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南郊药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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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远捏着那几张纸的,青筋都爆起来了,指节白得吓人,纸边儿被他蹂躏得不成样子,发出细微的哀鸣。
“你的这些,靠谱么?”
“我父亲的笔记,不会有错。”
唐宛如往前挪了一步,两人之间的空隙一下子就没了。
周遭的空气黏糊糊的,几乎不流动了。
“现在,你明白了吗?”
“为什么我不敢冒险提前告诉你。”
“谁晓得你,会不会为了你那套狗屁‘大义’,转头就把李子明给卖个干净。”
叶远嗓音陡然结了冰碴子似的:“合着在你唐大姐眼里,我叶远就这操行?”
“彼此彼此,我可输不起。”
唐宛如颈子扬着,半分不退。
“再了,你子自己不也天天疑神疑鬼,琢磨老娘是不是暗地里跟军方通风报信,嗯?”
这话简直比巴掌还火辣,直接搧在叶远脸上,烫得他脑门子都木了。
他嘴唇动了动,想点什么,喉咙里却像是堵了团棉花,半晌挤不出一个字儿。
那股子黏糊劲儿的空气似乎更浓了,压得人喘不过气。
最终,他从牙缝里迸出几个音节:“那现在怎么办?”
“你有你的银针,我自然也有我的玩意儿。”
唐宛如腕轻巧一旋,像是凭空变出来一般,裙底之下,已然多了一管乌黑的东西。
枪口幽幽,仿佛凝着寒气。
她摆弄那玩意的姿势,熟练得让人心里发毛,没有丝毫的凝滞。
“救人。”
叶远喉结滚动了一下,这女人,当真一次次刷新他的认知。
“可我们连他在哪个耗子洞里都还两眼一抹黑。”他不得不将这棘的事实摊开。
唐宛如“嗤”地笑出声,那股子讥诮几乎要凝成实质。
“这事儿,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
她慢悠悠地开口,每一个字都带着钩子:“我在李子明的血里,早就添了点‘好东西’”
“呵,到底,咱俩都一个货色,谁也别在这儿演什么纯情白花,渡世大菩萨了。”
她从裙子口袋里摸出一个东西,火柴盒大,黑乎乎的。屏幕上,有个红点在慢慢挪窝。
“南郊制药厂。”唐宛如指头点着屏幕上的位置,“‘心元方’最早就在那儿捣鼓,后来就废了。”
叶远的眉毛拧得死紧,额头上的纹路像是刻进去的:“你就这么肯定我会信你?一头撞进一个明摆着的坑?”
“你没别的路走。”唐宛如把文件丢回保险柜,砰一声闷响,金属柜门关严实了,密码盘跟着转,“咔哒咔哒”响个不停。
“叶远,你当初为什么肯跟我结婚,我比谁都门清。别跟我扯什么拦着‘心元方’害人那套漂亮话,那些玩意儿,少两句比啥都强。”
叶远的后背肌肉一下子绷成了石头,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戒备:“你想什么?”
唐宛如转过身,站定在他跟前。
“你有心脏病,是不是?”她直接问,“先天性的。你需要‘心元方’里的一部分技术,才能活下去。”
这句话砸下来,比刚才那些真相都狠。
叶远的脸刷地没了血色,白得吓人。
藏得最深的那块地方,就这么被人一把扯开了,风一吹,火辣辣地疼。
“你你到底怎么弄到的?”他的声音抖得厉害,不成个调子。
“我查过你的药。”唐宛如的语速竟然慢了下来,“那不是普通的维生素,是心肌稳定剂,我爸早期的配方。”
叶远脚下打了个趔趄,后背猛地撞上冰冷的墙壁。
胸口像是有风暴在刮,起伏得厉害,每吸一口气都带着刺痛。
“所以呢?你拿这个来威胁我?”
“不是。”唐宛如摇了摇头。
“我是想告诉你,咱俩都不是什么好人。都有自己的怂包样儿,自己的那点儿私心。这没什么不能见光的。”
叶远没吭声,脸上神色变来变去,乱糟糟的一团。
“再,”唐宛如突然笑了,声音很轻,“就算没有这些,你也不会干看着李子明去死。你那点儿职业病不答应,你那颗心,也过不去这个坎儿。”
叶远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像是要把身体里的憋闷全喷出来。
“那现在,去哪儿?”他问。
叶远深吸一口气,像是要把胸腔里所有的郁结都吐出来,哑声道:“行,一起。”
他顿了顿,“我得回趟医院,拿点东西。”
唐宛如没接话,径直朝门外走,到门口时,她脚步顿了下,侧过半张脸,夜风从门缝里挤进来,撩起她几缕发丝。
“不用麻烦。”
她声音不高,却清晰,“车里,我给你备了一整套,连你惯用的银针,都一样不差。”
叶远喉咙发紧,迈开步子跟了上去。
“你这些事,你盘算了多久?”
唐宛如的背影在门框里显得有些单薄,她没回头,声音被灌进来的夜风吹得散了些:“从咱俩领证那天开始,就在盘算了。”
门被她彻底推开,带着陈腐气味的夜风呼啦一下涌入,吹得她长发糊了一脸。
她拨开头发,声音闷闷的:“信不信随你。”
“这场婚,对我来,不单单是个任务。”
叶远嘴唇动了动,那股子憋闷又涌了上来,最后只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车,司一直候着,车子引擎一直没熄,发出低低的震动。
“南郊制药厂。”唐宛如对着前座吩咐了一句,然后扭头看向叶远,“当初那么多人,偏偏挑了你,不好奇?”
“不是有婚约么?”叶远随口应道。
“不全是。”唐宛如摇了摇头,脸上没什么表情,“我把你底细翻了个遍。”
“那么多能选的,就你,是个正经救过人的大夫。”
“不是图名,也不是为了搞什么研究,就是单纯的救人。”
车窗外的路灯杆子一根根往后退,光线在她脸上时明时暗地扫过。
叶远偏过头,看着她被光切割的侧脸,一时间没话。
“李子明那边,你们也摸到底了?”叶远忽然开口,车厢里的安静被打破。
唐宛如“嗯”了一声:“我底下人挖出来的。”
“孤儿院的,十五岁被挑走,送进一个什么特殊培训班。”
“名头是给部队培养后备力量,可实际上”
“拿人当试验品,还是备选的。”叶远的声音沉得能拧出水来,拳头捏得咯吱作响。
“备选?那都是好听的。”唐宛如的声音也低了下去,“他是‘零号体’。”
“心元方最早,也是最成功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