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蝙蝠洞后，灰蝙蝠带着布鲁斯来到了治疗室。

    “你算怎么治？”灰蝙蝠边问边开了扫描仪, “几个方案, 一个是手术治疗, 一个是机械外骨骼支撑，还有魔法、后遗症较大的药剂等等。”

    布鲁斯在被贝恩摔断脊椎后曾治疗过, 他也知道这些方案。上一次他还年轻，所以他选择了手术，为了确保成功, 他还请扎塔娜给自己施加了一个增加幸运的魔法, 虽然代价是接下来一段时间内异常倒霉。

    也不知道是魔法生效了, 还是手术的主刀医生技艺高超，最后的结果是成功的。但毕竟伤过, 所以也留下了一些后遗症。

    想到那些天为了帮自己躲过各种倒霉事而手忙脚乱的克拉克, 布鲁斯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但笑意转瞬即逝, 因为现在的他已经没什么值得笑的东西了。

    谁能想到曾经陪着布鲁斯度过手术和恢复期，曾要做他的盾牌、他坚实可靠的后方的克拉克, 竟然会变成给予他伤害的人呢？！

    布鲁斯知道如果再次手术的话, 成功率将大大降低。而且他不想在这个世界耗太久, “机械外骨骼就可以。”

    灰蝙蝠正在调试仪器的手一顿, 然后朝着布鲁斯点了点头, “可以。”

    在扫描的等待时间里，灰蝙蝠突然问了一句：“真的是贝恩吗？”

    布鲁斯笑道：“不然呢？”

    他没有正面回答是或不是，只是有些嘲讽的看着灰蝙蝠。

    “……”灰蝙蝠看了布鲁斯一会儿, 然后开口道：“你最好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

    “现在的处境……我现在是什么阶下囚吗？”布鲁斯当然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他甚至比阶下囚还不如。

    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现在完全是任人宰割的状态，可这并不能让他卑躬屈膝。诚然，他曾为了能达到目的使用各种手段，包括且不限于伪装、示弱、装死、□□等等，但面对灰蝙蝠，他办不到！

    “如果我想，你的生命甚至更多的东西，都会成空。”灰蝙蝠知道布鲁斯不信任自己，他们毕竟都是蝙蝠侠，没有哪个蝙蝠侠会轻信于人。

    他理解但不代表他可以接受，如果对方迟迟不愿意好好话，他也不介意使用一点过激手段，毕竟现在的他可早就不是过去的他了。

    “那么你希望我怎样，你难道有什么享受被自己吹捧的癖好吗？”情绪一激动，布鲁斯忍不住又咳嗽了几声。

    灰蝙蝠只是冷冷地看着布鲁斯，“至少我没有喜欢自欺欺人。”对方表现的一副他和他的克拉克亲密无间的样子，但实际上能骗过谁呢，至少灰蝙蝠就不信，而且超人似乎也看出了些什么。

    “你现在不是在自欺欺人吗？”布鲁斯带着丝嘲讽地道。

    他简直不敢相信，这个世界的蝙蝠侠竟然会做出这种选择，这可是真正的蝙蝠侠，货真价实的，不是穿越的！！！

    真正的蝙蝠侠都这样了，那么等自己回到自己的世界后，是不是也可以加入超人他们呢，完全不违反蝙蝠侠的人设啊，你看真的蝙蝠侠都做了这种选择，不是吗？！

    灰蝙蝠眼中闪过一丝冷光，“你最好少这种话，我的蝙蝠洞可没有铅层。” 他曾经有过，但后来为了表示自己对超人的信任和支持，他亲手拆了。

    不过他没有告诉布鲁斯的是，后来超人看他实在是不适应而且为了表示自己对灰蝙蝠的信任，又亲自帮他安上了。

    可是超人也许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最近他看向灰蝙蝠的目光中出现了越来越多的怀疑，他甚至总是不经意的用各种方式试探灰蝙蝠。

    灰蝙蝠心里为此难受吗？他是难受的，但其实超人没有怀疑错，他确实有了一些在他们看来可能是背叛的想法。

    但一切还只是停留在想法上，他还并没有想好，布鲁斯这个平行宇宙的蝙蝠侠的到来，让他获得了一丝灵感，他想要从另一个自己身上得到一点启示。

    但灰蝙蝠不知道的是，在他看来能带给自己启示的布鲁斯，都已经快要因为他而黑化了。

    听到灰蝙蝠的话，布鲁斯完全不带怕的，现在的他暂时处于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状态，他走之前已经将超人药剂的解析结果发给了美国队长他们，如果自己实在回不去了，他相信他们也是可以做到的，不定还能比自己做的更好呢。

    “我要因为言论不当被抓起来吗，或者是因为发表犯罪言论被切除脑叶，你完全可以动手，我现在又反抗不了。”他的眼神中满是挑衅，似乎恨不得灰蝙蝠立刻动手。

    按理他早过了年少轻狂的时候了，可在这一刻，面对灰蝙蝠，他似乎又找回了自己过去的影子。

    但他之所以挑衅灰蝙蝠，更多的却是因为他在宣泄怒火。

    灰蝙蝠看了布鲁斯一眼，嗤笑道：“你何必要在我面前做出这幅样子呢，又不是我把你的脊椎摔断的。”

    自己才是最知道如何才能够刺痛自己的人，灰蝙蝠可没什么兴趣当别人的出气筒，哪怕那个人是自己。

    “……”布鲁斯别开了脸，他不想面对灰蝙蝠那双带着嘲讽和了然的眼睛，他也确实被灰蝙蝠的话刺痛了。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克拉克会这样做，哪怕在丑死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意识到镇男孩克拉克已经“死”了，可直到克拉克亲手杀了绿箭侠，他仍然没有真的对克拉克失去期待。

    蝙蝠侠总是正义联盟中最冷静、最理智的那个，可这次面对克拉克，他却充满了幻想。

    他总是幻想着不定明天太阳升起，克拉克就又变回了那个阳光温暖的记者，虽然大都会毁了、《星球日报》也没了，但只要克拉克还在，一切都还有希望。

    可他的幻想一次次破灭，他的期待只换来了一次次失望。

    在布鲁斯看来，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如果他能在丑第一次出现在哥谭就……就……杀了他，也许一切就都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了。

    这全是他的错，克拉克每做错一件事，他都要背负至少一半的责任。

    爱蝙蝠侠的人称赞他以凡人之身行神所不能，可实际上他真的没有那么坚强。他看上去似乎难以击垮，可实际上也许他才是最容易被击垮的那个。

    只不过他能在一次次被击垮后，再艰难的爬起来。

    他看上去完好无损、充满震慑力地站在那里，可实际上他的灵魂早已支离破碎。

    他不知道别的蝙蝠侠是怎么办到的，也许是因为他们都很坚强，可他真的没有别的蝙蝠侠那么坚强。如果克拉克本质上是一个来自堪萨斯的镇男孩，那么他的本质就是一个平平凡凡的富二代。

    在前世的18年中，虽然没有感受过什么亲情，但他过的潇潇洒洒，可成为布鲁斯·韦恩后，他虽然拥有了父母亲情，却活的难以言喻。

    得失之间，真的是一言难尽。

    灰蝙蝠在扫描结束后，将布鲁斯抱到了另一个床上，然后开了治疗仪，治疗仪虽然治不了脊椎，但也能治一治布鲁斯身上的淤青。

    布鲁斯在灰蝙蝠又一次抱起自己的时候，心中闪过一丝暖意，他想起了自己年少时去过的另一个平行世界，比起自己，灰蝙蝠和那里的蝙蝠侠更像一些。

    “你们为什么做出了改变，因为闪电侠吗？”在沉默了一会儿后，布鲁斯突然出声问道。

    “也许，但并不完全是因为他。”灰蝙蝠倚在了治疗仪边上的墙上。

    “那是因为什么？”布鲁斯有些可有可无的问道，似乎自己只是因为有些无聊才问的。

    “……”灰蝙蝠面对着治疗仪，眼睛却处于放空状态，“因为超人意识到是时候做出改变了。”

    他想起他、戴安娜和超人一起去白宫找卢瑟，他和戴安娜因为一些保镖耽误了一会儿，等他们赶到卢瑟办公室的时候，看到的是超人和被超人杀死的卢瑟。

    “只有超人意识到了吗？”布鲁斯眼睛看向了自己的右手手腕，那里的骨裂是克拉克捏出来的。

    “还有我们。”灰蝙蝠将视线投向布鲁斯，“现在这个世界变得很好，这是过去作为正义联盟的我们做不到的，可当我们成为了正义领主，我们做到了。”

    “维持正义只靠义警是不行的，它需要的是掌控者。”其实灰蝙蝠也不知道，自己这些话到底是在对布鲁斯还是在对自己。

    “戴安娜的真言套索呢？”布鲁斯突然转移了话题，在了解这个世界时，他注意到在成为正义领主后，戴安娜再也没有使用过真言套索，而且他们面对自己时，也没有用上真言套索。

    “……”灰蝙蝠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她失去了真言套索，对吗？”虽是疑问句，但布鲁斯用上了肯定的语气，而灰蝙蝠没有反驳。

    “戴安娜是半神，真言套索是神器，她失去了自己的神器，这还不能明什么吗？”因为戴安娜和托尔、洛基的原因，布鲁斯可是有很认真的去了解各种神话故事的。

    “不管这明了什么，都与你无关，你只需要等着你的克拉克来找你就行了。”在“克拉克”的时候，灰蝙蝠的声音中带着嘲讽。

    虽然他看上去似乎完全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可实际上他的心有些乱了。

    戴安娜的变化他不是没有感觉到，可实际上他们所有人都变了，而灰蝙蝠不确定的是，这种变化带来的最终结果到底是好还是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