面和折苍商量,折苍道:“这不难,既然他答应了,我马上就去安排。”



    牢里的死刑犯多得去了,找几个愿意的很容易,就是得好好善后。



    但这些事,也不用沈秋来操心,老黄刚刚已经给他打过电话,由他来安排。



    趁着夜色降临,安全处的人把周吾转移到了直升上。



    天还没亮,千户乡的上空就来了四架直升。



    老黄也亲自来了。



    带了两个年纪很大的死刑犯。



    人长什么样,沈秋没见着,她就守在周吾身边,安静的等待。



    



    天大亮后,老方头最先过来看了看周吾。



    里拿着金针,用了同样的放血测毒法,最后走的时候,他了句:“郎才女貌,确实是天作之合,但你,好像改过命。”



    沈秋惊骇的看着他后背,心里百味杂陈。



    老方头没多问,背着走了。



    折苍和高绢很忙碌,陈度抽空告诉沈秋:“老头在布置场地,还要请山神。”



    沈秋紧紧地攥着周吾,一直等到大中午,老方头才让她和周吾进了屋子。



    两个死刑犯已经躺在了门板上,身体僵硬着,仿佛陷入了深度沉睡。



    老方头穿着像跳大神一样的服饰,腰上系了牙带,有长有短,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牙齿。



    刘博士几个,还有老黄跟折苍,就在墙边站着。



    他们的表情有惊讶,也有茫然,总之是一言难尽。



    老方头指着两把空着的竹躺椅。



    “躺着吧。”



    郑凯几个心翼翼的,把周吾放到躺椅上。



    沈秋不出是害怕,还是紧张,悄悄把躺椅挪到了周吾身边,躺下时,还紧紧攥着他,不愿撒。



    老方头看见,也不想什么,捧着一个黑色瓦罐,从里面抽出一根带着树叶的枝条,围着她和周吾念念有词的转了一圈。



    水撒到她脸上,她哆嗦了一下。



    “睡吧,睡醒就没事了。”



    老方头完,沈秋便感觉睡意袭来,仿佛比镇定剂还要管用。



    折苍和高绢紧紧咬着牙,看沈秋闭上眼睛后,耳麦里传来张宝林的声音。



    “陈琪醒了,刚刚助理用金针测了测,针尖没有变色。”



    就是,陈琪身上的蛊已经解了。



    她也跟没事的人一样,还想过来看热闹。



    高绢扯了下折苍衣角:“这感觉就像做梦。”



    折苍心想可不嘛,都快颠覆了他所有的认知。



    刘博士喃喃:“他瓦罐里的水,肯定不是普通的水,你们得想办法,帮我弄点样品。”



    老黄确定得要点样品,总不能以后再有人中毒,就往千户乡送吧。



    



    沈秋睡着了,不知道仪式进行了多久。



    等她再次醒来,已经是夕阳下山。



    



    屋里的灯火摇曳着,她睁开眼睛,蹭的一下坐起来。



    “周吾,周吾呢?”



    一双接住她的后背,熟悉的味道和感觉,像潮水似的淹没她的感官。



    蓦然回首,就见周吾睁开双眼,坐在灯火阑珊处。



    她笑哭。



    “你醒了?”



    他:“嗯,我醒了,对不起,吓着你了。”



    她扑在他怀里,紧紧地抱着他。



    感受他的体温,他的味道,还有他的呼吸和心跳。



    “周吾,你知道这些天来,我有多害怕吗?”



    他轻抚她的后背,就像以前一模一样。



    温柔而有力。



    “我知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不许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差一点失去了你。”



    她呜呜的抽泣,为了确定不是梦,摸索着捧起他的头,便吻了上去。



    周吾惊讶了半秒,嘴角快速上扬,随后抓住床边的外套,就将自己和沈秋,全罩在了外套里。



    还守在一边的高绢折苍,以及老黄等人,急忙看天看地看天花板。



    最后还是老黄实在坐不住了。



    没好气道:“亲一下就行了啊,光天化日的,多少也要考虑一下我们的感受。”



    折苍呸:“你那眼睛看到光天化日了。”



    高绢乐呵:“就是,明明夜黑风高,竟睁着眼睛瞎话。”



    老黄被怼的睁大眼:“你俩倒是一唱一合,还挺有默契哈。”



    沈秋清醒,如受惊的鹿,连忙要去掀衣服,周吾却不让,抵着她唇畔道:“你们还呆着干什么?还想继续观摩吗?”



    老黄磨牙,站起来赶紧走。



    见高绢和折苍磨磨唧唧,他还不忘上眼药:“你俩磨叽个什么,咋滴,没见过啊?”



    折苍和高绢脸不红,气不喘,异口同音。



    “对啊,就是没见过。”



    沈秋脸瞬间红透了,暗暗懊恼,咋就没注意这里还有没有外人呢?



    天啊,她要没脸见人了。



    



    光线透过薄薄的外套,周吾笑着,用额头轻轻蹭她。



    “别怕,他们都走了。”



    她尴尬到皱眉,用力掐他腰上的肉。



    可奈何紧实到根本掐不住。



    她很生气,周吾便配合的龇牙咧嘴。



    还声的喊着:“疼,轻点。”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屋里还有人?”



    “你也没问啊。”



    “这还要我问吗?”



    “是我错了,我该一开始就提醒你。”



    可问题是,他也不知道,姑娘那么生猛,还要用主动献吻来确定,他是不是真醒了。



    但不管怎么,确实是他的错,白白让老黄和折苍几个看了场戏。



    沈秋捂着脸:“我以后不想见人了。”



    他笑到胸腔齐颤,抱着她安抚:“没事,咱俩是两口子,亲个嘴怎么了,等明天我找他们收票钱,少也得一人给两百。”



    沈秋被他的厚脸皮惊到,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你真醒了?”



    “真醒了。”



    “还有什么后遗症吗?”



    “听是没有,但以后可能会比普通人要嗜睡一些。”



    “嗜睡?”她顿时惊慌。



    周吾便亲了亲她,唇抵着唇道:“不会很严重,对我们来,可能还是好事。”



    “到底什么意思?”



    “老方头和刘博士,我们以后不会再有失眠,只要闭上眼睛就是深度睡眠。”



    她愣了愣,刚想那很好啊,若干年以后,多少人因为失眠问题,而经常抓狂。



    但望着周吾,她思维又发散了一些,想到他的职业,顿时意识到,对他来深度睡眠可不是什么好事。



    有可能还会成为他的缺陷。



    见她一秒想到这个问题,周吾心有灵犀的又笑。



    像以前一样,揉着她的脑袋,亲亲触碰她的唇角。



    “不用担心,按我的职位,是可以配备警卫员的,你饿不饿?要不要让高绢送些吃食进来?”



    周吾眼里划过心疼,这才几天啊。



    他的姑娘已经瘦到快脱了相。



    原本就只有巴掌大的脸,现在就跟猫似的,得养多久才能养回来?



    等她缓过劲,以后一定得告诉她,千万不能再这样了。



    他就算永远醒不来,也不想看到她形销骨立,人比花还憔悴。



    沈秋打着哭嗝问他:“你呢,你饿不饿?”



    他摇头。



    “那我也不饿,周吾,咱俩大悲大喜,不应该是惊天地泣鬼神的吗?怎么这个时候,你偏偏还问我饿不饿呢?”



    周吾怔愣,过了好久才get到她的激动。



    迟疑中,他弱弱道:“那,要不要重来?”



    正好这会屋里也没其他人了。



    她可以大胆发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