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啸心跳猛地停止，如同一个巨锤砸在他脑门上，差点惊得炸裂开来。

    他连忙回头，却看见面无表情的眼镜男，代替上杉原也坐在一张凳子上，里翻看着一份报告，头也不抬地：“你太让我失望了，程啸。”

    程啸面容煞白，脚步踉跄地往后退了几步：“楚轩你怎么可能是你？”

    “你不是——”

    程啸大脑一片混乱。

    他几乎无法想象，楚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而且楚轩明明是脑残的状态啊，现在怎么恢复了？

    难道，难道一切就是一个针对我的局？！

    程啸如坠冰窖，连呼吸都很微弱了。

    “我原以为，就算你无法理解布局，也不至于成为累赘。”

    “但没有想到，你居然如此愚蠢！”

    “真是一个该进博物馆的蠢货！”

    楚轩微微抬起头，扶了一下眼镜：“在这个布局中，你的表现有9分”

    “对了，满分是00分。”

    这时，王侠从角落中走出来，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程啸。

    “王侠，你没死？”程啸突然瘫坐在地上，颤颤巍巍地指着楚轩。

    “是你，是你做的？”

    “这是你的布局吗？”

    “你把我扔进这世界？”

    三个问题，一个比一个没有气势，甚至他满脸发白，根本不敢直视楚轩冰冷的眼神。

    “有些事情已经完成了，就不需要再去复盘。”楚轩扔掉了报告。

    “以你那愚蠢的堪比非洲猩猩的脑子，根本看不清楚我在里面究竟花了多少心思。”

    “你那无用的情绪，只会阻碍中州队的胜利。”

    “你已经没有价值了。”

    “我觉得，放弃你，比培养你更加划算。”

    程啸越听越冰冷，如同被冰冷的海水吞没，浑身发抖。

    他已经没了多少气愤，只是下对楚轩的原始恐惧。

    是这么多个世界，积累下来刻在基因中的恐惧。

    “现在更应该考虑，如何降低你带来的损失。”楚轩似乎在计算，不如何把程啸解剖，换成实验素材更来的划算。

    程啸急坏了：“楚轩！”

    “你听我解释！”

    “不用多什么。”楚轩站了起来，只是气势，就让程啸一下子跌倒在地上。

    “程啸，你不合格。”

    此言一出，程啸脸色苍白如纸：“不不！”

    “我是冤枉的，我什么都没做。”

    但楚轩冷笑一声：“需要我提醒你，你都做过什么吗？”

    “自从魔戒之后，你们所有人的表现都被我记录”

    “每个人做了什么，每个人没做什么，”楚轩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不要妄图用言语来干扰真相，这是最低效的方式。”

    程啸张张嘴，却不知该怎么解释。

    原本还有一点点被算计的愤懑，此刻早已烟消云散，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这下真完蛋了！

    楚轩要挟私报复了！

    中州队有三大不能惹。

    其中第一条，千万不能被楚轩怀恨在心，要是被楚轩记在本本上，那是比被记载在死亡笔记上更加恐怖的事情。

    程啸不禁回想起来，自己好像从楚轩脑残后，有些得意忘形了。

    回归第一天，程啸提议杀掉楚轩，节约奖励点；回归第三天，程啸楚轩已经成为脑瘫随着这些念头闪过，程啸脸色更加苍白，昔日的心魔最后一点残念，已经被对楚轩的恐惧彻底压制消磨。

    什么欲望、地位、复仇。

    在楚轩的威慑之下，都变得微不足道。

    只有最朴素的情感，在楚轩上活下去！

    “楚轩，我错了！”程啸低下脑袋：“求求你原谅我！”

    “我再也不敢了！”

    “王侠你替我句话啊！”

    没有回应声音。

    程啸本能察觉到不对，他猛地抬起头。

    哪有楚轩的影子。

    上杉原也站在原地，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原来你的心魔是楚轩。”

    “真是，有趣的反应啊！”

    “什么？！”程啸噔噔噔往后退了几步。

    “你，不，我——”

    “我已经杀了你啊！！”

    “不可能，楚轩呢？”

    “楚轩去哪里了？！”

    “你们一定是在骗我！”

    “哈哈哈哈，你们都是假的都是假的！！！”程啸语无伦次地抱着脑袋。

    他感觉脑袋好像被活生生撕裂开来，一阵头晕目眩，只能低着头，听到了脚步声慢慢接近。

    “你又在干什么？！”依旧是楚轩冰冷的声音。

    “啊！！”程啸发出凄厉的惨叫声，连滚带爬往后退去。

    “我错了！”

    “不要再折磨我了！”

    他胡乱地挥舞双，好像见到了鬼一样。

    “程啸？”另一个十分熟悉的声音响起。

    程啸缓缓抬头，却发现是庄博世站在他身前。

    “队队长”

    站在他身边的王侠却好似吓了一跳：“程啸，你在什么啊，哪有队长啊！”

    “王侠，你在什么！”程啸惊骇指着前方：“队长不就在这里吗？”

    庄博世奇怪地看向一边。

    “程啸，你在跟谁话，王侠在哪，我还想问你呢！”

    “什么，王侠不就在你面前吗！！”程啸快要昏过去了。

    “程啸，你疯了吗，队长不在这个世界啊。”

    王侠上前一步伸出来。

    “快走，快跟我走！”

    这时候，庄博世也伸出来：“程啸，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些离开。”

    看到那两只，程啸突然崩溃地大叫：“我分不清！”

    “真的分不清啊！！”

    “放过我吧！！”

    “我骗你的。”楚轩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真希望是在做梦。

    这个想法在程啸脑海中只停留了一秒钟，他就彻底陷入昏迷，体内所有充盈的能量被瞬间抽干，导致他直接陷入油尽灯枯的局面。

    王侠和庄博世对视一眼。

    “博士，会不会打击太大了啊。”王侠有些担忧道。

    刚才庄博世刚出现，就通知王侠配合表演，而王侠也不负众望，很好地完成了自己的剧本。

    并且无论是失望、还是悲悯都十分有信念感，最后的赠予更是点睛之笔。

    直接促成了程啸自己跨出了心魔。

    比罗甘道和罗应龙那两卧龙凤雏，强的多了。

    庄博世是没想到，王侠居然有这么好的演技。

    中州队出演员啊。

    前有张杰，后有王侠。

    “这样打击，他会不会黑化啊。”王侠担忧道。

    庄博世平静道：“乱世用重典，重病需猛药。”

    “他的心魔深入骨髓，必须刮骨疗伤，置之死地而后生。”

    “再，就他干的那些混账事，这点教训都算便宜他了！”

    庄博世一把拎起程啸，感知了他体内的状态，比之一开始已经好了很多，起码基因已经稳定了不少。

    看来，心魔最难那一关已经过了。

    “走，换个地方。”

    等到程啸再睁开眼睛，却看见王侠在屋子里烤着火，一个令他意想不到的人，也坐在火堆前。

    上杉原也。

    怎么是他？！

    王侠还是伤痕累累，不过比之前状态好上很多。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程啸干涩地问道。

    “现在还没想明白？”

    上杉原也揉了揉脸庞，抬起脸，那双苍天色的瞳孔，加上眉心那微微睁开的神眼，让程啸一愣。

    然后再一揉，变成了楚轩那副扑克脸。

    最后一揉，变回了上杉原也的模样。

    “八九玄功！”

    “队长队长你”程啸脸色风云变幻，想明白了一切。

    所谓的东海队第一高上杉原也；所谓的把王侠杀死之后分尸让死侍吞噬；所谓的王侠灵魂赐予金丹，让自己重新觉醒；所谓的楚轩设局

    “原来都是你！”程啸怒从心起。

    “坐下！”

    在程啸情绪激动时，庄博世一声厉喝。

    程啸一个颤抖，乖乖坐了回去。

    “你知道这三个月你做了什么吗？程啸！”庄博世冰冷的眼神看着程啸，后者满腔的怒火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骨子里的恐惧。

    程啸颤颤巍巍道：“我那不是我做的，那都是心魔！”

    庄博世冷冷地看着他：“把一切都推在心魔身上？”

    “看来，你还是没度过心魔啊，需要我再给你治疗吗？”

    程啸脸色苍白：“不不，队长”

    他想些什么，看到庄博世那充满压迫感的眼神，又只能再次低下头。

    “是我做的，我对不起王侠，我对不起大家。”

    庄博世深吸一口气，开始劈头盖脸怒骂；“在危急的时候居然采用蠢笨的办法，容纳哥斯拉血肉想夺取它的本质，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我有没有过，体内基因越纯，越容易突破四阶中。”

    “你本身的内力和金蚕蛊都没有对你的基因造成太大的改变。若是你好好静下心来，不要那么着急，未必没有直接突破的会，甚至连心魔都不会如此严重。”

    “你为了急于求成，差点害死队友，毁灭了这个世界。”

    “还有，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开银啪，给中州队抹黑。”

    “你好好，是我平时对你太严格了，还是你叛逆期到了？”

    一顿劈头盖脸，程啸如同鹌鹑一般瑟缩在地上，一句话也不敢反驳。

    这时王侠出来打圆场：“好了，博士，程啸他也是心急。”

    “再心急也不能这么干，要是我再晚回来，谁也救不了他，当时我要是不把他的心魔打破，就算你死了我把你复活，他也就是个定时炸弹。”

    “而且你还别忘了，你们两个已经复活过一次。”

    程啸弱弱地：“那那我还能怎么办？”

    庄博世还想发火，程啸连忙躲到角落里。

    王侠立刻拉住他：“好了，博士，千万别。”

    庄博世一脸怒意扬了扬巴掌，坐了回去。

    “你给我，现在心魔怎么样了？”

    “我已经把能用的办法都给你用上了，什么刺激疗法、反转疗法、幻觉疗法。”

    “你要是再失控，我也没办法，只能送你归西了。”

    程啸看到庄博世那冰冷的眼神，知道他没有开玩笑。

    程啸立马站起来一脸谄媚地道：“我基本没问题了。”

    “什么叫基本！”庄博世绉起眉头。

    “到底有还是没有？”

    程啸苦着脸：“我不是像博士你所的补全心灵，而是强行打破了心防，然后用自己的意志硬生生把心魔压下去。”

    “这应该是博士你所的以力证道的方式，但我还就差那么一点点。”

    “队长，给我十天，十天我就能”

    “十天之后，没有觉醒心灵之光，第一个收拾你！”庄博世没好气地道。

    程啸如捣蒜般点头：“保证完成任务，保证完成任务！”

    庄博世冷哼一声：“宋天到底去哪里了？”

    程啸有些犹豫地：“宋天他应该还在马里亚纳海沟里面。”

    ”我当时用一整头哥斯拉的血肉包裹住了他，让哥斯拉细胞入侵他的身体。”

    “他可能也遇到了我一样的问题。”

    程啸讲述了自己如何忽悠宋天练魔功、引发心魔，然后拖延决战时间，吞噬其他死侍的血肉强行打破四阶。

    宋天意识到不对后，两人在太平洋的海岛上大战一场。

    程啸不是宋天的对，毕竟程啸刚进入四阶，且细胞混乱，连意志都很难维持。

    但宋天把一部分内力转化为魔功，状态大幅下滑，两者竟打了个半斤八两。

    后来程啸利用提前埋伏好的哥斯拉血肉，入侵宋天，打破其内力平衡，控制他坠入深海，至今已有三个多月。

    不过没有负分提示，很显然宋天还活着。

    “博士，而且我估摸着已经踏破四阶中了。”程啸心翼翼地道。

    “宋天的才情，我提供先破后立的邪路，不定刚好能解决他的问题。”

    宋天修的是无情道，既然无情，就不会有心魔，心魔从未诞生，又何来度过心魔？

    所以宋天一直卡在四阶初级大圆满，无限循环，就是怎么样都突破不了。

    他只能不断积累内力、修炼刀法，但在他那个境界，刀法越走越窄，所以他才会“我的前方已经没有了路”。

    而程啸这种先破后立的方法，逆练九阴的邪道，很可能打破宋天稳定的状态。

    既然没有心魔，就强行养一个心魔，只要宋天能斩掉心魔，自然就能跨入四阶中。

    刚好这个世界有带有狂乱细胞意志的哥斯拉，宋天练了魔功，程啸又用哥斯拉的血肉侵蚀他，完全人为塑造了一个洞天福地。

    “麻烦了啊。”庄博世揉着脸道。

    如果宋天还只是四阶初。

    无论他刀法多强，庄博世都能收拾他。

    但现在宋天很可能迈入了四阶中，觉醒了心灵之光。

    再加上庄博世现在状态很差，只能动用元婴的力量，对付程啸这个半拉子四阶，拿把掐，对付宋天这个置之死地而后生，厚积薄发的轮回者。

    那就有些麻烦了。

    程啸松了口气：“队长，现在我也差不多四阶初大圆满到准四阶中。”

    “有您在，我还怕什么？宋天再来两个我都不怕。”

    庄博世一脸无奈，然后离开了上杉原也的身体，化作一具半边尸体。

    程啸一脸惊讶：“队长，你这是”

    庄博世化作一缕黑雾，附着回了上杉原也身上。

    “你以为我之前，是不想直接把你摁住暴揍一顿吗？”

    “非要陪你演这么一出！”

    “在你玩女人的时候，我已经历经了四个世界，并且遭遇了圣人的偷袭，被削去了半边身体，甚至连我的四阶恢复力反转术式，都只能勉强维持这样的状态。”

    “如果宋天踏足四阶中，你让我以这样的状态跟他打？”

    “圣人？！”程啸惊讶道。

    “居然还有圣人吗！”

    庄博世便把他之前关于世界剧本，以及亚当算计的一些猜想告诉了王侠和程啸。

    两人意识到了问题，脸色十分凝重。

    “现在，最关键是怎么应付宋天，怎么离开这个世界！”

    “怎么离开，我先前有些猜想，但宋天已经占据了哥斯拉的血肉，如果想要离开，很可能还要去找宋天。”

    “来去，还是要打过宋天才行！”庄博世冷眼看着他。

    程啸连忙道：“您放心，宋天就交给我吧！”

    庄博世冷言冷语：“你打得过？”

    程啸又有些尴尬。

    他此刻还需要一段时间彻底磨灭心魔，但如果宋天现在出现，毫无疑问，四阶中打四阶初大圆满，根本没胜算。

    “博士，你要不附身我，我们合体去打。”

    庄博世摇了摇头：“我们现在要考虑的不是如何打败宋天，而是离开这个世界。”

    “以我现在的状态，哪怕附体你，对于宋天也最多只能做到压他一分，我不想干这么没有把握的事情。”

    “毕竟，宋天的心灵之光是什么，是否克制我，这些都还未知。”

    “若是贸然跟他拼了，打赢还好，万一不胜不败，我们三个人被拖这里可就完蛋了。”

    庄博世如果完整状态，自然不会怕了宋天。

    走武道，无论能量、六维属性都只是那样，算不上什么强力的职业。

    而且宋天又不可能原地进化成为洪荒历的存在。

    但现在庄博世是一个半残废的状态，只相当于一个元婴大圆满。

    “所以，得想计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