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214秘境开,诸方动(七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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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章24秘境开,诸方动(七千)



    宋州城外,某处乡野。



    降魔胜使李归伯穿行于军营之中。



    狭长的双眼不时扫射两旁,目光所及,尽是甲胄森然的军士。



    这些人身上散发着浓郁的煞气,这里的煞气却有两种意思:



    一是身经百战的老卒,所拥有的那种悍勇之气;



    二则是濒临入魔的武者,所拥有的那种嗜血之意。



    只不过比起外面那些衣衫褴褛、神志不清,显然是消耗品的魔军,这些人虽然煞气浓厚,但双眼中却并无混沌之色。



    “教中最新的狂药效果越来越好了,只是成本太高了些”



    “若非要用来拉拢黄潮,教主恐怕也不舍得。”



    李归伯心中所思,那些悍卒自然不知晓,纷纷敬畏地后退几步。



    等其走过,又忍不住偷偷去瞧。



    这位降魔胜使身披玄甲,乌黑甲片的边缘以某种不知名的妖兽皮毛包边。



    两档甲上的两个护心镜,浮雕着两个狰狞的佛头。原本是在胸前,可是感受到众人的注视,竟然游走到了后背。



    嘴巴开合,铜铸的双眼明明无神,却莫名给人一种在注视什么的错觉。



    众人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纷纷转过头去不敢再看。



    “秦将军,东西收集得如何了”



    简单通禀一声,李归伯走入中军大帐,秦奉权赫然端坐在正中虎皮交椅之间,双目低垂,以扶额,似睡非睡。



    好闷雷一样的声音隐隐约约,口鼻吐出的气流更是吹打得营帐猎猎作响。



    李归伯浑不在意,耐心等待,片刻之后,后者才睁开双眼。



    他看见李归伯,也不惊讶,在腰间革带的某个带扣上一抹,便取出一个好似酒瓶的水晶器皿。



    器皿当中,有一半的空间都被暗红色的液体占据。



    “你们明教的确是玩弄煞气的行家,炼制狂药,锤炼魔兵,以此和圣地和朝廷的道兵抗衡,也就罢了。”



    “收集这种东西又是想干什么”



    话语里似乎有些许好奇,些许探询,更有些许的宗师级别威压释放出来,让人觉得秦奉权既然了这话,就一定要得到答案才肯罢休。



    “教中密,难以奉告。若秦将军愿意加入圣教,成为我等兄弟姐妹,告诉你又有何妨”



    李归伯身体都不自觉地绷紧,但是话语仍然平淡,不疾不徐,似乎有什么底气支撑着他拒绝一位宗师高的要求。



    “我等现在不是盟友吗”



    秦奉权神色玩味,指摩挲着琉璃瓶。



    轻微的摇晃使得瓶子里葡萄酒似的液体动荡不休,然而恐怖的是,传出的却不是酒液颠倒冲刷的水声,而是各种各样的怒吼和惨叫、哀嚎。



    仿佛这一个瓶子里面,装着一个地狱的恶鬼,全都是以最为悲惨的方式死去。



    而他们临终前的所有恐惧和怨愤,都被浓缩成这一瓶血水。



    李归伯的眼神同样为这琉璃瓶中起伏的哀嚎所吸引。



    他没有直接回答秦奉权的问题,而是发出疑惑:



    “将军这些时日去过的村庄不下二十,县城不下七八,怎么这琉璃瓶只装了一半”



    秦奉权的神色冷淡了几分,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快:



    “自然是因为那爱民如子的白香山,早早坚壁清野。”



    “那些乡野村夫迷信于他,大多竟然拼着田土不要,拖家带口逃入州城。”



    “这几日大军遇见的,都是些土豪士绅。”



    “这些家族再大,奴仆再多,也不过百余数而已。”



    “即使斩尽妇孺,也不过能装满半瓶而已。”



    秦奉权没了打锋的兴趣,随将那琉璃瓶抛过去。



    李归伯心里一突,一个闪身,慎之又慎地将其接住,再三检查几遍。



    他胸前的佛头之一,忽地张大嘴巴,吞下琉璃瓶,随后又恢复正常大。



    这些事情做完,李归伯明显松了口气,面带笑意:



    “将军不必气恼,攻打宋州本来就是顺带的事。能破当然好,不能破也无妨。”



    “我等只要留在此处,吸引天下的注意,事情便成了一半。”



    “剩下那一半,还要看黄王如何施为。”



    秦奉权点了点头,语气讥讽。



    “来也是好笑,州城中四位宗师,我本不是对。但人各有私白香山不过是苦撑罢了。”



    “待黄王破了东都,建立基业,那时我定要调兵,顺水而下,将郑州、汴州、宋州尽数拔除。”



    “届时,倒要亲口尝一尝这位爱民如子的好官,看他的肉,到底是香的还是臭的”



    李归伯闻言心头一颤,艰难忍住脱口而出的冲动。



    精气神三元合一,方成宗师,对于宗师层级的武者,凡人的肉身欲望几乎都已经摒除了。



    对于他们来,几乎不存在被外物影响的可能。



    凡人或许有“饱暖思淫欲”,但对于宗师们,会做什么事,那一定是因为他们想这么做。



    换句话来,秦奉权食人,那就是真的有这种爱好,这件事对于他而言是自然而然会去寻求的乐事。



    再进一步,此人以人肉为军粮,恐怕也不全是因为乱军流寇作风粮食不足,而是秦奉权想让那些士兵和他一样



    但那些百姓终究是凡人,白香山终究是个天梯武者,圣地当中也是中坚。



    若真是落到秦奉权中,如此折辱



    ‘此人虽未入魔,却和真魔没什么两样了’



    ‘教主的思虑不无道理,流寇,终究是流寇,难成大事’



    李归伯心中千回百转,嘴上却附和:



    “郑朗此来宋州,本就是为了门户私计。”



    “羊灵均背后的麻姑山,也有扶龙之心,此行不过是来旁观好戏。”



    “倒是那契此和太乙,楼观道和李氏皇族关系密切不,那布袋弥勒杀性也是极重。”



    “但几次和将军交,似乎都有所顾忌。这两人一直呆在平顶山,到底有何谋划”



    秦奉权同样皱眉,这也是他疑惑之处。



    从上次试探的情况来看,这一僧一道竟然收了同一人为弟子。



    那名为李存孝的青年,一身真气如江河滔滔,疑似贯通八脉。



    黄庭大圆满武者百年都难得一见。



    难道和此人有关



    ‘若是此人要晋升真形极有可能,这样才得通。’



    ‘李存孝若是不除,将来只怕又是一尊宗师,我必杀之而后快。’



    秦奉权眼底闪过杀,随后起身走出营帐,叫来亲兵正要吩咐些什么,李归伯紧随其后。



    两人忽然面色大变,齐齐看向远方。



    隔着千百里之遥,一道光柱通天彻地,夭矫赤龙腾空飞舞,龙吟震天。



    “这是”



    “灵宝!是秘境的气息!”



    秦奉权话一半,便被震惊的李归伯打断,但他却没有心思发怒,而是死死看着远方,有疑惑也有释然,更有一股炽盛贪婪。



    “是平顶山的方向怪不得,怪不得,原来太乙和契此留在宋州,是为了此物传我号令!”



    一旁的亲兵从惊骇中回过神,下跪听令,没想到这命令让他再一次愣住:



    “全军开拔,合围平顶山!”



    “这空间的波动,好熟悉是秘境的气息!平顶山有秘境!”



    平顶山山腰的一处山洞中,杜光磊好似一道火流星般冲了出来,看着通天彻地的光柱和数百丈大、似真似幻的赤龙,嘴巴大得能吞进去一只乳猪。



    “怪不得,怪不得,原来太乙师叔这么多年守在此处,是为了秘境灵宝!”



    “太乙师叔这些事,师父知道吗若是师父知道,难道”



    杜光磊双眼一亮,“是特意派我来此的”



    “师父对我竟然如此器重”



    饶是已经习武三十多年,此刻他的心也不禁躁动起来。



    那可是灵宝!比神兵更加威能莫测的存在!



    神兵有灵,可传武道,可兴一脉,已经世上罕有。



    而灵宝之贵重,可衍化一脉,兴盛一门,造就圣地!



    如今佛道二门当中,也只有那些拥有灵宝的宗门,才能被称为圣地。



    而朝廷作为大一号的圣地,天下皆猜测其拥有不止一件灵宝,只是真假难测。



    总之,如今大好会摆在眼前,杜光磊再也坐不住。



    赤红真元化作双翼,隐隐有朱雀的虚影在他背后闪烁。



    不过十几个呼吸而已,他的身影就好似流星一般降落在平顶山峰顶。



    “哦光磊,你来得正好。”



    太乙搭拂尘,看见来人,招呼了一声。



    杜光磊闻言更加激动,心想太乙师叔平时个性高傲,没想到暗中对自己颇多期许。



    如今灵宝出世,终于决定要给自己一个展现自我的会了吗



    “师叔”,杜光磊上前行礼。



    离山顶越近,越是能感受到那百丈巨龙的威严气息,更是能透过那光柱看到隐约连绵的宫殿楼阁。



    这秘境不啊!



    “师叔,弟子修为浅薄,对宗门贡献寥寥,不曾想今日能得您看重,得此出入秘境之会。”



    “弟子不奢望天材地宝,缘遇,只求为您前后奔走,为我宗门争得重器,不负您和师尊对我多年栽培!”



    一番话,谦逊有礼,又恰当地表达出作为晚辈的进步之心。



    如果换一个人在这里,大概会对杜光磊称赞一番,然后表示天下是我们的,但终究是你们的。缘在前,年轻武者更应积极进取,当仁不让云云。



    可惜这个人是太乙。



    “光磊,我以前还没看出来,你这孩子”



    杜光磊胸膛都不由自主挺了起来,那红红的鼻子里喷出的气流上都带火星子了。



    “你这孩子挺有自知之明。”



    “既然你知道自己修为低,也没什么贡献,就别想着什么缘了,灵宝的事你插不了。”



    “一会儿替我照看好你李师弟,千万不能让他出事,知道吗”



    “啊”



    看着老道士理所当然的模样,杜光磊的红鼻子里都不冒火了,双眼里更是写满了错愕:



    师叔,我只是客气客气啊!你怎么当真了!



    “师叔,我修为是低微,但多少还是能做点事。”



    “李师弟他,确实天赋异禀不同凡俗可我记得他还在黄庭圆满,开辟奇经”



    这修为比我都低,怎么他却能去,我还得给他当保镖



    “不是黄庭圆满,是大圆满。”



    太乙脖子都不自觉扬了起来,鼻孔对着自家师侄,还没等后者震惊完,马上又补了一句:



    “哦,也不是黄庭大圆满,如今是真形圆满了。”



    不可能!



    杜光磊伸摸了摸耳朵,怀疑是最近练功太刻苦,被朱雀真元烤坏了。



    上次李存孝和邓玄静、郑涯交才过去多久啊



    两个月都不到,黄庭大圆满,再开四条奇经都算了。



    真形圆满



    四个字他都认识,可是凑在一起就变得十分陌生。



    入定、住定、出定,真形三关,那一关不是心翼翼,哪一人不是如履薄冰



    掌教师尊座下首席大师兄就不了,单他自己,那都是以年为单位,闭关苦修,不问世事,打熬心性。



    如此也了三五年功夫,才终于战胜心魔,又了一年巩固,这才开始踏入天梯。



    几个月时间,连跨三关



    李存孝的心是铁做的吗!



    “不是铁,是一颗天然无漏的金丹,未来注定会成为搅动天下的伟才。”



    太乙听见师侄又犯了自言自语的毛病,但这一回没有调笑,而是充满了一种欣慰和快意。



    “师父,我准备好了。”



    两人闻声看去,只见青年按刀提枪,跨步而来。



    李存孝身后,大和尚里拎着金刚棒,平日的笑容淡了很多,多出了不少肃杀之意。



    “三郎,拿着这玉雁。”



    



    太乙真人一见李存孝,顿时换了副神情。



    嘘寒问暖的关切模样,让杜光磊大感不可思议。



    那个眼高于顶的丹道圣,何时又对除了掌教师尊之外的人露出过这种神情了



    “之前咱们只是几人进入,如今秘境大开,必然也有灵宝自身的意志。秘境之中空间变化,未必还和以前一样。”



    “照骨镜里,为师提前留存了三道真元,足以抵挡宗师高三次出。”



    “此物名为鸿雁传书,乃是一件专门用于通讯的魔宝。”



    “进入秘境之后,你若是遇到危险,只需输入真气,便可与为师联络。”



    “光磊虽然修为不高,但几十年积累,还算经验丰富。你到时候便按照他的的做。”



    李存孝闻言嘴角一抽,看着一边委屈巴巴的杜光磊,差点笑出声。



    “师父,您这样,未免有些太伤人了。”



    “咳”,太乙得到爱徒提醒,这才像是回过神一样,转身将便宜师侄唤来。



    “光磊,李存孝我就交给你了,此行只为历练,万事保全自身为重。”



    “等此行回去,我给你炼一炉二十四气丹。”



    什么太乙师叔,你竟然这样看我



    杜光磊当即忍不住,大声道:



    “弟子必定不辱使命!”



    “好,很有精神。”



    太乙这才笑眯眯地走到契此旁边。真的,若不是李存孝坚持,他其实不太愿意后者进入秘境。



    毕竟,若是他和契此能拿下龙舟灵宝,那里面的东西成了囊中之物,大可以日后慢慢挑慢慢选;



    若是不成,以两人的实力,也可以有不错的收获,但是这个层次的收获,他咬咬牙,大不了多几年也能拿出来。



    但是契此和尚对太乙真人老母鸡一样的做法大加批评,直言这样做会埋没弟子的进取心和锋芒,后者不得已才作罢,可也坚持要找个保镖。



    “李师弟”,杜光磊不是拘泥节的人,很快就调整好自己的心态,态度亲切。



    楼观道中,太乙真人是在丹道一途走得最远的那一个,就连掌教道通真人都有所不如。



    他亲炼制的丹药价值不必多,而作为他唯一的弟子,李存孝的未来难道就会差吗



    如此年轻的真形圆满,简直是匪夷所思,乃至于耸人听闻。



    真形三定,是和心魔争斗厮杀的险关。



    能一口气冲破三关,眼前之人必然是心智极为坚韧,有大勇气大魄力之人。



    这样的天骄,此时不结交,以后等人家起飞了,还找得到会吗



    “我痴长几岁,江湖闯荡经验比师弟略多,便托大自称一声师兄了。”



    “见过杜师兄”,李存孝并不会因为太乙的话语就对眼前人有任何轻视。



    似天鼓寺中诸位首座,都是六七十岁,冲破天梯,眼前之人却不过三四十岁而已。



    孰高孰低,未来前途,一目了然。



    何况对方还是楼观道掌教道通真人的亲传,以后只怕少不了打交道。



    “还未请教,师兄修炼的是四象真功中哪一脉传承”



    “是朱雀一脉。虽然比不得青龙一脉生浩瀚,但朱雀真火之长处”



    太乙和契此看着二人谈笑,后者忽然开口:



    “存孝如今只修成佛门真形,让你那师侄看见无妨吗”



    “兼修之事又不稀奇,前周不是还有人妄图融汇三教为一身只不过最后失败了而已。”



    太乙神情轻松,“光磊是我师兄亲挑选的弟子。”



    “他的为人,就如他的名字,光明磊落,是我看着长大的。”



    “他就算看见,也只会选择闭上嘴巴。”



    “再者,这件事最后肯定要让我师兄知道。”



    “不过,一个同修两门本尊的天骄,他除了欣喜若狂,难道还能生出什么别的心思吗”



    “这倒也是。”



    契此点点头。老道士对李存孝的谨慎心他都看在眼里,既然对方这么,那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



    “来了。”



    只见三道流星似的身影朝着平顶山飞速靠近,但在十里之外便停住,似乎在观望。



    两人见状只是笑笑,并不多费口舌,叫住李存孝和杜光磊,拔地而起,瞬间没入了光柱之中。



    “师父,他们进去了。”



    邓玄静看向身前的中年道姑,言语中似有躁动。



    “灵宝此处竟然有灵宝贼秃和太乙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羊灵均眉头紧锁,看向天空赤龙时又不禁流露出几分渴望。



    “曾祖,是秘境!这个地方难道是传中前周炀帝的龙舟宝藏吗!”



    郑涯神情兴奋,以往喜欢敲打的郑朗此时也没呵斥对方,因为他同样处于震惊之中。



    “五六百年了,没想到传竟然为真太乙年年来此,原来是早有预谋不愧是陇西李氏,和皇族沾边,知道的秘闻竟然比我荥阳郑氏还多。”



    郑朗着,目光从羊灵均师徒身上扫过,随后又看向距离更远些的秦奉权。



    “真是天降缘!”



    秦奉权注视着光柱中变换的秘境,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贪婪。



    李归伯同样心动,但却知道,几位宗师在场,只怕没有他插的会。



    ‘秦宗权此人,野心颇大。虽然降了黄潮,但一直面服心不服。’



    ‘两者同为宗师,本是黄潮实力压过秦奉权,但若是有了灵宝只怕形势立刻就要逆转。’



    ‘可惜,圣教人大都不在这边,几位法王更是有要事在身。’



    ‘我还是先完成教主的嘱托吧。’



    李归伯念及此处,主动向秦宗权道:



    “将军若要入秘境,我便留守,调度兵马”



    “趁着几位宗师不在,击破州城。”



    “只是契此等人自诩正道,您若是孤身进入”



    “我自有办法。”



    秦奉权也不管对方话里有多少真心实意。



    李归伯要留守也好,要调兵去打州城也好,在灵宝面前,这些都已经无关紧要。



    一件灵宝,便是一方圣地。



    若是能得此大造化,届时只需登高一呼,自然有钱粮人马来投,为此便是将所有家底都压上去,也绝对值得——再者,这些本就是抢来的。



    东西是抢来的,魔军也是用狂药喂食壮丁催化来的,而狂药是明教给的。



    秦奉权本身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流寇,抢来的东西,哪有什么心疼



    “军队之事,由你处置。”



    扔下一句话,秦奉权毫不犹豫,投身光柱之中。



    羊灵均师徒和郑朗祖孙见状,紧随其后。



    转眼之间,五位宗师尽数投入秘境之中。



    令人没想到的是,下一刻,空中赤龙长吟,那通天彻地的光柱竟然迅速缩,直到最终化为光点,无法捕捉。



    “灵宝在主动控制秘境的出入口”



    李归伯瞳孔一缩,忽然有些庆幸自己没有进入其中。



    天下灵宝,不过十指之数,由朝廷和各大宗门圣地执掌。



    对于其威能,各家各派,始终讳莫如深,几乎找不到任何文字上的记载。



    李归伯清楚,这样做,拥有灵宝和没有灵宝的势力之间,自然而然就会拉开差距。



    不过灵宝最显著的特征,也就是其附属的秘境洞天,这一点是难以掩藏的。



    拥有一处洞天秘境,就好像凭空多出一处疆土,大不好,但其中各种物产,还有一些奇异妙用,蕴藏的好处,难以言。



    明教以往上不得台面,旋起旋灭,也是因为没有灵宝。



    但如今



    李归伯摸了摸胸前两个狰狞的佛头,其中空间里,十多个琉璃瓶起起伏伏,其中血海哀嚎汹涌起落,何止秦奉权的那一个



    李归伯没有多耽误,亲眼确认赤龙和一干宗师们消失在眼前之后,飞速回返,与秦奉权调集的大军汇合一处。



    这么短的时间,当然不可能将全部兵马都调来,在这里的只是其中数千精锐。



    “但在宗师无法插的情况下,拿下州城,已经足够了。”



    “拿下州城”



    秦奉权的亲卫闻言有些迟疑,他们狂药虽吃得多,但只是弑杀,不是傻。



    哪怕上司离开前了让这位明使处置军中事务,也没谁真愿意去攻坚城,那是要拿命填的。



    “我知道,你想等你家将军回来。若有宗师以法相破开城池,那要取胜便轻而易举。”



    李归伯看出这些人的畏缩,却丝毫不动怒。



    因为去或不去,本就由不得他们。



    “何不平,此时不出,更待何时”



    何不平



    五明使之一,催光明使,何不平!



    “天遣魔军杀不平——”



    一个醇厚的嗓音不知从何处响起,明明粗听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声音,但随后就就有些模糊。



    “不平人杀不平人——”



    声音在耳边模糊,却在心里清晰,那几千精锐听得此声,呼吸都粗重了几分,双眼中也浮现出血色。



    “不平人杀不平者——”



    一个脚步声在人群中响起,这时候,人潮主动分开了一条道路,那些人的目光从敬畏逐渐化作狂热。



    “杀尽不平,方太平!”



    “杀!杀!杀!”



    “杀!杀!杀!”



    数千精锐的嗜血欲望好似干柴烈火,一下被点燃。



    秦奉权的几个亲卫修为更高,此时虽然杀意炽盛,恨不得饮血食肉,但理智还没有完全丧失,只觉得心头一片冰冷。



    一个头陀打扮,拿两个金瓜锤,脖颈带着骷髅念珠的光头僧人走到李归伯面前。



    “何时动”



    “现在动。”



    “屠灭宋州”



    “一个不留!”



    “杀!杀!杀!”



    “杀!杀!杀!”



    震天喊杀声传遍四野,在何不平的唱经声中,数千魔军的动作越发齐整,好似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



    相应地,这位催光明使额头也隐隐见汗,显然此事对他而言也并不是那么轻松。



    数千人好似黑色虫群,向着州城进发。



    然而当两人领军走到半路,轰隆隆地铁蹄踏地声好似潮涌,身披银甲的城卫军隐隐将他们合围。



    看着越众而出的白香山和德正,李归伯虽惊不乱。



    “你知道我们要来”



    “契此前辈,明教不会放过这个会。”



    这位白刺史今日没有穿官袍,也没有穿甲胄。



    宽大的白色圆领袍,幞头后两根黑纱带子随风飘摇,拿琵琶,异常风雅。



    不像是上战场,倒像是会故友,奏乐饮酒,洒脱快意。



    “就算猜到又如何。”



    何不平举起了金瓜锤,暗黄色的真气凝聚,一下使得其大如磨盘。



    “一对二,你们赢不了。”



    “错了”,德正老僧摇摇头,双臂在胸前一撑,分开袈裟,古铜色好似浇筑的强健筋肉立刻膨胀,激烈的风流在他口鼻之中吞吐呼啸。



    “不是一对二,是二对二。”



    什么!



    李归伯胸前的两个佛头忽然膨胀,化作两尊力士,护卫左右。



    铛!!!!!



    黄钟大吕一般,无形的交锋只在顷刻,而白香山的指还抚在颤动的琴弦上。



    同样一尊竖举琵琶的“乐天”女神浮现在他身后,二人面貌不同,神色却一致。



    伴随着激烈的音调,铿锵杀伐的音符骤然炸开——



    “胜负如何,打过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