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下一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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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扶箬喋喋不休念了三天三夜。



    她觉得得亏自己是个魂儿,要不嘴巴都该磨出茧子了。



    好在,阎罗听得神色迷醉,像是颇合心意。



    “最后一个问题。”



    “依你之见,该如何订制规则?”



    扶箬:“吸取先前教训,禁止市集出现一切打斗以及暗地里危害买卖双方性命之事。”



    “一旦发现有利用市集做恶事者,立即严惩。”



    她问:“鬼市既能不受天地规则限制,里面单独成就一片世界,持有者应当能自由订制规则吧?”



    阎罗点头:“是。”



    扶箬继续:“买卖完成后,三月内双方连契,一旦有一方出事,另一方必须要回到鬼市接受盘查,双方有一方进行举报,便都要出现在鬼市重新进行评判,杜绝一切因为买卖双方实力差距造成的交易问题。”



    “所以,鬼市也需设置一个专门断商案的司所。”



    阎罗不解:“不是要尊重市的道?”



    扶箬:“我们只是保证货真价实,令双方满意,且不会出现客人卖家被伤被吃掉的情况。”



    “其余一切,交给市场自动调节。”



    阎罗眼中迷瞪,他听不懂



    不过了这么多,眼前这鬼应该是懂市集的吧?



    发觉扶箬还在等着他回答,阎罗大一挥。



    “你的回答令我非常满意,可以去下一关了。”



    扶箬缓缓吐出一口气。



    擦了擦额角不存在的汗。



    这一通辩解下来,她险些都要忘记自己是为什么而来的了。



    回想起第一天对鬼市的态度。



    扶箬忽然发现自己的心态早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经过这几日辩论,她对鬼市的了解与理解都更上一层楼。



    不再仅仅当做可以离开地府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对它的未来充满期盼与规划。



    扶箬来到下一关。



    此地半点光亮也无,黑黢黢,伸不见五指。



    她只能感觉到自己正悬在半空。



    不知道脚下是什么,不清楚上空是否有漂浮物,更无法看清前后左右布局。



    苍茫荒凉,漆黑无垠。



    扶箬放出的魂力如石沉大海,得不到一丝回应。



    神识更是被困在体内,离不了魂魄。



    意识到自己完全被剥夺了视觉,扶箬心中抑制不住慌乱。



    她摸向腕。



    黑蛇不见了!



    扶箬喊了几声,周围安静地可怕。



    没有回应,没有回音。



    看不见,听不到。



    她在漫无边际的长夜里四处飘荡。



    那是一种不出的无助感。



    与外界完全隔绝,自己所拥有的一切能力都失去作用。



    虚无。



    只有虚无。



    还是虚无。



    扶箬不想待在原地坐以待毙。



    她开始心翼翼挪动,试探周围环境。



    魂力神识无用,她还有自己。



    她的魂魄,她的一切,都可以拿去感知。



    臂抬起,纤长十指在半空缓缓移动。



    如同盲人摸象般,一点点触碰。



    偶尔会被漂浮的石头绊倒,有时会被空中乱飞的鱼甩到脸,还被长在地上的鸟咬过脚



    扶箬已经数不清,自己究竟遇到了多少离谱超出常规认知的事情。



    又比如她眼前这棵倒着生长的大树。



    虽然看不到,但扶箬贴着树,从上到下摸过每一寸地方,已经在脑海中完美构筑出它的状态。



    最上方是肆意伸展的树根,不沾一丝泥土,光洁顺滑。



    树干上长着密密麻麻的果子,拥挤得像是什么动物诞下的卵。



    一路往下,扶箬摸到了泥土,还有半埋进去的树冠。



    



    鲜嫩的树叶在泥土中汲取养分,形态崎岖弯折的树枝固定位置。



    不出的怪诞。



    扶箬松开,开始往上飘。



    不知道飘了多久,头顶忽然扎进了水中。



    她抬一摸。



    头顶上空是冰凉湿润的河流。



    整个空间,处处透着古怪。



    万事万物都不再遵守原本的空间规则。



    扶箬不心踩到了一只飞鸟。



    那鸟在泥土里扑扇翅膀钻地比在半空翱翔还自在。



    飞鸟被踩到后心情不悦,一口咬住她的腿。



    扶箬捏住鸟脖子,将它拎到面前。



    那鸟发出尖利凄惨的啼叫。



    扶箬听着聒噪刺耳,随扔出去。



    扑棱棱两声,飞鸟消失。



    不远处突然浮现出微弱荧光。



    朦胧见,鬼灯一线。



    太久没见过光。



    扶箬眼中此刻只容得下那一抹银光。



    她迅速避开障碍物飘过去,将荧光捧在中。



    可那些粉末只照亮了一瞬。



    便如细沙般,从她指缝中流走。



    扶箬依依不舍地收回。



    忽然发现下方出现了一个明明灭灭的点。



    那位置--



    是她将那只飞鸟从泥土里揪出的地方!



    扶箬想到方才消失的鸟,心中有了个猜测。



    她从半空中摸到一条鱼。



    鱼儿滑不溜秋,在她中剧烈挣扎,用大尾巴甩了她脸好几下。



    扶箬扣着腮,将鱼扔到天上流动的水里。



    叮咚两声,水花波动。



    这一次,扶箬亲眼看到鱼儿化作荧光消失。



    扶箬又飘下去,将一株倒着生长的兰草正过来。



    兰草也消失了。



    只要她将违背正常规律的事物调整到正确位置,它们就会化作流光消失。



    虽然扶箬不知道这有什么用,但起码不会让她一直处在黑暗中,也不用再继续漫无目的漂流。



    扶箬将一条条鱼扔回水中,将一株株倒着生长的花草拔出来又埋回去。



    她飘了很久,忙了很久。



    仿佛不知疲倦,忙碌身影一刻也未歇。



    她忘记了时间,也感知不到岁月。



    随渐渐的,她走到了这片空间的尽头。



    扶箬抬,摸着柔软似水波的膜。



    心中生出无限憧憬。



    她希望自己能从这里出去。



    这片空间太过黑暗,太过寂静。



    再待下去,她可能会连自己都遗忘。



    她不想被同化为这片空间的一部分。



    扶箬蓄力,猛地冲出去。



    可那层膜韧性十足,她明明已经冲出百米,最后又被硬生生拉了回来。



    这一次,扶箬出现在陌生的新地方。



    周围依旧是无秩无序生长存在的万物。



    她只好从头开始。



    一次又一次循环。



    扶箬已经见过那层隔膜四次。



    这个四四方方的空间里。



    除了头顶的水流天,脚下的空气地,半空飘过的泥土气,一切都消失了。



    扶箬可以在这片天地肆无忌惮飘荡。



    不会再有什么阻拦她,绊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