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刍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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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0章刍槀



    二干(:30——:5),天色微微亮,长安乡里的平帻庶民,已经起床来到田地干农活。



    驰道旁边,大片桑、麻、麦的长势很好,天气日暖,平帻庶民在平旦(6:00——6:45)便已起床,赶到田地里窖粪、条桑。



    等到半个月后的社祭过后,还要抓紧时间治田埂,不能耽误农时。



    田间地垄,停着一辆轓车,伞盖是比长安尉的皂布盖,秩更高的皂缯盖。



    缯,丝帛。



    长安尉秩四百石,伞盖用的是布。



    长安令秩千石,伞盖用的是丝锦,看起来更为华丽,缯盖的线条紧密,上下交错,整个伞盖看起来光鲜亮丽许多。



    “二三子记住。”



    长安令赵禹跪坐在皂缯盖轓车上,话时嘴上的两撇胡须抖动:“此次征收刍槀税,关系着上计,不可掉以轻心,去岁征收的田租,长安作为京县在内史竟然垫底,田租赋税是国家的头等大事,切记要用心做事。”



    内史是京郡,管辖着长安一带的各县。



    县令掌管治民,显善劝义,禁奸罚恶,理讼平贼,恤民时务,秋冬集课。



    根据县令的优劣清浊,进行表彰拔除,政绩低劣甚至会遭到刑罚。



    酷吏赵禹擅长刑狱,不擅长赋税的征收,田租粮税的征收不是下达一个征收的命令,立即就能征收来粟黍田租。



    存在大量的隐田,能够征收多少田租依靠众多田部吏去和豪强商议。



    京县长安的情况更为复杂,豪强遍地,又充斥着很多公卿列侯,征收田租的难度提高很多,借给田部吏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去公卿列侯的贵邸强征田租。



    田部吏,又称田啬夫,



    长安的闾里也有田典,只是掌管闾门籥的吏。



    田部吏主管乡里的农事,登记田亩的数量,征收田地的租税,还要督促乡里的庶民及时耕作。



    “长安令又来征税”



    一辆皂布盖轓车行驶过来,跪坐着茂陵的茂陵令,比起铁簪束发的长安令赵禹,茂陵令的衣服更为华贵,穿着一件斿(y)豹锦深衣。



    茂陵令看向赵禹的眼神,却带着几分羡慕,以及嘲弄。



    县令秩一千石、八百石、六百石。



    京县县令赵禹秩一千石,出行乘坐的轓车是皂缯盖轓车,伞盖用的是华丽丝锦,在二干时分的早霞照射下,甚至透着一股子霞红色光泽。



    茂陵令秩八百石,只能用皂布盖轓车,伞盖是普普通通不会反射霞光的葛布。



    三百石以上皂布盖。



    一千石以上皂缯盖。



    赵禹冷冷的瞥一眼茂陵令,没有话,知道他又来讥笑京县的田租垫底。



    京县长安的田租往年都是排在前列。



    自从酷吏赵禹担任了长安令,田租征收的数额年年降低,去岁更是直接垫底。



    滑天下之大稽!



    引来茂陵令、长陵令、安陵令等陵邑县令的冷嘲热讽,其中茂陵令的话最难听,没少在官寺痛斥赵禹是个庸狗。



    原因只有一个。



    茂陵令想要取缔赵禹担任长安令。



    



    “呵呵。”



    茂陵令讥笑道:“长安的官吏谁不知道今上缺少钱帛,建造苑林需要大量钱帛,建造宫室也离不开钱帛,你可倒好,整日只知刑狱,不知农事治民,田租的征收每年都在降低,看来你的长安令到头了。”借着田租日减这一点,大肆攻讦赵禹不擅长民生治理,把他从长安令的官位挤下去。



    到那时,便是茂陵令担任长安令的时。



    赵禹的脸色一变:“本吏能否继续担任长安令,轮不到你来,再,只要征收足额的刍槀税,未尝不能弥补田租的垫底,不定还会得到天子的赞许。”



    田税有两个重要的赋税。



    一个是田租,汉初高帝年间是十五税一,后来又改成十税一,直到景帝二年形成三十税一的定制。



    二是刍槀税。



    刍槀税不是一个税,分为刍税和槀税。



    刍是一种种植在田地的草料,用来饲养牛马,朝廷征收刍主要是用来养马。



    槀是粮食收割以后剩下的秸秆,朝廷征收了槀也是用来饲养牛马。



    每顷纳刍三石,槀二石。



    赵禹乘坐皂缯盖轓车前往乡里,亲自督促田部吏征收刍槀税,是想借着征收足额,甚至是超额的牛马饲料。



    弥补田租的不足,以免遭到黜罚。



    茂陵令听到一句得到天子的赞许,又是忍不住冒出嫉妒的情绪,地方郡县所有的县令,只有长安令有会见到天子。



    他是茂陵令,茂陵是天子刘彻的陵寝。



    茂陵令即便有着督造天子陵寝的职责,也不过见过两次天子,都没达到三次。



    “呵呵。”



    茂陵令嗤笑一声道:“你征收再多的牛马草料,也是无用功,本吏今年征收的田租最多,比你长安令多出数千石,估计也是整个内史最擅长农事赋税的令,今上又缺钱帛,待到上计过后,你要称呼我一长安令。”



    “孺子莫要乱。”



    赵禹阴沉着脸道:“田租、刍槀还没上交太仓库,一切都是未知,你怎能笃定自己能做长安令。”



    换成其他县令敢在赵禹面前如此嚣张,早就罗织一个罪名把县令送进牢狱。



    偏偏此人是茂陵令。



    赵禹拿他毫无办法,不能给督造天子陵寝的茂陵令罗织罪名。



    “庸狗!”



    茂陵令被骂一句孺子,了一个庸狗反击:“你若不信,不妨做个赌约,若是本吏是上计第一,你在长安官寺的汉阙门口,裸衣狂奔,若是本吏取不得上计第一,本吏在汉阙门口裸衣狂奔。”



    赵禹沉着脸,没有话。



    茂陵令继续刺激他道:“又不是让你取得上计第一,只是赌本吏取得上计第一,堂堂长安令不会退缩了吧。”



    “好!”



    赵禹脸色难看的道:“本吏与你赌了。”



    “驾——”



    这时,一辆辆敞车运送黍粟过来,车與内的粮食过多,牛拉着敞车都很吃力。



    郭解左顾右盼,终于找到长安令赵禹乘坐的皂缯盖轓车。



    他跳下轓车,快步走过去,抹了一把脑门的汗水道:“吏总算是找到了赵公,此次给赵公送来两万石粟米。”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