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了，酒吧里的客人陆续离去，只剩商砚辰一个人坐在吧台前。

    面前的酒瓶已经空了大半，但他似乎还不满足，又要了一瓶。

    \"够了。\"酒保，\"你已经喝太多了。\"

    商砚辰抬起头，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我还清醒着。\"

    \"可是\"

    \"我我还清醒！\"商砚辰突然提高声音，吓得酒保后退一步。

    \"对不起\"商砚辰揉了揉太阳穴，\"我不是有意的。\"

    酒保叹了口气，还是给他开了一瓶酒。

    商砚辰给自己倒了一杯，看着杯中的液体发呆。

    下午在陆行之诊所看到的那些内容，让他整个人都陷入了混乱。

    母亲的日记里写着，白初薇和商悦确实是最好的朋友。她们一起发现了\"红蝴蝶\"项目的真相，一起策划着如何揭露这个秘密。

    但是白家发现了。

    为了逼白初薇就范，他们在她的药物里做了脚。如果她不配合，随时可能因为药物反应而死亡。

    商悦为了救她的朋友，主动提出用自己来替换白初薇，成为实验对象。

    但是事情并没有按照预期发展。

    白家并没有放过白初薇，反而利用她来控制商悦。

    最后，在那个雨夜

    商砚辰猛地灌了一口酒，不愿继续想下去。

    突然响了，是叶暖阳。

    他盯着屏幕看了很久，才接通电话。

    \"喂？\"他的声音有些含糊。

    \"你在哪？\"叶暖阳问，\"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我\"商砚辰看了看四周，\"我在喝酒。\"

    \"喝酒？\"叶暖阳的声音带着担心，\"出什么事了？\"

    商砚辰苦笑：\"没什么。就是就是有些事想不明白。\"

    \"什么事？\"

    \"如果\"商砚辰停顿了一下，\"如果要你在真相和亲人之间选择，你会选什么？\"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这是个假设题吗？\"

    \"不。\"商砚辰，\"是我必须面对的选择。\"

    \"发生什么了？\"叶暖阳问，\"你今天到底去哪了？\"

    商砚辰又喝了一口酒：\"我看了我母亲的日记。\"

    \"然后呢？\"

    \"我知道了一些事\"商砚辰的声音开始发抖，\"关于我姐姐的事，关于白初薇的事\"

    \"什么事？\"

    商砚辰摇头，虽然知道她看不见：\"我不能。\"

    \"为什么？\"

    \"因为\"他的声音带着痛苦，\"因为出来，可能会让一切都变得更糟。\"

    叶暖阳明白了什么：\"是关于联姻的事吗？\"

    商砚辰愣住了：\"你怎么知道？\"

    \"医院里都在传。\"叶暖阳，\"你要和白初薇订婚了。\"

    商砚辰沉默了。

    \"是真的吗？\"叶暖阳问。

    \"我\"商砚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明白了。\"叶暖阳的声音突然变得平静，\"你已经答应了？\"

    \"不是\"商砚辰急忙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

    \"我\"商砚辰揉了揉额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

    \"你在哪个酒吧？\"叶暖阳突然问。

    \"就是\"商砚辰环顾四周，\"城西那家ben。\"

    \"等我。\"叶暖阳，\"我马上到。\"

    \"不用\"

    电话已经挂断了。

    商砚辰看着黑掉的屏幕，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

    \"喝够了吗？\"是叶暖阳的声音。

    商砚辰转过头，看见她站在身后，穿着白大褂，看来是直接从医院赶来的。

    \"你来干什么\"他的声音已经有些大舌头了。

    叶暖阳在他身边坐下：\"来听你，到底发生了什么。\"

    商砚辰摇头：\"没什么好的\"

    

    \"那为什么要喝这么多？\"叶暖阳，\"你知道自己现在什么样吗？\"

    商砚辰笑了：\"什么样？\"

    \"像个逃避现实的懦夫。\"

    商砚辰的笑容僵在脸上：\"你什么？\"

    \"我，你在逃避。\"叶暖阳直视着他，\"逃避选择，逃避责任，逃避\"

    \"够了！\"商砚辰猛地站起来，却因为喝得太多，身子一晃差点摔倒。

    叶暖阳赶紧扶住他：\"心点。\"

    \"我没事。\"商砚辰想甩开她的，却发现自己的力气似乎被酒精带走了。

    \"你有事。\"叶暖阳，\"而且是大事。否则不会这样。\"

    商砚辰苦笑：\"你了解我什么\"

    \"我确实不了解你。\"叶暖阳，\"但我了解那些被'红蝴蝶'项目伤害的人。我知道他们的痛苦，知道他们的绝望。\"

    商砚辰愣住了。

    \"所以。\"叶暖阳继续，\"无论你面临什么选择，都不能放弃追究真相。这是我们欠他们的。\"

    \"可是\"商砚辰突然红了眼眶，\"如果追究真相的代价，是失去你呢？\"

    叶暖阳愣住了：\"什么意思？\"

    \"白家给了我一个选择。\"商砚辰，\"要么和白初薇订婚，要么\"

    \"要么什么？\"

    \"要么你会遇到意外。\"商砚辰的声音带着哽咽，\"就像我姐姐一样。\"

    叶暖阳沉默了一会儿：\"所以你打算答应？\"

    \"我不知道\"商砚辰摇着头，\"我真的不知道\"

    \"你知道。\"叶暖阳，\"你心里很清楚该怎么选。\"

    \"我怎么会知道？\"商砚辰突然激动起来，\"我连保护自己的亲人都做不到，我有什么资格\"

    \"你当然有资格。\"叶暖阳打断他，\"因为你是对的。\"

    商砚辰愣住了。

    \"你得对。\"叶暖阳，\"这些年，他们害了太多人。如果我们现在退缩，只会有更多的受害者。\"

    \"可是\"

    \"没有可是。\"叶暖阳，\"如果你真的在乎我，就不要用我作为借口。\"

    商砚辰震惊地看着她：\"你什么？\"

    \"我，不要把我当作你妥协的理由。\"叶暖阳直视着他，\"我是个医生，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愿意承担后果。\"

    \"你不明白\"

    \"我很明白。\"叶暖阳，\"明白得不能再明白了。所以\"她深吸一口气，\"如果你要和白初薇订婚，那是你的选择。但请不要是为了保护我。\"

    商砚辰怔怔地看着她：\"你就这么恨我？\"

    \"不是恨。\"叶暖阳摇头，\"是失望。\"

    商砚辰只觉得心里一痛：\"为什么？\"

    \"因为我以为你会是那个勇敢追寻真相的人。\"叶暖阳，\"而不是向邪恶妥协的人。\"

    商砚辰突然笑了，笑得很凄凉：\"你得对，我确实懦弱。\"

    \"不。\"叶暖阳，\"你只是太在乎了。在乎家人，在乎亲情，在乎\"她顿了顿，\"在乎我。\"

    商砚辰看着她：\"那又怎样？还不是什么都保护不了。\"

    \"谁的？\"叶暖阳突然握住他的，\"你已经在保护很多人了。那些被你救出来的孩子，那些因为你的调查而免于受害的人\"

    商砚辰愣住了。

    \"所以。\"叶暖阳，\"不要放弃。如果你真的要放弃，那就放弃我吧。至少至少不要放弃那些还在受苦的人。\"

    商砚辰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为什么\"

    \"因为这才是你。\"叶暖阳，\"那个我认识的，愿意为了正义付出一切的商砚辰。\"

    商砚辰再也忍不住，一把将她搂在怀里。

    \"对不起\"他的声音带着哽咽，\"我差点就差点就\"

    \"没事的。\"叶暖阳轻轻拍着他的背，\"我相信你。\"

    就在这时，突然响了。

    是白初薇：想好了吗？

    商砚辰看了看怀里的叶暖阳，突然有了主意。

    他回复：想好了。明天见面谈。

    白初薇很快回复：好，老地方见。

    放下，商砚辰对叶暖阳：\"我有个计划。\"

    \"什么计划？\"

    \"但是可能会很危险。\"

    叶暖阳笑了：\"有什么比现在更危险的吗？\"

    商砚辰也笑了：\"得对。\"

    他站起来，虽然还有些摇晃，但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

    \"走吧。\"他，\"我们去找陆行之。\"

    \"为什么？\"

    \"因为\"商砚辰的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是时候让真相大白于天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