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来人,将李逸拿下

A+A-

    第293章来人,将李逸拿下



    天上奎星,人间张壁。



    厚重的城墙,高高的堡楼,李仲文看着堡下突厥骑兵远去,伸抹了一把汗水。



    六月天,烈日如火,披着几十斤的铁甲在身上,没一会全身上下就被汗湿透了。



    “直娘贼的突厥狼崽子,”李仲文咬牙骂道,这些突厥骑兵虽仅数百骑,可却几乎封锁了张壁堡与外界的连通。



    夜晚,



    城外又响起喊杀声,



    李仲文登城查看,



    一队骑兵冲到了城下,自称是浩州刺史刘瞻派来求援的。



    “放吊筐把他们吊上来。”



    李仲文不肯打开堡门,



    费了一番功夫,将几名带伤的骑兵拉上来,突厥轻骑策马冲到堡前,李仲文提弓,一箭将一名冲在最前的突厥骑兵射落马。



    突厥人呼啸而过,朝着城头射了一通乱箭。



    “你们是浩州来的”



    “贼军围浩州隰城,刘刺史请李总管救援。”



    李仲文叹气,



    “介休城失守,我如今亦被围困张壁堡中,”



    “总管,浩州危急,再不出兵,随时会失守。”求援的骑士自称任骘,就是隰城人,任家是隰城最大的豪强,他祖父曾任州主簿,他父亲曾任幽州司仓参军。



    李渊太原起兵,任骘积极响应,随着攻入长安,授五品朝散大夫散职。



    西河任氏,最早追溯于黄帝少子受封于任,后来任氏又分封于薛,西汉时任氏一支迁徙西河,称为与薛分族,食邑西河。



    北魏以来,任氏就是世代官宦,任骘当初五兄弟一起投军,立下元勋,皆授予官职,任骘回到家乡。唐朝改西河郡为浩州与介州,任陟出任浩州兵曹参军。



    “总管,浩州已到危急存亡之时,还请伸以援。”



    李仲文看着在城外奔驰叫嚣的突厥轻骑,“寻相破介休,还留了一支人马在这里,他往攻浩州,应当也并没有多少兵马,浩州不至于就危急。”



    任骘叹道:“总管有所不知,那离石胡刘家又反了。”



    离石,在西河以西,一侧紧邻黄河。



    而就在黄河两侧的八百里晋陕谷地里,有着许多匈奴后裔,称为稽胡部落。



    大业十年,离石胡酋长刘龙儿举兵反隋,自称天子,数万稽胡响应,隋朝派兵讨伐,几次都没成功,后来还是虎贲郎将梁德攻杀了刘龙儿。



    “刘龙儿之子刘季真与弟刘六儿,又反了,他自称太子王,他们这次还引刘武周兵,已经攻隐了石州,并杀死了刺史王俭,



    刘季真夺取石州后,已经自称突利可汗,封弟刘六儿为拓定王。他派稽胡兵来浩州,与寻相会合。



    浩州城下,刘武周军、突厥军、稽胡军已有数万人矣。”



    李仲文听到这消息,脸色大变。



    稽胡,匈奴后裔,分散在河东离石、楼烦、龙泉,以及陕北的延安、雕阴等地,经常作乱。



    之前刘龙儿起兵称帝,就三年才被平定。



    没想到他两个儿子,如今得到刘武周和突厥支持,又反了,还这么快就夺取离石,杀了刺史还出兵浩州。



    浩州隰城,和介州介休,原本都属于隋西河郡,一条汾河,分隔东西,大唐将西河郡分成两州。



    都是建在太原盆地南面平原上。



    介休平遥失守,通往太原的东路被断,浩州要是再失守,那李逸守着灵石也没什么用了,一样要被堵在雀鼠谷里出不来。



    “我现在上就三千人,其中府兵不过千四,马军仅四百,出了张壁堡,连外面这些贼军都打不过,如何救援浩州。”李仲文感叹。



    “总管,李逸副总管不是在灵石还有一万多人马吗,这个时候了先救浩州要紧,总管赶紧下令调李副总管率兵前来,有一万多人,加上总管里的兵,还有浩州的守军,那也有两万多人,



    总能倚浩州一战!”



    李仲文看着夜色里的星火点点,城外那些汉突士兵太过嚣张。



    “好,本总管现在就派人去离石传令,让李逸调兵北上,就先灭了这张壁堡外的几千贼军,然后救援浩州。”



    任骘听完大喜,西河有救了。



    当初李渊起兵,让建成元吉带兵去攻西河。



    西河只坚守了三天就降了,那是任家郭家等一众豪强大族商议好的。但现在情况不同,西河豪强世家,可看不上刘武周,更瞧不上离石胡。



    灵石城。



    李仲文的信使在骑兵的护卫下,借夜色突破突厥人的封锁,一路奔驰至离石城下。



    带来了李仲文的军令。



    “总管命令李副总管,三日内率一万人马至介休张壁堡,若是到期未至,军法从事!”



    李逸看着那道盖着行军总管鲜红大印的军令,



    接过看了两眼,便扔到了一边。



    “李副总管”信使瞪大眼睛望向李逸。



    “我拒绝出兵,介休已失,李总管就守好张壁堡,我现在过去,那灵石怎么办、阴地关怎么办,雀鼠谷里围着的黄子英几千人怎么办”



    “副总管,浩州危急。”



    “让刘刺史再坚持坚持,我相信朝廷援军很快就会到的。介州都坚持了两个月,是被妖僧通敌才破城的,浩州若是心些,守个三五个月当没问题吧”



    信使急了。



    “你就把我的原话转报总管就好了。”



    “李副总管,你要违抗总管军令”



    李逸没再理他。



    



    信使又看向李逸身边其余人,那四位皇帝侄儿坐在那,也没有一个人吭声。



    信使无奈的离开。



    “县公真不出兵救援”道宗问。



    “我们现在有多少家底,你们也不是不清楚,现在出兵,那就是送,添油战术要不得。



    我们得有定力,得等到朝廷援兵到了,我们再一起行动。”



    “万一浩州再失守,这责任”



    “我们要是败了,那就不只是浩州失守的事了。”李逸道。



    第二天,



    李仲文的信使,又连夜奔驰了六十里来到灵州求援。



    浩州兵曹参军任骘也亲自赶过来垦求。



    李仲文的命令措辞更加严厉,



    可李逸却是不为所动,他下的军官们也都只听李逸的,任骘惊讶的看着这结果。



    李仲文前面败的太惨,李逸这里诸将又都是他的人,大家都不愿意冒险,有李逸在前面顶着,大家自然不会再听李仲文的。



    “你们真要见死不救”任骘问。



    李逸回道:“若真救援,那我们也是该北上太原,我们的任务本来就是增援太原。”



    任骘无言以对。



    “任参军,还请转告浩州刘刺史,不是李逸见死不救,而是如今情况,李逸也是有心无力,只能先守好灵石霍邑,堵住雀鼠谷。



    浩州,还请刘刺史和西河的一众名门望族,与军民齐心协力,努力坚持,我相信,众志成城,定能抵御敌人围城。”



    李道宗也替李逸话:“任参军,若是我们北上,灵石空虚,为敌所趁,一旦灵石失守,那浩州更成孤城一座,朝廷就算派援军来了,也会被堵在吕州过不来。”



    任骘失望而归。



    第三日清晨,



    李仲文的战马马蹄踏碎了清晨的宁静,他带着数十骑,撕开晨雾出现在灵石城下。



    “李副总管一心要抗令吗”



    灵石县廨,



    李仲文将自己的大印一巴掌拍在案上,着又从金鱼袋中取出兵符也拍在那。



    “这有没有用,



    还有这个有没有用”



    “总管,还望冷静,不要意气用事。局势已经够坏了,我们总得补救。若是一错再错,总管到时又如何跟圣人交待呢”



    “如何向朝廷交待”



    李仲文大怒:“某雀鼠谷中伏,确实有错在先,但现在也是在尽力弥补挽救,



    你不肯出兵,坐看介休城丢失。现在浩州又被围,你还要看着浩州也再失守吗”



    “介休失守,是个意外。”



    “就算没有那个妖僧,介休也守不了多久,介休城没粮。”



    “据我所知,介休城里还是有粮的,光是龙泉寺就还有许多粮食,再坚持一两个月都没问题。”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火药味十足。



    李仲文见李逸丝毫不理他的军令,



    怒极,



    直接把腰刀也拍在了桌上,啪的一声,“这个,能不能命令你”



    “我劝总管冷静!”



    李仲文冷笑,“好,既然你非要如此,那就休怪我无情,来人,将李逸拿下,现在起,解除他的副总管之职,这里,还是由我了算。”



    李逸起身站在那,



    目光扫视一圈。



    李仲文的亲兵上前来,



    李博义大喝一声:“谁敢”



    李仲文对李博义道:“大王,这是军中,军令如山,我还是总管,副总管李逸就得听我将令!”



    “你他娘的什么狗屁将令,当初你要是听无逸劝,就不会雀鼠谷将九千弟兄全军覆没。



    你以为朝廷知晓你如此兵败,还会让你继续当总管统兵



    你现在若有自知之明,就该主动交出总管大印和兵符,让无逸暂统全军,你老实等候朝廷处置旨意。”



    李仲文面红耳赤,“朝廷一天还没有免除我的总管之职,那这里就还是我了算。”



    “放屁,老子就不认你这个鸟总管,只认无逸副总管。”



    双方剑拔弩张,



    “报,”



    “禀报副总管,游骑回报,霍邑留守的崔记室派人送长安天使经韩侯岭前来宣旨,距灵石城仅十里!”



    所有人目光都望向进来禀报的李逸亲兵刘黑子。



    李逸转头望向李仲文:“李总管,一起迎接天使,听侯朝廷处置如何”



    李仲文哼了一声,心中有些慌乱。



    他兵败这么久了,可长安并没有一个处置的结果过来,时间一久,他都快忘记这事了,可现在陡然惊醒,



    心虚的很。



    他觉得自己可能难逃召回朝,甚至免职的处罚,但又心存侥幸,希望天子能够让他继续担任总管戴罪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