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看白所长，淡淡的：“这种委托书法院能给我开吗——谁认识我？”

    “你去打听一下那个法官负责不就可以了吗？”

    童歆然笑着看着他，语气尽量不太急躁，“白所长，这个活您是找谁给你的，咱就找谁开委托书，再就是有那个委托书人家还是不给你看账怎么办？”

    白所长脖子一歪，脑袋晃了晃，“她敢！”

    童歆然在心里暗骂：“真是他妈无知——现在算是见到了！”

    白所长见她没有接话，继续：“你先到法院去办，这一点事还要我出马吗？”

    童歆然工作久了，也开始滑头，她笑着：“行，我去看看！”完，拎着包，艰难的下去楼。

    她边走边想，自己去法院看看，不行就回来，这个白所长啥也不愿意透露，估计也是自己没啥把握。

    她到法院，在门卫被保安拦下，“你找哪个法官——请出示证件！”保安边边把登记册子递给她。

    她思虑半天才：“我不知道我的案子是哪个法官负责，我想进去打听一下。”

    “那不行！”保安到。

    她稍微思考一下，马上：“我到执行庭！”

    “噢，赵法官啊！”

    “是——是！”童歆然忙附和他。

    “那你签个字进去吧！”

    童歆然签完字走进法院就蒙圈了，她只能到门口看整栋大楼的示意图，她想执行庭也不能负责这个案子，自己要去哪里问呢——接待室还是档案室，她犹豫半天，决定既然进来了，就先去接待室询问经济案归哪里管，这样免得自己抓瞎。

    接待室倒是好找，进门左拐第一个门，门顶挂着一个牌子——接待室，童歆然在门口观察一下，里面已经有四五个人围着一个二十几岁的女生咨询，那个女生眉头紧蹙，语气很是不耐烦，“不明白就去问律师，没有咨询过律师，法官也不能给你们解答！”

    一位穿黑色棉服的男人嘴巴一列，大声嚷嚷：“我们哪有钱雇律师啊，我们是受害者!”边边用裤腿蹭那双鞋尖已经被磨白的黑色皮鞋。布满老茧的双，指甲里满是黑泥。眼睛被生活消尽光亮，变得昏黄浑浊。

    童歆然看着他，突然想起自己的父亲，一个同样被生活压迫的男人，的时候，父亲的腰板还是直，现在也许是老了，总像一只青虾，老是弯着腰，她心里叹口气——父母老了，真的老了，需要自己去拼搏，去守护。想到这里，她硬着头皮敲了一下门，“您好，我想——”

    还没有等她把话完，那位女孩抬起不耐烦的脸，“等一会，一个一个来，没见我忙着吗？”

    童歆然还没有出口的话硬是被噎回去，她咽口唾沫，舔了舔嘴唇，心里暗骂：“什么玩意，我他妈还没话呢！”

    那女孩被这一群人围的心烦，站起身厉声道：“都门口等着去——一个一个来。”

    只有童歆然乖乖站到门口，其他几个人根本不理她，女孩子一见不知道哪里来的火气，伸就往外推。

    一位看上去五六十岁的大妈，戴着红色的帽子，嘴角很深的两道法令纹，倒三角的眼睛，稀松的几个银白头发，重重描画过的眉毛，穿了一件翠绿色的羽绒外套，童歆然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打扮，就是觉得很作妖。

    果然，大妈就地一坐，双拍地，“不让俺们老百姓活了——天下没有理的地方了！”边边解开羽绒服，露出里面红毛衣，低头就要往桌子角上撞，嘴巴里还阵阵有词，“这是往死里逼我啊——那我就死在这里吧！”

    这女还真是年轻气盛，哪里知道会遇见这种人，瞬间毛了脚，站在原地木头一样，一动不动。好久才：“别在这里撒泼——你也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你什么地方——这不就是老百姓告状的地方吗——你为啥不受理！”

    听见大妈这么，女孩脸色铁青，“我这里是咨询室——你要莫找法官，要莫找律师——我没有权利给你解决问题。”

    大妈回脱下羽绒服，咄咄逼人的：“你今天就是不给我解决问题呗？”

    “解决不了——简直就是无理取闹，泼妇！”

    “你还骂人——啊，欺负老百姓了！”大妈把红色帽子一扔。“不活了——逼死人了！”

    周围的几个人就这么看着她折腾，没有一个人上去拦着，刚才那位穿黑棉服的男人还一脸笑嘻嘻的，一副不怕事大的表情。

    童歆然很是反感这样的场面，这样闹下去什么时候是头啊，她走过去，“大妈，咱们是来解决事情的，不是来无理取闹的——有话好好！”

    她回头狠狠瞪了一眼童歆然，“你谁呀，滚一边去！”

    那女孩见她这么泼皮无赖，厉声道：“都滚出去，今天不办公了！”

    “我死也不走！”

    “那你就死在这里!”这女孩十分气愤的。

    听她这么，大妈先是一愣，然后就想桌脚撞去，虽然声音不大，但是额头很快就有血流出来，她用摸了摸那殷红的鲜血，哭着大喊：“死人了——救命啊！”

    那位女孩这个时候早就吓坏了，谁也没有想到这位大妈真的会撞上去，屋子里面的人一下子都愣住了，除了那位哭喊的大妈，其他人像是被施了魔法，眨着眼睛不出话。童歆然心里更是发憷，一面觉得大妈可恨，一面又觉得可怜。

    大妈撕心裂肺的喊：“欺负穷人——欺负老百姓！”她这么一折腾很快就惊动了法警和法院领导，几个穿着制服的人站在门口，一位带着眼镜，留着寸头的中年男人厉声道：“干什么呢？”

    众人都回头看这位话的男士，男士走到大妈的面前，语气平缓许多，“老太太，我是副院长，我姓李——你可以叫我李，起来看看伤的重不重，有什么事情慢慢！”

    大妈竖着眼睛狠狠的瞪着哪位女生，良久才：“领导，你有这么欺负我们老百姓的吗，不让问问题，就是往出推，还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