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茶杯回到办公室里，闻到了浓郁的咖啡香味，男人正在坐在办公桌后面，一手将咖啡杯举起来移到唇边，一边单手在电脑键盘上敲敲，就连办公得姿态都是帅的。

    白敛将洗干净的茶杯放回到原处，问：“唐姐什么时候过来？”

    “要九点过吧，你既然都来了，就陪我接待一下。”

    “好的，咱们公司没有摩卡咖啡，我出去买点。”

    “买咖啡？”周尧的视线从电脑屏幕移开，看向白敛。

    白敛笑：“资料上写的。”

    “资料？”

    “唐老师的资料上写的，他的女儿唐姐喜欢喝摩卡咖啡，他则喜欢喝红茶，家里专门有个房间用来囤积茶叶，总价值大概有上百万。”

    “……”周尧看他。

    白敛粲然笑道：“五万字的资料，我看了五遍，虽然没能一字不差地背下来，但基本都有印象。”

    “……”

    九点钟的时候，唐佳佳果然过来了，一起跟过来的还有唐泽，看见周尧就笑呵呵地迎来，双手握着周尧，那笑出褶子的脸，跟看见了如意女婿一样。

    不管周尧是不是用工作留下了女儿，反正女儿能够改签机票是事实，他今天早上都是笑醒的，一高兴，就跟着过来了。

    唐佳佳是一个事业心很强的女性，简单寒暄之后就冲进了会议室里，开始介绍自己的产品，周尧和金漪、白敛，再加上唐泽在台下听她滔滔不绝地了大半个时，这边PPT才一结束，她就一副马上就要周尧投资的意思。

    周尧比较谨慎，是希望看见软件的实际效果，正好离开会议室后姥爷介绍的大学生过来，然后一起在办公室里用周尧的电脑做了一些实际演示。

    实际效果还真不错，周尧拿出了在抖抖上传的30秒宣传片原片，截取其中三秒的内容，唐佳佳和大学生两个人一起努力，一直到晚上九点，两个人拿出了一个可以看的版本。

    “画面的细腻程度确实提高了，但是渲染还有些失真。”周尧在唐泽灼灼的目光中，谨慎地回答，但大体上他还是很满意的，毕竟时间那么短，还只有两个人，能够做到这个程度，已经出乎他的意料。

    最后他：“你问一下你的合伙人，愿不愿意来华国发展，前期我可以投资一百万，米元。”

    唐佳佳绷紧了一天的肩膀骤然松缓下来，笑的眼眸星亮：“好的，我会尽快给你答复。”

    在旁边听着的唐泽懊恼不已，什么？才一百万米元就能把我女儿留下！凭什么啊？我花两千万软妹币买的房子不比这贵啊！

    但事实就是儿女大了，需要的不仅仅是一个温暖安全的窝，他们更需要展翅翱翔，搏击长空，他们只是需要一个体现自我价值的空间。

    对于唐佳佳而言，百万米元当然不算太多，但这是靠她自己拉到的赞助，比起让父亲赞助，这种成就感无与伦比！

    所以明明比周尧更有钱的唐影帝虽然扼腕，但也不得不承认，他再有钱，他再关心女儿，有些区域如今也不是他能够插手的了。

    所以临走前，唐泽单独找到了周尧：“你昨天的剧本给我看看，如果可以，我会试着帮你推荐给厂里。”

    周尧点头，早已印好的厚厚剧本被他慎重地放在了唐泽的手里，：“麻烦你了，唐老师。”

    事情就这么解决了。

    但新的投资让周尧捉襟见肘，他只能在接下几天陆续清空了自己手上的股票，但资金也还不够，最后不得已找上刘爷爷，让他介绍几个靠谱的投资商，投资《神》。

    刘爷爷：“找别人干什么？我就可以啊，你这部剧能卖多少我比你清楚，投资进去稳赚不赔，干吗还要找些不相关的人分蛋糕，别，就我了。”

    最后刘爷爷拿了五百万出来投资这部剧，具体的收益分成还是刘爷爷算的，边算还边：“这部剧的价值首先是在你自己的IP上，其他才是演员和剧情，我也不占你便宜，五百万是不损失你利益的情况下，我能够赚到的最多数，可以吗？”

    周尧算算自己手上的资金，点头，赞助给唐佳佳那边的钱就有了。

    年后都是好消息。

    不过一周的时间，唐泽就发来消息，是剧本已经过了厂里的初审，而且按照厂里的意思是想把这个剧本买下来自己拍，但知道周尧不会同意，所以现在就等着《神》正式开播，确定网络剧的真正价值，然后再来分析唐泽是不是能够接拍这部戏。

    唐泽：“可惜了，你这部剧如果能上星的话，这事儿就十拿九稳了。”

    周尧能什么，所有人都让他上星，但上星哪有那么容易，首先这种题材的故事就不容易拿到总殿的审核许可，当年他们能够通过审核，还是因为报的网络剧，条件放宽才有机会拍摄。所以如果为了上星，修改原文剧情，得罪了书粉，肯定得不偿失。

    他还想拍更多后续。

    院线的要求没那么多，他铺长线钓大鱼，总不能一开始就亲手掐断自己的线头。

    所以当一个月后，《看着你，爱着你》开始在蓝天卫视接档的时候，剧组成员显得格外沉默。

    金漪天天跟疯魔了似的刷数据，《看爱》开播的时候收视率0.9，一个现代偶像剧能有快破一的收视率数据已经很不错，她叹了一口气没话，看着各个新闻媒体接到通稿后，用着统一的口径着“开播大火”的言论，她嘴里骂骂叨叨的沉了好几天的脸。

    等到了开播第二天，收视率降到0.7，金漪脸上终于有点笑了，抓住白敛，“就这剧我看过，就是宣传做的好，播下去肯定崩！”

    第三天，收视率降到了0.6，金漪笑容渐浓，得意地：“所有的冲突和矛盾都在前两集，最精彩的部分演完了，我看他们还有什么留住观众。”

    第四天，收视率暴跌到0.4，金漪坐在办公桌后面仰天长笑，“哈哈哈哈！我就，他们扑定了！”

    但再扑，也是卫视上星了的剧，0.4的收视率算是无功无过，只要维持住这个势头，不愁卖。

    果然接下来几天，各大平台陆续播映，单集点播量差不多上万，对于一部成本的都市剧而言，算是很不错了。

    男主演郝月靠着这部剧地翻红一下，稳住了自己三线明星的地位，更趁机接了不少通告，算再回二线。

    男二号的“男闺蜜”米元旦在网上的流量不差，一堆幼龄粉丝高呼，“这就是我想要的男闺蜜”，然后再被营销号带带节奏，顺利地进入了“鲜肉”的行列，算是米元旦迄今为止接到的戏里，话题性最高的一部。

    但周尧这边还没有动静。

    《神》是一部玄幻剧，需要做后期特效的地方太多，周尧的要求又高，“媒动”的团队被折腾的苦不堪言，从年后就跟他这部剧较劲儿，明明已经够好的了，还被周尧要求返工，导致“媒动”的老总都顾不上赚钱，心疼自家员工地：“你这样，以后我们还怎么合作？”

    周尧当时笑笑没话，毕竟投资了一个后期软件的开发，不胸有成竹，但他也有退路。

    再国内也不止一家“媒动”能做后期。

    但已经签好的合同还需要履行，“媒动”的员工在咬牙切齿中负重前行，背地里叫着周尧的外号，“麻烦尧”真麻烦！

    等到三月中旬，《看爱》以平均0.5的收视率播完，《神》的后期也终于做完了，拿到剧的第三天，周尧就带着刘爷爷和金漪，一起去了奇异公司。

    这个时候，《看爱》演员的话题度正高，剧组成员在群内部聊天的截图突然爆了出来，很难是真是假，不信的居多，但《神》剧组一看，就知道这是针对他们的。

    截图涂黑了名字，只留下了头像，正巧《神》剧组几个关键人物有其中几个人的微信，基本能对上号。

    未知者：【恭喜！大家辛苦了！】

    未知者：【祝贺《看爱》顺利下映。】

    米元旦：【恭喜恭喜！撒花！】

    未知者：【（马赛克）啊，这次不错啊，火一把，好好努力，国民闺蜜。】

    米元旦：【谢谢张总，承您贵言，我会再接再厉。】

    郝月：【你们谁知道神的进度？】

    米元旦：【谁在意这个啊，拍戏卖房，五毛特效，连星都上不了，扑死！】

    郝月：【我留意过，是没听过上星这件事，题材有问题。】

    米元旦：【幸好（马赛克）没拍那部戏，先不特效问题，不定连播出都很麻烦，回头白白浪费时间。】

    郝月：【其实那IP挺好的，可惜啊……】

    两页的截图，内容并不多，但也能够看出城府深浅。

    米元旦得意忘形，的太多，郝月则谨言慎行，但字里行间却还是透出一种优越感。

    因为遮挡的太多，在网上没有引起什么风浪，但圈里人却都心知肚明怎么回事，《看爱》算是了一场勉强还算不错的胜仗，相对而言前后脚开机的《神》却没有一点消息，目前来看，《看爱》算是掠视一筹。

    而这边，周尧则带着人亲自去了海市，在那边住了四天，等待奇异公司的审核。

    这样的大公司有自己的审核条件，就算刘爷爷的面子大，但涉及到真金白银的事，谁来都不顶用，刘爷爷电话约了一次卢豹，没能把人约出来，就知道对方在刻意回避，现在只能等那边的核算出来才能够再谈。

    焦虑地等待到第三天，周尧这边还没上火，唐泽却先了电话过来询问情况。

    事到如今，唐泽不得不承认周尧的手段高明，一连串的套路将他套的死死的，为了女儿他当然是希望周尧的第一部 剧可以大赚，这样女儿的公司发展稳定，就能乖乖地留在国内，他也不需要每天回家听老婆的唉声叹气。而如果周尧的这部剧赚钱了，他回头还得给周尧拍戏，实话，他这辈子基本都和央爸、卫视台合作，还没从没想过自降身份去拍网络剧，他也忐忑啊。

    所以，周尧手里的这部剧该不该赚钱呢？

    一听见周尧他们就卖版权，唐泽就坐不住了。

    周尧：“我们也在等消息呢。”

    唐泽：“有消息记得给我发个微信。”

    挂了电话，周尧换了一个坐姿躺在沙发上，切换到微信，按下语音道，“最近不是在练舞吗？怎么样了？？”

    对面发来语音，是白敛的声音，“差不多了，休息两天。”

    “过来干什么？”

    “你们艰苦奋斗在一线，我也想出力。”最主要有点想见你了。

    “你过来的差旅费都是公司报销，不出这力也行。”周尧开了个玩笑。

    白敛回答：“我自己拿钱，机票都买好了，宾馆也定好了，不要公司花钱。”

    “开玩笑，不至于，过来吧。”

    “嗯，明天中午就到。”

    聊到这里，话题便到一段落，周尧没有逮着手机就和人神侃的习惯，便算将手机放下。然而手机还没有移开，白敛新的消息就追了过来。

    是文字消息。

    【周总，我舞练的差不多了，想给你看看。】

    周尧眉梢扬了一下，隐约觉得有点不自在，他不是经纪人，是公司的大老板，旗下艺人在某个阶段对他汇报表演一下是应该的，但在微信里这样一对一的看，未免有些出格，周尧笔下的人物千奇百怪，甚至有些更是叛经离道，但本质上来，周尧骨子里还是有种刻板守旧的礼法。

    老板可以关爱自己的员工，但不能过度，适当的距离才是人与人正确的相处方式，也更加适合管理。

    所以几乎没有犹豫，周尧就字道，【不用了。】

    手机大概安静了十秒，在周尧放下手机，准备起身的时候，白敛新的消息发过来，【好的，其实不仅仅是舞蹈，还有唱歌、发音，表演课，金姐最近给我安排了很多课程，表现的都还不错，欢迎周总随时考察。】

    【嗯。】

    周尧冷酷无情地只回答了一个字，就放下了手机，手指无意间滑动了屏幕，于是更早前的聊天内容被滑了出来。他看了一眼，眉梢一扬，再次往下滑动，更多的聊天记录出现在屏幕上，竟然这么多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和白敛开始私下里聊天，聊的可能都是一些无意义的话题，但却不知不觉间聊了很多，多到让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私下里和白敛交流的方式，甚至因为交谈的密切，让他几乎知道了白敛的所有行程，包括他培训的进度，甚至知道他今天的早饭吃的是一碗牛肉面条。

    这感觉很奇怪，但周尧并不排斥，毕竟在他身边出现的大部分人都是这样积极热情的性格，白敛和他们的差距就只是慢热一点吧。

    没等到白敛追来的新消息，周尧将手机放下，再次回到了电脑前面。

    千里之外。

    白敛正咬着下唇，冥思苦想下一个话题。

    白敛年方25，再过一周就要吃26岁的饭，本质上来还是一名风华正茂的年轻人，虽经历压雪藏，但这个年纪的年轻人韧性也是出奇的高，改签周尧工作室后，在姐姐哥哥和老板的照顾下，缓过一口气的白敛，瞬间就绽放出了独有的光彩。

    而且作为一个男人，不能因为他年纪不大，又是个十八线的艺人，就认为他不具备攻击性。古往今来，男性的基因决定了他们的冲动和武力，以及在狩猎场上的勇猛无畏。

    所以将自己掰弯的白敛，在面对资本爸爸的时候，虽然没有勇气出，“老板，来谈个恋爱呗”，但像这样润物细无声的一点点侵入到资本爸爸的生活里，不着痕迹地拉近两人的距离，还是能够做到的。

    至于下一步怎么做，好像也想不了那么远，总之人家得对他真有意思，才能够再进一步。

    想到这里，白敛抿紧了嘴角，浓丽的眉峰褶出锋利的痕迹。

    一共两次，他在微信里问道：“周总，你送我的玫瑰花，我挺喜欢的。”

    第一次，周总回答，“？”

    第二次，周总回答，“嗯。”

    因为没办法得到准确的答案，大脑的思绪就像是放飞的鸟儿，飞的无处不在。

    算了，就这样吧。

    久等不到周尧更多的回复，白敛也终于决定停止了这次的交谈，开始期待明天的见面。

    已经有两个星期没见过人了吧？

    迫不及待地收拾了行李，挑拣了两套自己觉得好看，估计周尧也会喜欢的衣服，最后对着镜子捯饬了一下刘海，亮出一口白牙笑了一下。

    周总喜欢他什么模样的，他其实都知道。

    “铃铃铃……”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白敛拿起电话一看，竟然是刁点过来的。

    “刁总。”

    刁点大咧咧的声音从话筒那边传过来，“你明天要去海市啊？机票买了没有？我帮你一起买了。”

    “明天早上七点的飞机票，已经买了，你怎么知道我要去海市？”

    “这么早的吗？”刁点不高兴地嘟囔了两句，“行吧，就买同一班吧。”

    没问出来刁点跟他一起去海市的原因，但第二天见面，就都明白了。

    比起白敛在周尧身上花费的心思，刁点就是天生的大嘴巴，一起话来就听不下来，不等周尧多问，他自己就先秃噜了。

    掐头去尾原话：“……这不是无聊吗？听周尧在海市卖版权，保底一个亿的版权呢，签完了合同不得庆祝一下啊？所以我就算过去玩玩呗。周尧你要过来，让我们一起过去，也就这么一回事，这么重要的时刻，当然要有兄弟和男朋友陪着啊……”

    白敛差点被那句“男朋友”爆出一眼的星星。

    心跳失速，血液流动的声音好似都被耳朵捕捉，他的呼吸停顿了一会儿，才讪讪笑道：“什么男朋友……”

    刁点的语速相当于飙车，这个时候已经不知道到了十万八千里，冷不丁被白敛拉回去，大脑跟不上趟，愣了好一会儿才扬高眉梢，：“什么意思啊？你们两个人分手了？”

    “就没在一起过啊。”白敛的笑容向来灿烂，这句话的时候没能染上一丝阴霾。

    刁点表情古怪，一脸的不相信。

    “真的。”白敛笑，“真没有。”

    “不是……”刁点摆摆手，一脸混乱地，“你是你们没开始啊？所以没在一起？还是根本没那个意思？”

    随着刁点陷入沉思，白敛笑容淡了。

    突然就明白了一件事，除了那张卡片里落下了周尧的名字，其余的所有关于周尧喜欢他的话语都是从刁点口里传进他的耳朵里，而他竟然也毫不怀疑地相信了。

    两人似乎都意识到在这件事上，他们和事实真相产生了偏差。

    这可要命了！

    从来不尴尬的刁点难得尴尬的连话都不出来，好在登机的时间到了，刁点走在前面，蹭蹭蹭的几个快步就进了头等舱，白敛买的是商务舱的票，中间一层薄薄的布帘挡住了两人的自尊心，幸好不用再深谈，更不用将自己的脸皮放在地上磋磨来磋磨去，疼啊！

    只是刁点还能躲，白敛又能躲到哪儿去？

    他靠在飞机椅背上，抬手扶住了自己的额头，长叹一声。

    心不由己，还能躲到哪儿去？

    飞机九点降落在海市，谁都没想到周尧竟然会亲自过来接人。

    但这次谁都不认为周尧是过来接白敛的，所以不是接白敛，自然是来接刁点。

    刁点快走一步，扑进了周尧的怀里，特别想，兄弟啊，我做坏事了，幸好没有把你拉上歧路，老弟羞愧啊。

    周尧却只是心不在焉地拍了刁点两下，就把人一把推开，视线落在了随后走出的白敛身上。

    白敛身上穿着一件驼色的中款风衣，里面是一件白色的中领T恤，下身则配着一条浅蓝色的牛仔裤，介于青年和成年人中间的扮非常抓人眼球，再配上那张英俊帅气的脸，好像有种翠竹挺拔的精气神，让人有些移不开眼。

    白敛毕竟是周尧一眼看上的人，即便他是男人，但他身上必然具备着让周尧喜欢的因素，就像他笔直的鼻梁，像他黑白分明的眼，像他站在眼前似苍竹般的葱翠，总之只曾经抓住过周尧的眼睛，被他认可了，才能够成为他戏里的男主角。

    在周尧心里，白敛总归是不一样的。

    周尧眨了一下眼，将目光从白敛脸上移开，：“一会我们直接去奇异公司，那边通知我们上午十点到公司，现在过去都有点晚了，快点吧。”

    三人只能急冲冲地赶路，但这样的速度都堵不上刁点的嘴：“那你跑过来干什么？”

    “我到这儿才接到电话，来都来了，总不能转身就走。”

    “所以还怕我迷路，特意来接我啊？”

    “你想得太多，我是来接白敛的。”

    明知道那两个人只是随意斗嘴，白敛听见这句话还是笑了一下。

    从以为那人喜欢自己，到强迫自己接受对方的喜欢，再到自己被那人吸引的移不开目光，好像这一切都有迹可循。

    只有他并不喜欢他的事实，来的措手不及。

    但似乎又不是那么十分的意外，一个人是否是真的喜欢自己，总归无法隐藏，他和周总在一起时候的气氛太过真实，充满了距离，这并不符合一个喜爱者的表现。如他，总会在无意间想起对方，会下意识地关心对方的进度，会制造各种理由和对方亲近，可这些，周尧统统都没有。

    要不是早就起疑，又怎么会反复的去追因求果。

    怀疑的种子早在更早前就已经种下，刁点的口述只是减少了他的尴尬，给了他一个更加明确的答案。

    白敛抬眸再次看向周尧的时候，周尧正在前面和刁点低声着什么。

    他恨不了刁点，要不是刁点的误会，他现在不定还在夜场里跳舞，演员的梦也无法实现。自然也更恨不上周尧，因为由始至终保持理智的都是这个男人。

    扶梯缓缓升起，光穿透云雾，洒落下明黄色的光，穿过机场那一幅幅大的过分的落地窗照在白敛脸的时候，也同时驱逐了白敛眸底本就不多的阴霾。

    他喜欢周尧，无关价值，无关其他，就是那么简单。

    所以周尧喜不喜欢他无所谓，我只是，想要喜欢你。

    不过就是一场暗恋罢了，又有什么呢？

    新的事业给了白敛足够的自信，就像一棵已经长高的树，他不再脆弱的如同嫩芽，早已具备了经历风雨的能力。

    他可以迎风长笑，可以在暴雨中弯腰萎靡，但当阳光升起，他依然能够舒展枝桠，迎着天空灿烂的笑。

    不过就是暗恋罢了，偷偷地喜欢着什么都不知道的你，又有什么呢？

    他们在机场大门外拦下了一辆计程车，白敛自觉地坐在了副驾，将后座留给了周尧和刁点。

    刁点今天聊天不是很在状态，话多，重复的却更多，翻来覆去地聊了一会儿，自己也觉得没有意思，干脆地闭上了嘴，关了自己的禁闭。

    这乌龙闹得，他无缘面对江东父老啊！还玩什么玩？干脆跳黄浦江算了！

    周尧终于等到刁点闭嘴，才将目光移到白敛身上，：“好像又瘦了一点，课程很辛苦？”

    白敛见是问自己，便转过头去：“主要是一段时间没怎么练了，体力有点跟不上，瘦了五斤。”

    “这个重量不错，脸部线条分明，下巴的线条流畅，应该更上镜。”

    “其实还能瘦一点，再来个五斤吧，会更上镜。”

    “那么瘦的时候你多少岁？”

    “十九啊。”

    “十九岁你满脸的胶原蛋白，现在脸上还是胖点有肉好，就这样，不胖不瘦，正好。”周尧一锤定音，此后几十年，白敛的体重控制始终完美，误差从未超过两斤。

    “哎！”耳边突然传来刁点的叹息声，周尧和白敛好奇的地转头看去，就见刁点可怜无助地抱紧自己，抬手捂住了脸。

    周尧困惑：“怎么？”

    白敛也：“刁总，你是哪儿不是舒服吗？”

    刁点捂着脸有气无力地摆手，简直想要钻进椅子下面藏起来一辈子都不出来。

    就这两人的对话，都的是硬邦邦公事公办的语气，自己究竟是怎么认为两人是男男朋友来着？仔细回想都回想不起来了，大约是那个时候周尧终于答应和自己接触，一门心思想要修补发情谊的自己过度地解读的周尧目光的含义，更要命的，竟然还瞎几把传给了白敛。

    真是……

    幸好两个人都没当真的，否则自己这不是害人吗？

    刁点很愧疚，捂着脸不话，被断了话题的周尧和白敛也再接不上，车里倒是安静了下来。

    ……

    奇异公司的大楼矗立在海市寸土寸金的市区内，就像是盘踞在这个城市的一个微缩国，有着让人望而生畏的财力，以及在某个领域内，可以称为规则制造者的权势。

    影视圈看起来风光的明星艺人不少，但实际上绝大部分都是资本操纵下的牵线木偶，一纸合同，任由经纪公司摆布，放长线钓大鱼的就心经营艺人形象，只想赚快钱的公司就不管不顾地把艺人送去参加综艺。

    而掌控明星艺人生死的经纪公司却又要抱影视公司的大腿，到底没有影视公司拍戏做节目，就没有经纪公司存在必要，这是绝对的一个食物链。

    影视公司则必须和各个播放窗口的平台维持“兄弟关系”，从食物链上来，影视公司还要略低于相同级别的平台影院。

    在这之上，就是各大资本的博弈，以及潜水大鳄的兴风作浪，才将这个圈子搅动的光鲜亮丽，却又异常危险。

    以周尧的经济实力只能算是微末资本，连“腰部”企业都算不上，如今却要和站在金字塔尖的大平台谈判，不紧张还是假的。

    三人在地下停车场上了电梯，随着电梯的启动，谁都没话，就连自诩为“京城公子哥儿”的刁点都意识到这个地盘危险重重，再不能肆意妄为。

    白敛更是眉宇凝重，眉心蹙有着的褶子，仰头看着电梯门上不断变化的数字，绷紧的身体透露出一种即将踏上战场的英勇无畏。

    外敌当前，儿女私情暂放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