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91纳头便拜,珊珊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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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2章9纳头便拜,珊珊迟来



    “白猿灵髓丸,叶家白猿炮捶的配套秘药”



    “据张师所,其练骨洗髓,效力不亚于虎骨玉髓膏”



    “五瓶里,足足有六十粒,怕是够我吃到练骨圆满了。”



    李存孝把玩着青瓷瓶,倒出一粒,只见丹丸黑褐,凑到鼻尖,竟然闻不到任何味道,但外面又分明没有蜡衣包裹。



    “药性这么内敛”



    李存孝咕咚吞下,很快感受到肚腹中有一股柔和的药力,绵绵不绝如丝线,沿着血肉筋膜钻入骨髓之中,浑身上下都传来酥酥痒痒的感觉。



    “这么柔和”



    李存孝这下明白,为什么白猿灵髓丸的名声这么响了。



    按张力士所,不是丹鼎道人以真气之火煅烧的丹丸,其实根本算不上丹药,只是药泥捏的丸子。



    而这些丹丸中,因为要加入妖魔材料,所以往往药力狂猛,吃下去反应很大,但往往浪费也很多。



    以往李存孝每次服了丹药,就跟打仗一样,要紧赶慢赶地打拳练桩,好尽可能消化药力。



    否则时间一过,没能吸收的药力便要随着体内废物一起排出去。



    哪怕是李存孝如今有三大魔头加持后的根骨,服药时也做不到百分百的吸收,总是会流失两成到三成,其他一般的武者更是可想而知。



    “但这白猿灵髓丸却是好似武学中的缠丝,深入骨髓,绵绵若存,能让身体最大程度地吸收药力。”



    李存孝午饭后服用的丹丸,一直到晚饭时,体内的药力才吸收完毕。



    整个身体深处的骨髓都在发热发痒,好似在经历一次新的生长一般。



    “叶师弟这份礼,实在贵重啊。”



    等木叉和叶父叶母都用好晚饭下了桌,李存孝给叶乘霄倒了杯酒,后者连忙双接过。



    “师兄对我一家,有救命之恩,几瓶丹药算什么”



    这么豪横不知道的还以为叶家库房是你开的呢



    李存孝心中憋笑,但是也不怎么担心叶家事后找麻烦。



    白了,这次本来就是叶家和萧家暗中搞鬼,特意选了萧眉去整叶乘霄,就是因为两人是同门,事情闹出来张力士的脸上不好看,他们两家反而能摘得干干净净。



    但相应地,事情失败,那也是飞虎镖局的家事,轮不到叶、萧两家指画脚。



    秘药被偷



    那是你们自己看守不力!



    我李存孝是张力士的亲传弟子,楚丘城的后起之秀,缺你家那几颗丹药吗



    至于叶师弟嘛



    都是一家人,大不了我吃点亏,出来当个和事佬。



    再,抛开事实不谈,你们就没有一点错吗!



    差不多得了。



    “对了师弟,我看这白猿灵髓丸药性平和,是否可以拿来给我弟弟改善根骨,打牢根基”



    叶乘霄闻言眉头一跳,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李存孝。



    筋肉三练,大成者不少,但三练圆满却不知难倒了多少人。



    如白猿灵髓丸这等秘药,向来有价无市,都是几大家之间以物易物的珍稀资源。



    叶乘霄偷入库房,也就拿了二十瓶而已,还是忍痛分了四分之一,来报答自己一家的大恩人。



    至于剩下的,没了叶家在背后支撑,他要想维持勇猛精进的修炼进度,不能只靠镖局那一点月俸。



    十五瓶白猿灵髓丸,留下一些自用,剩下拿去黑市出售,所得财富也够他叶乘霄修炼到筋肉圆满了。



    可现在李存孝却,要拿如此珍贵的秘药,给一个十岁幼童伐骨洗髓



    太奢侈了!



    “师兄,可以是可以,但是不是有点太浪”



    李存孝只听前半句,闻言便打定主意,今晚开始就给木叉伐骨洗髓。



    至于他自己,有金刚杵加持,突破境界根本不是难事。



    对弟弟,他已经意识到不能用上辈子的教育方式。



    真的爱家人,就要让他拥有保护自己的力量,还要有足以匹配这力量的心智。



    否则种魔武道,万分艰险,一步踏错,不是疯癫就是身死。



    必须从就给木叉打好基础!



    ‘好在我能提纯血肉煞气,木叉入魔的风险比别人得多。’



    ‘不能一直做慈母,该是时候把弟弟操练起来’



    李存孝看着庭院里玩耍的弟弟,后者不知为何打了个喷嚏。



    木叉:感觉心里毛毛的。



    “可以就好对了师弟,你刚才想什么”



    李存孝对木叉眼神中的关怀,叶乘霄尽收眼底。



    他心里忽然莫名生出几分羡慕,同时也立刻下了决断,到嘴边的话顿时变了:



    “我是,如果还要给木叉伐骨洗髓的话,只有先前给的五瓶是不是太少了”



    完,在李存孝惊讶地注视下,叶乘霄硬挤出一张笑脸,从怀里又掏出了两瓶白猿灵髓丸。



    “这个,就当是弟寄住在师兄家的房钱了。”



    “日后在镖局,也请师兄多多照拂。”



    好子,这么想进步保护费都交上来了



    李存孝深深地看了眼前的少年一眼。



    虽然两人年纪只差了一两岁,但因为外貌和行事风格,总是他显得更成熟些。



    而叶乘霄往日虽然青涩,但如今接连遭遇打击,却能一次次站起,甚至为人处世都变得更加灵活,竟然还知道要加钱



    有前途啊。



    “师弟,为兄不喜欢打锋,我就直了”



    “今天起咱们就是自己人。以后遇到麻烦,来找我。”



    “改天我请葛鹰扬镖头、还有和我相熟的镖师来府上喝酒,你坐我旁边。”



    这就是要完全接纳叶乘霄的意思了。



    “至于这丹药,我李三郎从不占人便宜——魏英,替我取一千两来。”



    “你离了叶家,以后用钱的时候很多,不够了,再来找我。”



    叶乘霄一转头,看见李存孝府上的管家魏英端着托盘上前。



    里面不仅有十两、五十两、百两几种面额的银票,还有些方便零的银锭并散碎银子,显然是早就准备好的。



    叶乘霄这时再看身边那威猛青年,好似感受到对方身上散逸的霸气,心头一震,纳头便拜:



    “大哥!”



    “贤弟!”



    两人互相把住臂膀,满是真诚的情谊,李存孝不知为何又想到曹孟德,嘴里就是一出溜:



    “我有贤弟相助,如得一猛虎矣!”



    木叉里的木刀啪一下砸在地上,他远远看着两人,脸顿时瘪了下去。



    不好,被偷家了!



    



    “乙死了就在家中”



    谢东来脑中反复回荡着这几个字眼,披甲染血的他粗暴撞开途中来不及行礼的仆人,直到他推开那点缀着白色绸的简易灵堂。



    赵乙面色青紫地躺在地上,脸上还挂着诡异的微笑。谢东来一时间出离地愤怒了。



    “是谁做的!!!”



    “叔父”



    慕容博正要上前,却被慕容柏伸拦住,后者同样面色哀痛。



    “谢兄,此事是我对不住你。那贼子身法极快,连脏腑境界的博儿都追不上。”



    “请你节哀”



    节哀个屁!死的不是你的外甥!



    谢东来双目血红,眼中隐隐露出疯狂之色,慕容柏顿时面色一沉,以特殊方法鼓动声带:



    “谢东来!”



    虽然不是正宗的佛门狮子吼,但这一声当头棒喝,到底打断了那些癫狂的念想。



    理智与哀伤重新回到了谢东来的双眼,他一时间沉默下来,半晌方道:



    “我要和乙单独待一会儿”



    房门合上,慕容博悄悄瞥了一眼跪倒在尸身旁的着甲身影,似乎想到了什么往事。



    “种魔武道,是以人心的阴暗为养料。平时可以清醒应对,但遭逢大变之时,大喜大悲大恨,极易让人失智入魔。”



    “老谢终究修持多年,等他缓一会儿就好了。”



    慕容柏还以为儿子是担心自己的下属,见状随意解释了一句,又关切问道:



    “博儿,你感觉还好吧”



    慕容博恭敬地低下头,“有袈裟在身,孩儿无事。”



    话是如此,但他表情中,却有些许不满。



    当年他卡在突破脏腑的紧要关头,迟迟不得寸进,这时忽然听闻石铁晋升脏腑,一下子七情狂乱,变得疯癫。



    如今闭关多年,他自信已经定住心神,可是父亲却总是担心他再度发作,未免有些不快。



    “博儿,你可看出,和你交那人的轻功是什么路数”



    父亲的话语打断了某些血色的记忆,慕容博仔细思索了一番。



    “那人最多筋肉圆满,拳法暗器都不是城中路数。但身法之快,却是我生平仅见。”



    “非要的话,倒是有些像之前父亲提到过的,那何家粮铺的供奉李磊。”



    “你是蜻蜓点水提纵术”



    的楚丘城里,筋肉武者们都是有名有姓。



    什么出身、什么武功,多年混下来,除了压箱底的底牌,其他都藏不住。



    慕容柏闻言不由冷哼一声。



    “战乱将至,如今叶、萧两家都已归心,是时候该把粮食攥在我们里。”



    “那何家粮铺今年倒是乖觉,压价这么低也能忍下去。但过完年,还是不能留。”



    “这李磊和何家老东西有些交情,现在死了,倒是合适。”



    “否则便能借这由头,赶在年前杀一波猪了。”



    冷酷的话语从慕容柏口中蹦出,慕容博闻言表情却没有太大波动。



    “父亲,这贼子自称是明教坛主,您觉得几分可信”



    “半成我都不信”,慕容博抬接住飘飞的鹅毛大雪,讥讽道:



    “明教就是个粪坑,三教九流办脏事,都往里面装。”



    但他到这,话锋一转。



    “不过这口黑锅给明教,也没什么不合适的,反正不是第一次了。”



    身后吱呀一声,谢东来推门而出。



    他的表情重归平静,但有眼力的人都知道,这只是对方压抑住内心愤怒,就像沉寂的火山,一旦爆发,就是惊天之怒。



    “县尊,明教贼子袭杀官府亲眷,胆大包天,罪大恶极。卑职请愿,即刻清查全城,捉拿明教眼线,再以雷霆之势,剿杀乡野教众妖人,以正视听!”



    听到老友一个个从牙缝中蹦出来的语句,慕容柏不出拒绝的话。



    何况战乱不远,排除异己,掌握城池,正是应有之义,和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准!除了一百五十城卫,我再给你五十慕容家的私兵。”



    “务尽全功,宁杀错,不放过!”



    谢东来双交握,行了个叉礼,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衣裙甲片摩擦,发出铿锵之音。



    当晚,两百名甲士大索全城,外城的棚户区遭到了重点清剿。



    虽然确实捕杀了几十名明教眼线,但无辜牵连死去的贫民却是这个数量的四五倍。



    等菜市场挂满了明教妖人的头颅,余怒未消的谢东来立刻带兵扑向县城方圆五十里的村庄。



    每日回城,这些甲士都是人人染血,身上杀气浓厚,俨然朝着真正的战兵在变化。



    只是其刀下死去的,究竟是明教妖人,还是饥寒交迫的流民,就不得而知了



    “狗官!欺人太甚!”



    平秋山的某座山峰,五明寺中,四五十号白衣黑帽的人聚集于此,群情激奋。



    “什么赵乙,听都没听过,根本不是我们的人杀的!”



    “都怪那些江湖败类,有什么屎盆子都往圣教身上扣,害得教中兄弟姐妹遭受无妄之灾!”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让谢东来那个鹰犬杀下去,辛辛苦苦建立的据点全都要化为泡影!”



    “可是孔香主死了,就我们这一帮气血境,又能怎么办呢”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消沉下去。



    如今在这里的几十人,不是运气好躲过一劫,就是靠着柴帮庇护,悄悄送来。



    谢东来到处抓人杀人,宋奇峰还以为事情败露,差点都想把明教剩下的人卖了。



    只不过那明教坛主伍元将来未来,他又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是先把这帮幸存者供养起来。



    “我今日来了,你们就不必再烦恼了。”



    五明寺外忽然响起一道声音,众人吃了一惊,忙奔出门,却见一个白衣黑帽外罩着金线袈裟的人一马当先,身后还跟着三个类似打扮,但只是穿着普通百衲衣的人。



    再往后,才是神色复杂、又有几分释然的柴帮帮主宋奇峰。



    “您,您是伍元坛主!”



    众人顿时大喜,甚至有人声音哽咽。



    “坛主,您来了就好了,那狗官欺人太甚”



    伍元轻轻推掌,话语柔和,似乎有一种奇异的力量,安抚着众人的情绪。



    “事情我都已知晓。慕容柏杀戮我等兄弟姐妹,必须血债血偿。”



    宋奇峰心头一跳,硬着头皮开口:



    “伍坛主,眼下谢东来兵锋正盛,怕是不宜”



    “我并不打算现在就和他正面相抗,何况教众受伤,也需休养生息。”



    伍元笑如春风,随后吐出的话语让教众沸腾,却让才松了一口气的宋奇峰如坠冰窟:



    “等到十八日后,上元灯会,宋帮主需与我合力,我们一道”



    “斩了那慕容柏的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