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新王即位,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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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0章新王即位,尘埃落定



    暴雨之后,朝堂。



    朱漆门槛上沾满泥泞脚印,朝靴踏过时带起未干的雨渍。



    群臣风尘仆仆而来,一个个在大殿上站定。



    今日圣上急召,似乎有什么大事发生。



    然而,但当人们到齐之后,却不见那坐在至尊之位的圣上。



    反倒是太子,一身缟素,在几个自己党派重臣的簇拥之中,从侧门走了进来。



    他面色苍白,满脸悲怆,朝着朝臣们道:“诸位,昨日暴雨,先皇于修心殿突发重疾”



    他抿了抿唇,悲声道:“不治殡天!”



    一时之间,连檐角铜漏滴答声都清晰可闻,群臣屏息如泥塑。



    消息太过于震撼,以至于所有人都有些反应不及。



    什么



    什么东西



    先皇殡天了



    怎么这么突然



    先皇几个月前不是还好好的吗身体很硬朗,精神状态很好,再当个几年皇帝没问题。



    怎么回事



    患了什么病



    这也太快了!



    快到他们压根没有想象,压根没有布局。



    接下来该怎么办



    有人偷偷朝着太子看了两眼。



    在场的人们深谙权力算计之道,萧宇之死处处透露着诡异,很难让人不将之与这位太子联系在一起。



    但是,并没有一人出声。



    “陛下!!!!”



    “呜呜呜”



    有些反应快的,直接跪倒在了地上,满面悲怆,像是死了爹妈一般,不住哭诉着。



    他们是臣,萧宇是皇帝。



    萧宇死了,就代表着他们的主人死了,就算是装,也得表现出些悲伤来。



    一个两个哀伤的氛围瞬间席卷整个朝堂。



    看着菜市场一般的朝堂,一个个虚伪的臣下,萧正阳却是垂了垂眸,眼下尽是阴沉,微微握紧双拳。



    他朝侧边使了个眼色,一侍从执锦书,来到大臣们跟前,宣读道:“先皇遗诏:国不可一日无君,太子萧正阳才思敏,仁政爱民,勤勤恳恳,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著继朕登基,即皇帝位”



    侍者语声清朗,在大殿之中传荡,精准落入每一个人的耳边。



    一时间,所有人为之一震。



    一日之间,日月已然换新天了。



    大家面色各异,心中思虑盘桓。



    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国不可以一日无君,皇帝殡天,理所应当该由太子即位。



    一朝天子一朝臣,继承便意味着从上到下的更迭,自是有人欢喜,有人忧愁。



    但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根本不给人心理准备。



    毕竟并不是所有人都站在太子这一边的。



    比如,内阁首辅董正宏及其党羽附属。



    萧宇行王道制衡之术,他不可能让萧正阳统管全局,势必有一个人与他制衡。



    而董正宏一脉,便是他提起来与太子相对抗的。



    董正宏基本可以肯定,萧宇绝对不是病死的,大概率是萧正阳刺王杀驾,夺取皇位。



    这人畜无害的太子,该下狠的时候,也是绝对不会留情的。



    但问题是现在萧宇倒台的太快了,像是路边的一条野狗一样被萧正阳踢死。



    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出来,一点线索也没留。



    萧正阳上朝宣读诏书,抢占先,一切都顺理成章,董正宏连点消息都没有,根本反应不过来,也根本就没有准备。



    若是萧正阳顺利登基,以后他的日子必定不好过。



    他瞥了眼那面色苍白的太子,低着头,袖中指掐算,玉扳指在掌心烙出红痕,面上阴晴不定,不知在想些什么。



    待那侍从宣读完了遗诏。



    萧正阳行至人前,沉声道:“此诏书为先皇遗诏,孤遵从先皇旨意,继承大统,诸位可有异议”



    众臣一阵沉默,萧正阳这句话,便是等待着他们的表态。



    有人不自觉地将视线投向了董正宏,而董正宏也将视线朝着侧边看了一眼。



    “殿下臣,臣请问,陛下得了什么病症”



    “为何如此突然臣等都不知晓”



    一大臣站了出来,看了眼面色枯槁的太子,便是低下头来行礼,朗声道:“臣以为此事蹊跷。可否,由督察院彻查之”



    话音未落,便是被萧正阳打断。



    他面色平静,不喜不怒,只是淡淡地看着他:“蹊跷邵大人何意啊”



    吏部侍郎邵朗,属于董正宏一系的人。



    董正宏身兼吏部尚书,中极殿大学士,内阁首辅



    吏部一系耕耘已久,基本上都是他的人。



    “邵大人可是在,是孤谋害先皇,篡改圣旨”



    他知道,他父皇死的突然,必定会有人怀疑。



    事情确实就是他做的。



    人是复杂多面的,并非一个单纯的好坏便可形容,他只求问心无愧。



    有些污点注定洗脱不去。



    既然有人出头,他也不想欲盖弥彰去遮掩什么,直接将此事挑明,然后解决掉这个臣子。



    用着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封上所有人的嘴,他的时间很紧迫,他要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



    至于旁人如何评价他,那就等着十年百年之后,交由后人去评吧。



    



    “这”萧正阳其实没必要这么做的。



    他是太子,地位无可争议,只要先皇自然崩殂,他即位理所应当。



    但是现在问题就是,先皇死的太突然了,太蹊跷了。自然会有人跳出来,拿这件事做文章。



    平素温文尔雅、贤良平和的太子,好像在这一刻变了。



    迎着萧正阳平静的目光,出头的邵朗只觉仿佛有万钧重山压在了身上,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为王不能单单只有温和贤良,还得有威严霸气。



    豆大的汗滴从邵朗的侧脸划过,他心头一颤,不敢与之新王对视,只是磕磕巴巴的道:“臣不敢臣并非此意!”



    “那你是何意”



    “先王遗诏你要质疑”



    “我朝历代君王即位,你是否都要质疑一下”



    “不不是”



    邵朗摇着头,对于骤变的太子有些无法适从。



    太子素来谦和君子,鲜少有这般语声咄咄。



    萧正阳面色不变,依旧是看着那人,冷声道:“邵大人不敢邵大人敢质疑孤这个太子,敢收受北烈使臣送来的贿赂,还有什么是不敢的”



    萧正阳的声音不大,但是落在邵朗的耳边,却是恍若惊雷一般。



    这一句话可是中了要害,要了命了!



    他浑身一颤,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去年柳仲谷来朝,正是给这人送了礼,也是这人在朝堂上率先出口支持将明辰送往北烈的。



    萧正阳知道许多事情,但一直都没有,如今朝堂形势已然腐朽,杀一个人换一个人,在这个环境之中贤良之臣难存,他还要重新去找把柄。



    不如就这样,留着这些身上有污点之人,在需要处置对方的时候,再处置。



    “这这纯属污蔑!”



    “没有这事没有这事情啊”



    他面色煞白,大脑一片空旷,官帽翅摇如风中残烛,冷汗浸透绯袍前襟,嘴唇嘟囔着,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臣臣冤枉啊!殿下!”



    “你的事情,就是督察院彻查的结果,还狡辩什么需要孤把证据都拍在你的脸上吗”



    自己干净么



    还敢提督察院



    萧正阳目光渐冷,语声渐渐拔高。



    话之间,侍卫已然从门外走进了大堂,架住了浑身瘫软的邵朗。



    “冤枉殿下,冤枉啊”



    邵朗的声音渐渐远去,一时之间朝堂诡异的安静。



    新君上位,杀鸡儆猴。



    新王在借着此人,向



    一时之间,朝堂诡异的安静。



    官员们只觉颈间一阵凉飕飕的,不动声色彼此交换着视线,大家也渐渐看到了,这位平素温文尔雅的太子展露的獠牙。



    这里面的人可没几个干净的,在站出来什么忤逆的话,刚刚被拖出去的邵朗就是下场。



    太子看上去虚弱极了,面上都有些死气,但却无人敢觑于他。



    他一步一步走到了那孤零零的王座上,缓缓坐了下去。



    王座垫着虎皮,柔软舒适。



    这一刻萧正阳想象了十多年了,他想象过自己该是怎样的表情。



    激动欣喜兴奋



    但当现在真的坐到了这个位置,他却什么都没有感受到。



    有的,只是无法言喻的孤冷,整个国家的压力彻底压在了肩膀上。



    他真的喜欢坐这个位子吗



    他只觉有些晕眩,飘摇欲坠。



    他咬了咬舌头,强撑起精神来,俯瞰着



    “诸位可还有异议”



    但的话,却是掷地有声,不容置疑。



    董正宏率先拜身行礼,满面恭顺道:“臣无异议。”



    此话一出,像是开启了什么开关一般。



    “臣无异议!”



    “臣也没有异议!”



    “臣,拜见陛下!”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地表态。



    新王即位,尘埃落定。



    最起码明面上的大势是这样的,背后的暗潮涌流,那就是之后的事情了。



    萧正阳微微出了口气,垂眸扫了眼群臣,却是没有看到那个年轻张扬的人。



    他摇了摇头,不禁无奈地暗叹了声。



    先生,今天这样的日子,你好歹也来看看呐



    



    另一边,新王所念叨之人呢



    大雨过后,一切回归平静。



    院子里一片狼藉,鼠鼠一脸心疼的看着已经枯萎的粮食。



    爪子拨弄着焦黑的麦穗,黑豆眼里映着枯萎的菜畦,继续勤勤恳恳地扒拉着土地。



    而在屋子里,玩笑之后,皇女欺身向前,目光灼灼地看着眼前这人。



    “明辰,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那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萧歆玥感觉自己似乎有些变化,但她不知道这变化在哪里。



    暴雨之中发生的事情太过于令人震撼了。



    如果可以的话,她想要眼前这个浪荡之人与她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