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郑家不给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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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6章郑家不给面子



    “兖州徐圆朗、济州张青特、伏德,青州郑虔符、綦公顺,齐州王簿、滑州韩洪等皆已反正,孟公还在犹豫什么呢”范愿出一个又一个名字,全是河南运河以东诸豪帅。



    都是隋乱以来起兵首领,能撑到如今不倒的都不简单。



    “他们都归附夏王了”孟海公有点惊讶,这些人跟他一样,之前也都曾依附窦建德,可洛阳之战时,又都转投大唐,谁不是反复横跳。



    “李渊无容人之量,别看他封官许愿,而是看他最后是怎么卸磨杀驴的,薛仁杲、李轨、王世充、李密,这些人哪个有好下场了



    他连自己的元谋功臣刘文静、李仲文、赵文恪,赐了免死金牌也一样杀了。



    又岂会真对你们好现在李渊还只是派了一些官员过来,就把你们搅的天翻地覆了,你们要是真顺从了,裁撤遣散兵马,把钱粮都交出来,那你们也就离死不远了,



    唐军就会得寸进尺,派驻军队,然后召你们入朝,待你们既无兵权也无地盘,杀你们只需一驿卒而已。”



    孟海公觉得窦建德虽有仁名,可也一样杀宰相凌敬、大将王伏宝。



    “好,”



    一番犹豫,孟海公还是决定反了。



    孟啖鬼兴奋的道:“我这就带人去把尹阿鼠那驴草的擒来,拿他血祭旗,咱们立誓结盟!”



    洛阳城,



    李逸在研究债券的可行性,赈济灾民、恢复生产,恢复洛阳天下工商业的中心地位,都很需要钱。



    粮也要,钱也需,处处捉襟见肘。



    现在洛阳地方官吏们,都没有俸禄。既没年禄,更没月俸,就是这么牛,不止是洛阳,李唐建立了几年了,只有京官有禄,地方官都没有。



    朝廷给的解决办法就是发职田,比京官多给一点职田,甚至职田租子多收一点,还可以官员让家人直接招佃,或是安排人耕种,这样收益能高些。



    当然这只是明面上的,



    私底下官吏们也会有办法给自己弄些收入,从放贷公廨钱,再到征收租调时多加点火耗,收些脚钱,到官府办任何事情,都会有收费,纸笔费、草鞋钱等等。



    还能通过派役收一笔。



    至于工商,更能雁过拔毛,设关收钱那是最基本的。



    其实古往今来都一样,只要里有权,就总能收到钱。



    国家正税之外,也可以再收费,收费之外还能再劝捐。



    不同地方区别可能只是哪个更狠。



    李逸现在也没法一刀切,



    他能做的也只是稍加限制,划上一条红线。



    比如各种火耗,都没有个标准,各地都不同,越穷的州县,这些加征的火耗其实更大,名目也不统一,有叫鼠耗的,有叫雀鼠粮的等等,多的能加收四五成,甚至一倍都有。



    少的往往也有两三成。



    甚至是加征的火耗,都还又要耗上加耗。



    衙门的公事开销,也基本上都是要摊到百姓头上的,往往就是按人头摊。



    李逸现在没法直接砍掉这些,因为这涉及到太多人了,换句直白点的话,官员都没俸禄,胥吏更只有点口粮,这些人不这样弄些收入,



    当官做吏的都得饿死,地方衙门也运转不下去。



    除非朝廷财政拨款能解决这些,否则这里不弄,其它地方弄。



    李逸只能是在一些主要的这些额外征收上,定一个标准,你征粮加收火耗,一石最多加二斗,就相当于是附加百分之二十,用于填补实际上会产生的耗损和用做地方开支。



    李逸要求这笔火耗入地方公账,这钱用于公廨开支、官吏补贴等,其实就是把不清不楚的一笔钱,相对规范使用。



    除去征收、仓储、转运等正常耗费,大约一成,也就还能剩下至少百分之十,这拿来做为公廨开支、官吏补贴,也是很有必要的。



    官吏是朝廷的牧羊犬,得喂饱,否则会吃羊。



    以前那些火耗里收三成五成,甚至加一倍收的,现在不行,得按这个新标准,就两成,一成得填补正常损耗,一成用做公廨、官吏福利。



    谁敢在火耗这块上再多收,李逸就要拿他们开刀。



    无规矩不成方圆。



    先立规矩,再追究责任,李逸不搞不教而诛那套。



    地方上有额外的公使费用,甚至是修桥铺路、修堤修水利等事,费在上级拨款、劝捐以外的缺口,仍还是只能摊百姓头上。



    可李逸也要求了,这项费用,分成两笔征收,一半按人丁摊,只向成丁征收,一半则摊到田亩上,按亩征收。



    这其实也是在变相的稍减轻些普通百姓的负担,毕竟人头税这玩意,对穷人负担大,富人相对来就不算什么。



    一半摊到田亩上,田多多征些,田少没田的就少征不征。



    这样搞,既让税收相对公平一点,同时也能让这笔钱更好收,毕竟从穷人身上加征,那真是骨头里榨不出多少油的,而富人指缝里随便漏一点,就够了。



    “荥阳的郑氏,只肯按每亩别纳两升粮,不肯再多捐,经历连年战乱灾荒,郑家也没余粮了,郑家人口多,自己都得从其它地方高价购买运来粮食。”



    郑氏这是不给面子了,



    当然,是李逸先不给面子的。



    太子出面牵红线,让李逸纳郑善果的女儿为媵,结果李逸不肯同意,太子把事情宣扬出去了,人人皆知此事,



    李逸无法直接拒绝,却开始拖。



    去年拖到今年,以他一直在外为由,就拖着。



    本来荥阳郑氏看太子的面子,觉得自家五姓女给李逸为媵,真是委屈了,



    



    可李逸居然还不情不愿,这下郑家已经被一些知情的门阀士族嘲笑了。



    荥阳郑家现在已经上了李唐的大船,



    郑善果封荥阳郡公、太子左庶子检校民部尚书,郑元璹封莘国公、太常卿,郑家还出了位太子妃。



    李逸不给面子,他们也敢不给面子。



    “既不愿借粮也不愿借钱吗”李逸问。



    “侍中亲自上门拜访面谈,估计他们会借一些的。”



    李逸要是上门,郑家估计就得让他把郑柔娘给带走,这种被人逼迫的事,让他很不爽。



    “既然如此,那先不要理会郑家。”



    “可荥阳郑氏这里开了口子,其它各大姓也会有样学样。”张亮凑到李逸耳边,献了一计,“我可以安排人往他们庄园藏一些铠甲、弩、盾,然后有人检举带人去搜查出来,”



    私藏甲、弩,可是重罪。



    大唐律,私藏一把弩,徒刑两年半,三把弩和一副甲,流放两千里。



    私藏三甲五弩,绞死勿论。



    荥阳郑氏这样的门阀,有自己的坞堡,长矛盾牌弓箭等肯定不少,但严格按律法来,也不许拥有甲和弩。



    可战乱年代,郑家肯定有私藏甲弩。



    张亮用不着去找到他们藏的甲弩,直接栽赃一些就是。



    李逸看着这家伙,看着忠厚老实,可这计策挺毒的。



    这样做,就是跟荥阳郑氏彻底撕破脸皮,不死不休了。



    李逸倒也不惧郑氏,可真硬碰硬,他还真未必能占到上风。



    “用不着这样下黑,”他笑笑,“之前我在汜水,县中两大姓闻人氏和周氏,一个很识时务配合,一个却也跟这郑氏一样,你知道后来周氏是什么下场吗”



    张亮自然也是知晓此事的,李逸对周氏,只是正常的查他们,查他们侵占田地、欺行霸市、放高利贷、逼良为奴、逼良为娼等等诸多不法之事,



    把以前周家跟别人的纠纷,全都翻了出来,找到原来的苦主,重审这些案子,



    最后一桩桩一项项,周家背了一堆的罪,落得抄家流放下场。



    对于荥阳郑氏,用不着这么狠,就查他一两件事,把一两个郑氏族人送进监牢,甚至只用把一两个郑氏管家定罪,



    郑氏就得知晓李逸的态度,



    李逸相信,郑家不可能为了点钱粮,就敢硬刚他。他可是河南河北安抚大使、洛州总管,



    现官不如现管,这道理他们当懂得。



    “那下官再去跟郑家人谈谈也许根本用不着这样,”张亮忍不住道,“听荥阳郡公要把女儿给侍中做媵,侍中收下,不就皆大欢喜吗”



    张亮农家出身,



    他老家就是荥阳的,对于荥阳郑氏,那是打就仰望的。



    荥阳郑氏,对他这种草根民来,那真是天。



    郑家女,还是郑善果的女儿,就算非嫡出,那也是正经五姓女,大宗的贵女。



    曾经,张亮甚至常梦想,这辈子若有会进入荥阳郑氏庄园,当上一管事,能够娶一个郑氏旁支庶女,就无比满足了,他只敢在梦里这么想。



    李逸居然拒绝郑善果的女儿。



    要是他有这样的会,什么条件他都愿意答应。



    “纳郑善果的女儿为媵,也不是多大的事,但我不喜欢他们的那种行事风格。”



    张亮苦笑着难以理解。



    “张司马你也不要妄自菲薄,好好努力,将来你位至宰辅,别郑氏庶女,就是崔卢李郑王五姓之女,你也都有会娶的。”



    “不可能的,山东五姓,不与寒门结亲的。”张亮摇头。



    “有什么不可能的,三年前我向京兆杜氏提亲,杜家死活不同意。可你看三年后,比京兆杜氏门第还响亮的荥阳郑氏,已经主动要把女儿给我做媵了。”



    “努力吧,一切皆有可能。你好好把这洛州总管府司马干好,几年后有足够的政绩,我助你做上刺史之位。”



    张亮脸一下子涨红了,眼中更全是兴奋的光芒,李逸的一番话,成功的点燃了他的野心。



    此生誓要娶一五姓女!



    晚上,



    霍玉和李逸滚完床单,搂在一个被窝里睡。



    “之前独孤怀恩家被抄没赏赐给你的那些女眷你没动,上次尹德妃张婕妤她们代陛下选赐给你的十名洛阳宫人,你也没碰,



    如今荥阳郑氏女,还是个黄大闺女呢,你怎么也还嫌弃上了”



    “我从来没嫌弃她们任何人好吧,我现在又不缺女人,急什么。”



    “男人不是都喜欢占有和征服吗”



    “我又没集邮的爱好。”



    霍玉没听懂集邮的意思,不明所以。



    “你为了那些饥民,真的宁愿得罪那些门阀豪强吗,值吗”



    “我并不是为了那些饥民,我只是按照我的内心行事,我现在身为河南河北安抚大使,又是洛州总管、刺史,我身处其位,便要谋其政。况且做这个事,有许多人都能受益,包括我自己,那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你真是让我越发欣赏了,就喜欢你这样子。”霍玉杏眼迷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