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要乱了

    日上三竿，镇里的孢子浓度终于降下来了。

    总算可以离开，三人组走过满是感染者遗体的楼梯离开钟楼，还没进入教堂，就闻到了刺鼻的血腥味儿。

    教堂里到处都是尸体和紫黑色的血液，成群的大头苍蝇围绕着尸体嗡嗡乱飞，吵得人心烦意乱。

    朱一鸣用衣领捂住口鼻，连声催促：“走走走，快走！”

    他不催，欧扬也不会多留。

    看江雨薇脸色不对，欧扬关心地问：“你没事吧”

    江雨薇摇了摇头，没话。

    三个人加快脚步，跨过地面上的尸体离开教堂。

    走出大门的一瞬间，朱一鸣猛吸一口气：“妈呀，憋死我了！”

    欧扬斜坡他一眼：“又不是没见过尸体，至于么”

    朱一鸣十分坦然地：“我就是闻不了这个味儿。”

    欧扬撇嘴：“矫情！”

    罢，沿着大街往宿营区走。

    镇子里到处都是战斗留下的痕迹，放眼望去，建筑损毁严重，到处都是感染者的遗体，各种车辆残骸随处可见。

    没多一会儿，三个人顺利返回宿营区，可找到越野房车时，三个人一齐傻了眼。

    昨晚还好好的房车，半边车厢被火焰烧成了黑色，上面还有一片不规则的弹孔；右侧的车轮烧没了，只剩光秃秃的轮毂。

    欧扬满心的郁闷和无奈。

    拉开车门，车厢里乱七八糟。

    幸运的是背包还在。

    宿营区里房车不少，但大部分车辆都在昨夜的激战中摧毁，欧扬歪着脑袋瞅了半天，也没找到一辆完整的。

    朱一鸣背着包从车厢里跳下来，扭头看向昨夜的主战场，却只看到满地烧焦的尸体。

    江雨薇来到欧扬身边，捋了捋肩上的背带：“咱们去哪儿”

    欧扬正要话，两个抱着步枪的米国大兵走了过来：“嘿，你们好吗”

    “还不错。”欧扬。

    大兵指指后方：“少校正在召集人，一起来吗”

    欧扬叹了口气，点头：“当然！”

    房车毁了，三个人压根儿没地方去，凑凑热闹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三人组跟着大兵离开宿营区，很快赶到位于镇西侧的军营。

    这里已经集结了一些米国大兵，还有一些免疫者，大概几十个人的样子。

    他们正把遇难者的遗体搬到一起，摆放得整整齐齐。

    领路的大兵打开一间塌了半边的仓库，仓库里面横七竖八，躺着很多米军的伤员。

    脑袋上缠着纱布的杰迪少校，正捧着一盒罐头吃得香甜。

    大兵举敬礼，动作很随意：“少校，我们又找到了三个人。”

    杰迪放下吃空的罐头盒：“一共多少人了”

    “四十七个。”

    杰迪点了点头：“继续！”

    大兵转身离开，杰迪打了声招呼：“感谢上帝，你们还活着！”

    欧扬好奇地问：“就剩下这么点人了吗”

    杰迪失落地叹了口气：“眼下就只有这么多。”

    他虽然幸存下来，但从早上到现在，听到的都是坏消息。

    整整一个营的驻军死伤惨重，如今能找到的不过十一个人。熊七营稍好一点，还剩十六个。余下的二十个都是非军事人员，

    此外，还有同等数量的轻重伤员。

    武器装备的损失同样巨大，如今只有百多支步枪，三挺枪，以及少量弹药。

    只要敌人再组织一次规模冲击，就能彻底占领白枫镇。

    沉默片刻，欧扬问：“少校，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杰迪深吸一口气：“还能有什么打算，当然是继续固守白枫。”

    “恕我直言。”欧扬，“就这几个人，守得住吗”

    “这几个人当然守不住，不过援军已经在路上了。”杰迪低头看一眼时间，“再有一个不，四十分钟，援军就能抵达。”

    “这样啊！”欧扬掩饰住心底的失落，“那需要我们做点什么”

    “方便的话，帮忙清理一下尸体。”杰迪。

    欧扬非常直白地：“我们还没吃早饭。”

    “噢，这个简单，我这里还有一些吃的。”杰迪回身取了几袋军粮和几听罐头，每人分了一份。

    欧扬道了声谢，三个人离开仓库，找了个无人的角落吃了起来。

    朱一鸣一边吃一边问：“咱们怎么办继续留在这儿吗”

    欧扬低声道：“我本来想离开，现在么看看再。”

    “还看什么啊”朱一鸣急了，“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

    “那你怎么走”欧扬质问，“往外走的路就两条，一个是公路，一个是铁路，自打到了这儿，我就没看见公路上来过人或者车，反倒是天天都有列车抵达，咱们要走就得走铁路！”

    “那就走啊！”朱一鸣偷眼看了看远处忙碌的米国大兵。

    “援军再有半个时就到了，这个时候走铁路，不是往枪口上撞么”欧扬咬了一口饼干，“安全第一，不管什么时候，先保证安全再别的。”

    朱一鸣立场鲜明：“那也比搁这儿干等着强吧等援军到了，会可就没了！”

    江雨薇也加入讨论：“一共就剩下那么几个人，全都集中到这边来，肯定是为了看住铁路，咱们根本走不了！”

    朱一鸣一听，顿时泄气：“算了，随你们的便吧！”

    三个人磨磨蹭蹭，一顿饭吃了半个多时，眼瞅着援军就该到了，可铁路上一点动静都没有。

    朱一鸣声嘀咕：“这是忽悠咱们呢，还是记错时间了”

    欧扬想了想：“走，咱们问问去！”

    

    朱一鸣和江雨薇一齐愣住：这事儿还能直接问

    欧扬直接走进临时指挥部：“少校，援军快到了吧”

    杰迪疑惑地看了一眼时间：“还差一点！”

    话是这么讲，心里却直犯嘀咕：时间都到了，援军怎么还没来

    军队不同于其他组织，守时是最基本的操守之一，没有特殊情况，援军绝不会迟到！

    又过了一会儿，已经超过抵达时间数分钟之久，杰迪再也坐不住了，打开电台呼叫指挥部，询问援军到哪儿了。

    可杰迪呼叫了好一会儿，都没人回答他的问题。他看看里的话筒，再瞅瞅摆在桌上的电台，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难道是电台出问题了

    他不死心地又试了一次，这一回总算联系上了，部过援军的位置后，对方只回了句稍等，就又没了动静。

    差不多五分钟后，电台里总算传出一个听起来就特别沉稳的声音：“这里是指挥中心。”

    “这里是白枫镇！”杰迪立刻报上身份，“r，计划九点抵达的援军，已经迟到了十二分钟，到底出什么事了”

    “白枫镇，援军取消了。”

    “什么”杰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长官，我这里只剩下四十多个人，还有一半儿是平民，没有援军，根本挡不住感染者的冲击”

    “好了！”对面不耐烦地打断，“不管你有多少理由，总之就是没有援军！”

    完不等杰迪话就切断了通讯。

    杰迪整个人都懵住了，早上联系指挥部时还好好的，怎么一转眼，宝贝就变成了牛夫人

    就在所有人都理不出头绪的时候，一个伤员忽然指着电视道：“嘿，少校，你最好过来看看这个！”

    白枫镇有电视但没络，有电话但没信号。

    杰迪马上凑过去，欧扬等人也跟了过去。

    挂在天板上的电视里，正在播放新闻，杰迪把声音放大，原本不怎么真切的声音，立刻听得清清楚楚：“昨天凌晨，南米多地爆发原因不明的大规模骚乱，大批暴徒冲上街头，打砸商店，抢劫路人，截止今天早上，骚乱已造成3人死亡，一千多人受伤，数以百计的商店、商场劫掠一空，

    话音刚落，漂亮的播音员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漆黑的夜和晃动的镜头。

    可以看到，一群人正挥舞着球棒，肆意打砸街边的店铺。

    几辆警车停在附近，持枪的警员反复发出警告，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听从警方的劝阻。

    接着远处突然发生剧烈爆炸，本就不怎么稳定的镜头大幅度摇晃。

    随后画面一转，变成清晨的航拍画面，镜头里一栋别墅烟雾喷涌，没多一会儿，好好的房子就烧成了灰烬。

    镜头拉远，整个城市到处都是滚滚浓烟，街头人群奔跑追逐，隐约还能听到刺耳的警笛声。

    接下来就是南米各大城市的闪回，各种骚乱、火灾和暴力事件。

    “上帝啊！”杰迪两眼发直，神情崩溃。

    外界或许不了解骚乱的成因，但他怎么可能看不见镜头闪过的感染者

    看到这里，欧扬的心情复杂到极点。

    南米本身就不是什么稳定的地方，这场骚乱简直就是雪上加霜。

    播报完南米的新闻后，画面切换女主持：“本台刚刚收到的消息，南米多个发生骚乱的国家宣布进入紧急状态，同时寻求国际社会的援助。”

    画面切换，一群男女老少大包裹，奔向高高耸立的边境墙。

    边境墙的另一侧，大批警察和米军士兵严阵以待，地面有军车，空中有直升，摆出一副严防死守的姿态。

    画外音：“由于骚乱不断扩大，治安严重恶化，大批南米民众逃离家园，涌向米国边境。米宫于今天早些时候宣布封锁国境线，任何人未经允许靠近边界，都将遭到米方的无情打击。”

    欧扬心念电转。

    在他的印象里，南米各地的官方，只比草台班子好上那么一点点，对本国的控制力非常有限。

    如果米国凭着良好的综合国力，或许还有一线控制疫情扩散的可能性，南米干脆就不用提了，一旦乱起来，根本就控制不住。

    欧扬以为新闻播到这里就差不多了，谁料又换了新的画面，这一次不再是南米，而是悬挂米国旗帜的城市。

    画外音：“今天上午，南部各州先后进入紧急状态，各州召集警卫队严守边境”

    详细介绍完米国的应对段之后，画面返回播音室，播音员脸上的表情异常凝重：“米宫发表声音之后，亚、欧各国陆续发表声明，划定海上封锁线，凡是来自米洲的交通工具，不论飞还是船只一律不准越线，否则飞击落，船只击沉米宫已于上午向各国表示抗议”

    播报过程中，画面切换到海上，成群结队的军舰在海面上游曳，航母战斗群

    “这是怎么了”朱一鸣喃喃自语，“真菌怎么就扩散到南米去了”

    “现在是研究这个的时候吗”欧扬问，“已经扩散出去了！”

    原以为疫情只限于熊州之内，不论封锁州界还是别的什么段，都是为了控制疫情。

    如今才知道，真菌早就在不知不觉间扩散出去了，而且是直接扩散到南米！

    欧扬想不明白，真菌是通过什么徐径散出去的，难道这种真菌并不是来自阿拉斯加

    还是，进入洞穴并且带出真菌的不止一支团队

    朱一鸣一拍大腿：“嗨，我的意思是，乱成这个样子，边境都封锁了，咱们还能回去吗”

    欧扬也有同样的疑问，可他心里全是茫然，根本答不上来。

    ——

    数日前，雪熊市巨木大街。

    淅淅沥沥的雨下了整整一天，马志远拉开54号的大门，闪身钻进门里。

    宋磊依旧绑在椅子上，雷勇坐在一旁，神色憔悴。

    看到马志远回来，雷勇立刻问道：“老马，有消息吗”

    马志远摇了摇头，倒了杯水一饮而尽：“露营地全毁了，逃出来的寥寥无几。”

    雷勇心中一沉：“没希望了吗”

    马志远坐在雷勇对面：“很渺茫。”

    雷勇沉默，马志远不语，就只有宋磊嘴里呜呜呜地不知道些什么。

    马志远看了看宋磊：“宋没希望了，你呢”

    “不知道。”雷勇长叹，“这里到处都是孢子，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换个没有孢子的环境呢”

    雷勇苦笑：“就我现在这个情况，能去哪里再了，就算不接触孢子情况好转，但是现在哪哪都是孢子，再遇上怎么办”

    马志远深吸一口气：“不管去哪儿都行，先找个没有孢子的地方恢复身体，然后再别的必须抓紧时间。”

    雷勇一愣：“怎么”

    “听，好几个组织打算联打破封锁冲出疫区，最近正在招收人。”马志远的神色异常凝重，“疫区，要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