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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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5章对



    刀意骇然,空间扭曲。



    以沈绝生为中心的一切有形及无形物体,似乎都在扭曲中化作虚无。



    霎时间,冥冥之中仿佛有一柄从天而降的刀,以无坚不摧之势由整个斩鹿山庄上空由上至下斩落。



    原本属于阮真惠居所的房间,整个上方的屋瓦、梁柱眨眼便化作一片齑粉飘荡在空中。



    而众人所在的整个院,似是将要在这一刀下化作飞灰。



    这一刻,无论是阮真惠还是沈安然,亦或是胡瑞安和沈连成,顿时心中蓦然生起一股难以遏制的恐惧,皆是忍不住身躯颤抖起来。



    就连沈连成也从未见过自己父亲如此恐怖的出,原本沈绝生在他心中的形象,虽然难以超越,但他觉得自己可以一直追赶对方的脚步。



    然而此刻,当他见识到对方真正的武道实力之后,在无比震惊骇然的同时,只觉得高山仰止,心生绝望。



    但就在众人为沈绝生的出,为之震惊、惶恐之时,下一刻,所有的一切皆是在瞬息消弭不见。



    凌驾于整个斩鹿山庄上方的那柄无形天刀消散,房间骤然停止化作齑粉,笼罩在众人心头的那股无法抵抗的恐怖刀意威压刹那消失。



    而紧接着,众人目光顿时猛然怔住。



    只见,一身白袍、鹤发童颜的武林名宿沈绝生,不知怎的忽然后背弯弓如虾,整个人骤然以惊人的速度朝后退去。



    继而,瞬息便将房间青砖砌成的墙体撞出一个人形窟窿,化作一道模糊的残影,就那样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屋顶损毁、已然是露天的房间之内,见到这一幕的沈安然四人,皆是怔愣在原地,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李慕生搭凉棚,见沈绝生在朦胧的月色之下,坠入夜色中完全没了踪影,他随即伸拍了拍身边仿若木雕泥塑的胡瑞安肩膀。



    胡瑞安整个人浑身猛地一哆嗦,这才第一个反应过来。



    他缓缓转动脑袋,看向站在自己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原本熟悉的面容,此刻竟然是突然觉得如此的陌生。



    “殿下这是你干的”



    胡瑞安根本难以置信,心神恍惚,一时之间甚至都忘记隐瞒,直接将李慕生的真实身份喊出。



    李慕生瞥了胡瑞安一眼,耸了耸肩:



    “胡大人,这难道不是很明显的事情”



    着,他淡淡地摆了摆,道:



    “行了,今晚的事就这样,早点回去休息,明早还得继续赶路。”



    罢,李慕生目光扫视房间中的其余几人一眼,只是在沈安然的身上稍稍停留片刻。



    他摸了摸下巴,之前对方向自己使美人计,很难对方不是为他的俊脸所折服。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叫他有着长得如此英俊的一副面容。



    哎,都习惯了!



    李慕生摇摇头,随即便招呼胡瑞安一声,转身朝外走去,似是不带走一片尘埃。



    胡瑞安有些木讷地跟上,连阮真惠都忘记去多看一眼,似是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又或是实在难以相信,眼前的这位八皇子竟然就那样一拳,将武道修为如此恐怖的沈绝生都不知道给打到哪去了



    而与此同时,沈连成终于是反应过来,顿时面露骇然之色,惊呼一声:



    “父亲!”



    下一刻,他便毫不犹豫身形一闪,从原地消失不见,朝着沈绝生所在的方向急忙追去。



    沈安然和阮真惠也跟着缓缓回过神来,两人站在原地仍是有些发愣,接着僵硬地转头,看了眼李慕生和胡瑞安离去的背影。



    一时间,两人的目光之中露出无法置信以及极为复杂的神色。



    不过,她们并未多停留,深吸口气收回目光之后,便紧跟着沈连成去寻找沈绝生。



    此时的整个斩鹿山庄寂静无声,安静得可怕。



    而在山庄各处,前来观看或是参加比武招亲的众多武林高,此刻皆是心惊不已。



    一个个在各自居所之中噤声待着,不敢妄动。



    属实是刚才沈绝生出的那一幕实在太过恐怖,无论是那股冲天而起的骇人刀意,还是凌驾于整个斩鹿山庄上空的那柄天刀。



    即使不是针对他们,但仅仅只是流露出的丝缕气息,也让他们头皮发麻,惊惶不安。



    一处院落之内,点着烛火的桌前,身材魁梧的巨汉狈石透过微微张开的窗户,一脸凝重地朝房外的夜色中望去。



    而在他的身前则是坐着一名身穿云峰玄衣的年轻人,此时对方脸上仍有惊恐的余色未散:



    “狈长老,刚才那是斩鹿山庄的沈绝生出吧怎得如此恐怖”



    闻言,狈石从窗外收回目光,看向眼前的年轻人,缓缓点头道:



    “应该错不了,那沈绝生多年前成名于江湖,一身武道修为深不可测,远非我等能比拟,只是不知他今晚为何出”



    此话一出,两人皆是面露惊疑,沉默下去。



    过了片刻,见庄内再无任何动静,狈石这才沉吟一会,注视着眼前的年轻人继续开口道:



    “少峰主,我原以为那沈绝生即使曾经名震江湖,但如今也应该年老力衰,武道修为必然有所下降。”



    “可从今晚的情况来看,我显然是错估了对方,沈绝生这些年只怕武道境界还有精进。”



    罢,狈石重重叹了口气,年轻人见状,神色动了动,道:



    “狈长老也为天人高,难道天人高之间的差距真就如此巨大”



    闻言,狈石看了对方一眼,随即轻轻点头,道:



    “少峰主没有踏入此境界,所以并不清楚,天人之间哪怕每一境界之间的差距,也远比先天武道大宗师跟后天高之间的差距要大无数倍,简直犹如天壤之别。”



    着,狈石忽然神色变得郑重起来,道:



    “此次斩鹿山庄的比武招亲,少峰主务必全力以赴,拿下那位山庄的三姐。”



    “如果少峰主能得到沈绝生的支持,那么以后在落神峰诸峰之内的地位必将水涨船高,对竞争峰座候选之位必然大有裨益。”



    闻言,年轻人目光一亮,眼中闪过一抹锋芒,随即重重点头,自信道:



    “狈长老尽管放心,斩鹿山庄这群参加比武的同辈人中,我还真没有将任何人放在眼中,必然能拿下此次比武的冠首。”



    狈石轻轻颔首,想了想,道:



    



    “明日斩鹿山庄之事结束,我们便得立刻启程回峰,近些时日有风声传言,大黎朝廷蠢蠢欲动,似是要对我们落神峰动。”



    “如今峰上有令,召集门中弟子赶回峰内,我们不能有所耽搁。”



    此话一出,年轻人冷哼一声,道:



    “大黎朝廷也敢觊觎我们落神峰,怕是安稳了多年,忘记了四大江湖宗门的统治威慑。”



    “如果他们真敢出,必让他们有来无回,呵呵,到时大黎估计也离亡国不远了,我们落神峰不定还能分一杯羹。”



    闻言,狈石眯了眯眼睛,倒是并未多什么。



    大黎想要动落神峰,无疑是痴心妄想,这是每一个门中弟子心中笃定的想法,也是落神峰称霸江湖多年积累的底蕴带来的自信和底气。



    而与此同时,离落神峰一行人所居住院子的不远处林木之间,一老一两道身影站在漆黑的夜色之中,静默无声。



    “爷爷,今晚还要动吗”



    粉衣女孩绷紧着脸蛋忽然轻声问道。



    麻衣老人沉默了良久,苍老的脸上神色变幻不定,最终轻轻叹了口气,道:



    “算了,没想成那沈绝生竟然出,我可不是他的对,为了谨慎起见,便让他们多活些时日。”



    罢,麻衣老人目光看了狈石等人所在的院子一眼,随即便带着粉衣女孩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爷爷,我想不通,那沈老庄主为何会在今夜突然出”



    粉衣女孩显然有些心有余悸地开口,而麻衣老人则是一边走,一边沉吟道:



    “能让他出,那必然是遇到了真正的对,否则他不会无端释放出如此恐怖的刀意。”



    着,麻衣老人苍老的脸庞上,一时又露出极为疑惑的神色,道:



    “只是我有些想不通的是,其出出现得快,消失得也快,刚才的一切都属实太过短暂。”



    从方才天刀于斩鹿山庄上空显现,麻衣老人被沈绝生释放的恐怖武道气压慑,心惊难以妄动,再到所有一切消失,仿佛就发生在瞬息之间。



    等他反应过来时,一切又是风平浪静,仿佛什么事情都未发生过。



    “也许高就是这样吧,一招便能分出胜负。”



    粉衣女孩眨了眨眼道,麻衣老人看了她一眼,点点头:



    “有道理。”



    这时,女孩又继续道:



    “只是我有些好奇的是,不知沈老庄主和他的那位对究竟谁胜谁负”



    闻言,麻衣老人思忖片刻,道:



    “从方才只感觉到沈绝生的武道气来看,对方很大可能是被其压制住,估计应该是败了。”



    粉衣女孩轻轻点头,眸光闪烁:



    “虽然那人败了,但能让沈老庄主全力出,对方肯定也是一位十分厉害的高。”



    



    与此同时,斩鹿山庄内的一处院落之中。



    面容苍白的中年文士胥擎苍,身穿靛青绸缎长衫站在窗户之前,看似瘦高的身躯此时却是佝偻着,气息凌厉。



    而在他的身后,则是站着一位面容英气、身着锦衣的年轻人。



    “沈老庄主果然还是老当益壮,不愧为曾经以刀道震压江湖的‘斩鹿天刀’!”



    胥擎苍缓缓开口,原本苍白的面容却是忽然变得红润起来,脸上变幻出无数张不同的面容,最终显露出一张十分普通的老者脸庞。



    他身后的年轻人,自始至终则是什么话也没有多,只是目光呆滞地望着前面的中年文士。



    而在他目光的深处,却是流露出深深的惊恐和绝望。



    这时,顶着一张老人面孔的“胥擎苍”缓缓回头,笑眯眯地看向房间内桌前坐着的一位赤膊着上身的中年文士。



    显然,桌前坐着的乃是真正的胥擎苍,他目光望着眼前伪装成自己模样的老者,身躯微微颤动,似乎想要有所动作。



    然而,他此时周身四肢皆被一缕缕看不见的真气丝线缠住牵扯,已然是变成提线木偶一般,完全无法自主行动,只能任由他人操控。



    “你是无相老人”



    中年文士胥擎苍艰难地张嘴,声音断续低弱,目光死死盯着窗前的老者。



    “能认出老头子的身份,你这辈倒还有点眼光。”



    无相老人缓缓点头,目光看着对方,此时浮现的脸庞并没有任何的表情。



    “我们与前辈似乎没有仇怨纠葛”



    胥擎苍依然还在极力抵抗身躯之上真气丝线的控制,目光惊疑地开口。



    无相老人似是丝毫不在意对方的顽抗,缓缓道:



    “这你可就弄错了,今天白日之时,你们的马车在道上行驶,老头子不过想要顺路搭乘一段,结果却溅了老头子我一身泥水”



    闻言,胥擎苍面色一变,但他对此根本没有任何印象,也不记得有遇到过对方。



    当然,也有可能是真有此事,但他当时自然不会在意这种事情。



    毕竟以他们的身份,不是随便碰到个老头要搭车,便会让其上车。



    “当时不知是无相前辈还请见谅容许我们赔罪”



    胥擎苍并没有辩解,而是极力诚恳地表示歉意。



    然而,无相老人却是摆了摆,道:



    “赔罪就不必了,老头子我有正事要干,正好借你们的身份用用。”



    着,无相老人从窗前走回桌边坐下,而那名锦衣年轻人则是不受控制地跟在其身边,然后给其端茶倒水,仿佛是随从仆人一般。



    胥擎苍目光变幻不定,看着对面坐着的无相老人,艰难张了张嘴:



    “不知前辈有何事要做我们或许可以代劳”



    无相老人喝了口茶,淡然看了对方一眼,并没有话,而胥擎苍见状,则是接着断断续续道:



    “我们是昇州将军的人在此地有势力可以帮助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