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张元烛：生死，不过事！（4000）

    张元烛极速奔行于山川、大河之间，化作一道残影。

    同时，丹田法力激荡，不断配合青玉灵眸修复周身伤势。

    他掌抬起，一缕缕黑雾缠绕其上，赤金色法力涌出，往复冲刷，却无法将其彻底驱除。

    “三大修仙家族！”

    张元烛喃喃自语。

    这是他动用符篆后，便出现的东西，应该是标记段，可以驱除，但需要时间。

    少年眼神幽深，缓缓放下臂膀，法力不再冲刷。

    他垂头下望，看着胸膛处狭长的刀痕，以及其中密密麻麻的刀意。

    这些刀意杂乱，不断破坏着伤势修复，让血肉恢复而又撕裂。

    张元烛嘴角咧开，不但没有失落，反而带着兴奋。

    不要忘了，他可是刀法大师，自修行以来，长刀向来是主要攻伐之器。

    现在有凝煞层次真人的刀意，来磨砺自身之刀，如何能不令人开心。

    意念一动。

    丹田法力翻涌，肉身血气澎湃，逼迫散入周身的刀意，向着胸膛聚集。

    如此一来，细微伤势恢复越来越快，唯有胸膛的伤口，不断流淌血色。

    掌抬起，五指轻点胸膛，一道道纹路浮现，将刀意封锁周边，镇压而下。

    渐渐地，伤口愈合，唯有一道疤痕，难以驱除。

    张元烛脸庞笑意收敛，继续奔行。

    现在不是修行的时间，待到脱离危险后，再磨砺自身。

    时间一天一天流逝，他始终奔行向前，没有半分停歇。

    四天四夜。

    张元烛距离战场，不知多么漫长距离后。

    速度，才开始减慢。

    少年止步，肌肉、皮肤、五脏放缓蠕动，周身细微间缝内的热量开始扩散。

    呼呼呼

    一股股蒸汽，自毛孔散出，融化草木，掀起滚滚气浪。

    张元烛立身于树冠，聆听着远处细微的嘶吼，眉间轻皱。

    以他的速度，竟然还有人可以跟上，怎么回事。

    不欲理会，正要离去。

    一声稍大的咆哮，让他感到了一丝熟悉。

    步伐转换，大步迈出。

    “区区散修，可以抵挡如此长时间，了不起。”

    “不若臣服于我等，作为一奴仆，未尝不能继续攀登大道。”

    “你身上有空间波动的气息，我很好奇。”

    三名身穿无量宫道袍的身影，正在围杀一长须老道。

    老道练气巅峰，三位无量宫弟子不过练气十一层，却逼得老道险死还生。

    老道握拂尘，竭力挣扎，却被神光逼得连连后退，血染道袍。

    “既然不愿意臣服，那就死吧！”

    一声厉喝。

    无量光辉绽放，向着老道冲刷而去。

    拂尘顷刻炸开，化为粉末。

    老道哀叹，浑浊的眼眸，带着死意。

    “秦道友，有些狼狈。”

    一声轻笑回荡于空间。

    还未等老道回应，一血色蛟龙出现，抽爆了光辉，吞下了三名无量宫弟子。

    老者抬头，望着那持着战戟，身披赤袍的身影。

    “洪武道友。”

    这是他在散修军营接引的一位少年，这样的人他接引过很多，并且都劝其离去，勿要参加征伐。

    此刻，却被这样一位少年所救，心中一时感慨万千。

    张元烛额头轻点，转身便走，不欲过多交谈。

    老道愕然，望着正要的身影。

    你就这么走了，不询问他为何可以逃到这里，不索要任何报酬。

    紧接着，老道似乎想到一些传言，立刻高喊：

    “洪武道友等等，你是否与仙兵谷碧落法脉有所交情。”

    当初对方，便是跟随碧落法脉离开了营地。

    传言洪武道友身份尊贵，与碧落法脉中大人物相识。

    张元烛止住脚步，回首望去。

    “认识。”

    “我听三位无量弟子透露，这片区域，不少无量宫弟子，正在追杀一位碧落法脉身份尊贵的人物。”

    少年眼眸深邃，五指紧扣战戟。

    “可知具体位置。”

    老道摇了摇头，苍老的脸庞带着诚恳。

    “洪道友，我早年有所缘，得到一枚传送玄台，这次大军战败，侥幸存活，传送到了这里。”

    “只是听三名无量宫弟子所言，并知道真假，也无法确定位置。”

    “我知道了。”

    轰！

    少年迈步，身影消失在了原地。

    他以老道为中心，全力搜查，不断感知周边。

    方圆十里！

    方圆五十里！！

    方圆百里！！！

    一寸寸搜刮，却没有任何收获。

    张元烛立身树冠上，扫视四周，眉间轻皱：

    ‘是错误的消息，还是已经结束厮杀，痕迹尽皆被抹除。’

    少年推断，不过并没有离开。

    而是从妖宠袋中，取出大黄。

    一抱着大黄，一持着血色战戟，再次开始搜查。

    方圆二百里！

    方圆三百里！！

    方圆四百五十七里！！！

    “汪汪”

    大黄突然对着一个方向，疯狂咆哮。

    张元烛猝然止步，脸庞浮现一丝笑容。

    他找到了！

    让大黄回到妖宠袋，背负战戟，双臂张开。

    一层层金焰，自周身浮现，化作翎羽。

    空间温度急剧攀升，大地焦黑、古树自燃、山石融化。

    转瞬之间，一头三足神鸟，出现在天地之间。

    展翅，拍落，飞！

    轰隆！

    一道金光划过苍宇，横贯长空，极速向着远方杀伐而去。

    另一边。

    七道身影，正在全力攻伐一淡黄色护罩。

    护罩之内，一道倩影，不断出，想要离开，尽皆被挡下。

    “道友，你还能支撑多久，不若与我等同归庙宇。”

    “阁下身份不俗，我等不会加害，他日代价足够，亦可重归仙兵谷。”

    “乾国已败，食灵尽灭，碧落损失惨重，何必挣扎。”

    有无量宫道人劝解，他们并非阴明山脉燕国大军，而是其它庙宇支援而来，堵住了溃兵归途。

    他们想要将利益最大化。

    咔嚓！咔嚓！

    一道道裂缝浮现在护罩上，正在围攻的七人更是卖力攻伐。

    三天时间，护罩终于要破了。

    碧琪俏脸带着坚定，看了眼浮现裂缝的护罩，还有护罩外七人。

    她准备崩碎丹田，自我了结。

    突然，一道金光，出现在天际尽头。

    眨眼间，已然来到了众人头顶，洒落道道金光。

    那是一头三足神鸟，口衔金钟，兽瞳冰冷。

    

    “什么人”

    “他要救人，拦下他。”

    一声声咆哮回荡天地，一道道光辉、法器直冲云霄。

    三足神鸟，兽瞳冰冷如初，张嘴：

    唳！咚！

    一声啼鸣，一声钟响。

    天与地都在瞬间陷入寂静。

    紧接着，神光崩灭，法器堙灭，一道道身影炸开，化作血泥，又被碾成尘埃。

    大地好似海浪一般翻滚、涌动，激荡向天。

    碧琪望着那长空神鸟，以及其中修长的身影，浑身放松呢喃出声：

    “师兄！”

    咔嚓！

    护罩破碎。

    三足神鸟落下，抓起女子便走。

    金光横空，划破苍穹，极速远离。

    一盏茶后。

    张元烛又降落在地，抱着碧琪逃离。

    虹光太过招摇，尤其是在如此情况下，必须收敛自身。

    女子靠着少年胸膛，看着满是血污的衣衫，以及那狭长疤痕。

    头颅抬起，注视着沾染些许尘埃的脸颊。

    碧琪俏脸带着悲伤，泪水于眼眸中流转。

    “师兄，大爷爷死了，大师哥也死了，好多好多人都死了。”

    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带着悲意。

    她在外可以坚强，面对无量宫弟子围杀、也可以坦然自裁。

    但是直面张元烛时，心中却涌现难言的情绪，想将悲伤述，想要流泪。

    “刀光斩过，碧落黄泉大阵破碎，除了我被大爷送走外，所有人都死了。”

    张元烛聆听着女子话语，感受着胸膛湿润。

    他并没有安慰、劝解，只是不断赶路，转变方向。

    渐渐地女子不再言语，在怀中抽泣。

    张元烛才一字一字述：

    “我们能杀他人，他人自然可以斩杀我们，没有什么值得意外。”

    “这便是修仙，亲人、朋友、一切亲近之物，都会消失在求道路上。”

    少年昂首，望向苍穹，眼眸带着回忆。

    “有人曾对我过，仙道贵私，修仙之路，要斩断红尘，如此才能攀登大道，求得一颗无暇金丹。”

    “师兄也是如此想到的吗，一切情绪不过身外之物，皆可抛弃，皆可斩断！”

    碧琪望着少年下颚，抽泣声渐渐止住。

    她第一次感受到眼前之人所思所想。

    一座山川出现在两人前方，张元烛方向不变，速度不变。

    “我与她道不相同！”

    少年垂首，望着女子。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眸，明亮、炽热，如同大日镶嵌，熊熊烈焰在燃烧。

    他直视碧琪，一字一字述：

    “我可是很贪心的。”

    “亲情、友情，一切人类所应由的感情，我都要！”

    “练气、筑基、凝煞、金丹，乃至之后境界，我也要一直攀登。”

    他毫不遮掩自己心中欲望。

    轰隆！

    张元烛生生撞入山川，肉身强横，撕裂大山而出。

    “师兄，我们总会有取舍时候。”

    碧琪喃喃。

    “哈哈哈”

    “一切取舍不过力不如人罢了。”

    张元烛大笑，身躯向前，撞爆丛林，木屑、碎石于身侧划过，却无法伤其分毫。

    “不断变强，不断提升，不断突破，一切悲剧，都可以击碎。”

    顿了顿，笑声止住，少年脸庞带着认真。

    “如果，我真的到了需要取舍时，那就顺从内心，高歌而死，勿要作懦弱姿态。”

    声音平静，但却带着坚定至极的意志。

    生死，事矣，何惧之！

    碧琪呆呆望着少年，她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感到师兄内心。

    与她见过的所有修行者都不同，好似多了些莫名的东西。

    那种东西，如此夺目，让人想要靠近。

    心中悲意收敛，靠着少年胸膛，竟然缓缓进入了梦乡。

    张元烛目光自女子白净的脸庞收回，继续向着偏僻之地奔行。

    日落月升。

    少年停在了一处山丘前。

    一跃而上，望着天际尽头连绵不绝的宏伟山脉，目光垂落，扫视山丘下宛若银带般的溪水。

    他嘴角扬起，紧绷的心神有所放松。

    此处地势不错，是闭关场所。

    正好消耗这段时间所得，同时避过燕军追杀。

    “我们先在此地修行，待到大战余波过去，我送你回仙兵谷。”

    碧琪睁开眼眸，有些不舍站了起来。

    她额头轻点，低语道：

    “我听师兄的。”

    女子无异议后，张元烛直接在山丘内部开辟洞府，让对方住进。

    而他行走在山丘周边，丈量每一寸土地、河流。

    最后盘坐在山巅，炼制起阵盘、阵旗。

    张元烛掌抬起，望着缠绕指尖的黑雾，眼神森寒。

    他要将此地布置成一座杀阵，来对战极可能到来的敌人，当然对方如果死了，那就更好。

    这次燕、乾征伐，所有获得的资源，近乎都被他熔炼、铸造为布阵之物。

    一方方阵盘、一杆杆阵旗，被掩埋地下，一道道阵纹铭刻于周边。

    待到一切完成后，张元烛才进入洞府。

    他走进自己房间，坐在墙角，大口喘着粗气。

    自乾燕攻伐开始，杀戮、重伤、逃离、解救，耗尽了精力，让他疲惫到了极点。

    现在终于开始稍稍喘息片刻。

    张元烛就坐在墙角，没有修炼，没有疗伤，只是静静的坐着。

    他无思无想，缓解自身疲惫。

    不知过去了多久。

    张元烛才挺直脊梁，将目光投向了胸膛的疤痕，感知其中蕴含的刀意。

    他意念一动。

    灵缘刀浮现于双膝，眼眸缓缓闭合。

    一股暴戾、凶残的刀意，自周身升腾而起。

    好似一头赤蛟，在身后嘶吼、咆哮，要将万物抹杀。

    脑海中。

    一座刀山屹立于大地，刀锋直刺九霄，带着孤寂、傲然。

    一道道刀光覆盖周边，炽盛灼烈。

    张元烛眼神冷漠，注视着刀山

    掌前探，五指并拢。

    吼！吼！吼

    一声声长啸，响彻天地。

    一条又一条赤色蛟龙，自黑暗中出现，兽脸狰狞的望着刀山。

    整整九条赤蛟，遍布四野八荒，好似要将一切困杀。

    这便是他的刀意——困蛟刀意。

    自姜水城古庙中开始，汲取各种技艺，不断伴随着他向前，百战百胜，千战前胜，永战永胜。

    及至今天地步！

    斩！

    掌刀落下，凭空一斩！

    九条赤蛟，轰然冲出，向着刀峰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