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柳暗花明人已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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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仇笛的眼睛在睁大,表情在紧张,他拿着电话,仿佛电话有千钧之重,放在耳边时,他带着几分不信地问着:“你指的是股市”



    “呵呵,好像很让你惊讶啊”谢纪锋以问代答。



    “还真有点,我那儿不对劲,冉长欢和华鑫给不了你多少,为那点跑腿钱把我们卖了真不划算,恭喜你啊,谢总,赚的不少吧”仇笛道。



    “你猜”谢纪锋依然是以问代答。



    “我猜你这样的天才最后留个电话,是需要个观众吧,就像这首诗,无数青山隔苍海,与谁同往却同归,越是天才,越无法忍受锦衣夜行,猜对了吗”仇笛问。



    “好像是这样,那你觉得自己有资格,与我同行同归了吗”谢纪锋问。



    真正面对时,仇笛此时却生不出那怕一点忿恨之意来,这场角逐,恐怕最大的赢家要是他了。仇笛想想道着:“我们恐怕同路难同行了,如果有会见你,我会揍得你满地找牙。”



    “呵呵,所以,我不会给你这种会的,不过却可以最后给你一个赚钱的会。”谢纪锋道。



    仇笛马上反应道:“不需要,我怎么知道不是坑”



    “当然不是坑,不过得凭你自己的本事去拿哈曼被封了,送给你怎么样现在恐怕也只有你能让它解封,别觉得不值钱,那儿的半层楼,每月租金就九万多,还有八个月才到期,光转租就是一大笔钱,别哈曼的牌子含金量有多高了,如果能安然无恙复牌,应该比以前更值钱您呢”谢纪锋像往常一样,给出了一个极具诱惑的目标,等待仇笛考虑的时间里,他谆谆善诱着:“我出具一份转让协议,很快你就会到我曾经的位置上代价嘛,每年利润的百分之十五怎么样几乎等于白送,当然,还有附加条件。”



    “完。”仇笛道。



    “附加条件是,你得能达到我的水平,比如,如果你到现在还蒙在鼓里,分不清敌友,我都不敢把公司转给你。”谢纪锋道。



    “呵呵,你有朋友吗还敌友”仇笛不屑道。



    “哦,眼光不错,第一个主题就答对了阴谋论者,除自己以外的所有人,都视之为敌,你没发现吗,其实咱们是同一类,为了攫取利益会绞尽脑汁,其实你给我的惊讶,更甚于我给你的,我真想像不到,你居然走到了最后。”谢纪锋道。



    “彼此彼此,其实你从一开始就盯上了中概股盛华,准备从中捞一笔”仇笛问。



    “当然,能走多远,首先取决于你的眼光看多远。”谢纪锋道。



    “其实开始我们的身份相同,都是受冉长欢委托,我拍肉联厂的证据,你偷盛华的财务数据,然后两条线合在一起,制造负面新闻打压盛华股价”仇笛道。



    “对,谁也没想到,你太优秀了,速度快到打乱了他们的步骤,他们出八十一号那个难题,其实是想拖缓你的步子,谁知道,你连那事都有办法后来我才知道马树成在部置,我想,马树成当年的班底,现在到你里了吧”谢纪锋道。



    “当然,你没有朋友,不代表我没有为什么把我引向盛华呢不知道不更好”仇笛问。



    “我要,我也不想眼看着盛华倒霉,你肯定不信吧这个实业在京城算是有名气,要是折于外邦之,我可真是难辞其咎啊。”谢纪锋道。



    仇笛一笑道:“你是怕结下死仇,断了后路吧要是盛华彻底坍台,或者有一个漫长的重组,都是你不愿看到的,其实你要做的是,在低位买进后,就可以让盛华开始反击了,盛华肯定要想办法拉升股价,那时候趁乱渔利正好,省得做空构一方发现你建老鼠仓了”



    “呵呵就算是吧,难得一知己啊,我都有点后悔和你交恶了。”谢纪锋不置可否道。



    “不是吧,你会后悔,你把我们卖了,也是一步棋在号出事和俞世诚出逃之间,你需要有人挡住猝来的报复,从包三和丁二雷能马上联想到我,从我很快能联想到哈曼,如果我不现身,他们会直接针对你,我是最好的挡箭牌我要输了,那只能自己扛着,改变不了什么,俞世诚和都朝军仍然要出事,而你没事;我要赢了,那你的安全系数就无限提升了,盛华尚不知道你,而你和华鑫是同谋,仍然没事不管怎么样,股价都会拉升,所差只不过是时间长短而已,让盛华反击,会比华鑫重组收购拉得更快。”



    “好像是这样,这也是你让我震惊的地方,居然撬动了罗成仁对付都朝军不错,我恐怕都办不到。”谢纪锋欣赏的口吻道。



    “可惜,办的正中你的下怀,其实殊途同归是吧我就不针对华鑫,你最终也会把他们卖了,你的算计是,让盛华拉升股票才是最安全的,而你留下的那些东西,完全可以让华鑫的夏亦冰、孙昌淦忌惮,进而被绑到盛华的战车上恰恰你抛出这个东西之后,又把自己放到了无足轻重的位置,他们只顾着反击、融资,谁还会在乎你这样一位胆怕事的人物”仇笛道。



    谢纪锋笑着道:“对啊,我们的思路是相仿的,就像你们打开号宝藏,却教唆别人当贼一样,失主目光都注意在贼身上,反倒忽略了开门揖盗的才是首恶你胆子不是一般的大啊,居然毫发无伤地呆在京城,反倒把我的公司给封了。”



    “人都可以做棋子,何况一个公司,即便我不那样做,你也会把哈曼扔出来查到你涉及商业间谍,然后搜查,然后发现证据,然后这些证据直接威胁到华鑫的信誉再然后两方妥协,你是算好的,他们如果联合,那这事就查不下去,你照样安然无事了。”仇笛道,一想起饭间罗成仁讲的“他们坑不倒我、我拍不倒他们,无法火拼,只能当同伙了”这句话,以谢纪锋浸淫尔虞我诈的时日,不可能想不到这儿。



    “对呀,你这个事后诸葛亮分析的不错,商人间嘛,利益大于一切,在那种时候,他们会毫不犹豫地联合,一致针对做空构,股价都到腰折的位置了,有人把路都铺好了,没理由不去摘果子啊。”谢纪锋笑道,就像听着仇笛的回述,在重温自己的业绩一样,他笑着道:“不错,能看到这儿,足够胜任哈曼的下一任掌门人了。”



    “不,我错了很多。”仇笛道。



    “没有啊,几乎没犯什么错误,否则你走不到今天。”谢纪锋道。



    “唐瑛我看错了她一次,第二次见到,又继续看错她了。”仇笛自责地道,唐瑛是法律专业毕业的,怎么可能不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如果知情的话,那自首无非也是一场作秀而已,仇笛直问着:“不管我找不找到她,她都会自首,举报你,对吧”



    “呵呵,那当然,她一定告诉你,价码是八十万对吧”谢纪锋道。



    “对,应该不止这么多,她替你拿盛华的财务数据,又把我卖了,还去自首,八十万就不够了。”仇笛黯然道。



    “不,确实是八十万,不过她可能没告诉你,是新加坡元。”谢纪锋道。



    仇笛周围凑着的几个人,齐齐咧嘴吸凉气,八十万新加坡元,差不多四百万人民币,果真是个价格问题,有四百万,足够在在场的所有人铤而走险了。



    众人复杂地看着仇笛,倒不是埋怨,却像是无法理解仇笛干这种事,还有宅心仁厚的缺陷,可偏偏又觉得,也正是这个缺陷,值得大家信任。



    半晌无语,谢纪锋缓缓道着:“现在最不能相信的有两种人,一种是商人、一种是女人这是生意,你要从感情的角度去考虑,那你就输了,唐瑛这次和你们,和我一样,拿到了她想得到的东西,然后全身而退至于其他,就当是个美丽的邂逅吧,你不至于真想把她娶回家当老婆吧”



    当然不会,在座的一群坏种,怎么可能还有情种,而且都为仇笛不值,要不是打电话,耿宝磊怕就是就得教仇笛了,养妞如养狗,多用皮带抽,那有你这样的,还能被人家反咬一口。他忿忿地侧过了头,马树成指指瞠然的仇笛,示意他别话。



    仇笛的无语,并不是后悔,倒像是灵光一现,他慢吞吞地道着:“也对,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单身了。”



    崔宵天呲声笑了,这肯定把老谢打击得不轻。



    谢纪锋叹了口气,像是被揭破心事一样道着:“我们这一行相信爱情,和相信诚实一样可笑,你周围的人包括马树成,有不是单身的吗”



    哟,皮球踢回来了,仇笛瞅瞅,还真是,马树成单身、耿宝磊滥情,还有崔宵天更酷,压根喜欢的就是男人,这回,该他苦笑了,惯用用阴暗的思维的人,确实很难和女人建立感情基础。



    “好了,考虑的怎么样”谢纪锋像是要结束了。



    仇笛想想道:“我在考虑,你好像没有把故事完。”



    “是吗你居然还有没想通的地方”谢纪锋道。



    “你好像漏了一个人。”仇笛提醒着。



    “你指郎月姿你认为这是个真实姓名”谢纪锋不屑道。



    “名字不重要,但好像位置很重要你深居简出,冉长欢诲莫如深,如果没有一个环节,你怎么可能知道他们的目标是盛华的股票你就猜测出来,时间也来不及。冉长欢拿走资金,你是怎么知道的而你必然是知道之后,判断冉长欢即将成为众的矢之,才敢放出卖华鑫,让盛华和华鑫联合,齐齐拉升股票价格否则华鑫如果收购重组,做空构得逞,万一发现你也在吃里扒外,岂不是弄巧成拙”仇笛问。



    “所以你判断,郎月姿是我的人你确定”谢纪锋道。



    “当然确定,你肯定把全部身家押上了,这条钢丝走得比我还悬,没有十足把握怎么可能而你和冉长欢、夏亦冰又不在一个层次,难道还会有其他的渠道”仇笛道。



    “呵呵,猜得很正确她是个真正的商业间谍,我们一直有很友好的合作关系。”谢纪锋道。



    “代我向她问好。”仇笛道,嘴角泛起了一丝坏笑,谢纪锋得很对,相信诚实是一个笑话,但在他和郎月姿之间,似乎还有过诚实的一幕,仇笛提醒她逃走,而她的回报是,提醒仇笛有追踪,这似乎也是一个基于诚实的交易。但所有的交易,似乎都有利于谢纪锋的计划。



    仇笛在想,这家伙玩火的水平比他更高,他根本不怕把火烧到他身上,那样正好让盛华发掘出华鑫私下操作的证据。既然这样,那传递消息的人是什么居心,仇笛不得不怀疑了。



    他眼前浮现着郎月姿神秘而美丽的笑厣,在意味深长地告诉他:你这么聪明,还不知道到哪儿找我



    



    电话的另一头沉默了片刻,谢纪锋笑着道:“那得你自己想办法了,我们的合作已经结束了。”



    “不会吧,我猜她应该在你身边,隐藏这么深的人物,怎么可能和我们一样,会是个拿点钱逃命的角色。”仇笛道。



    “这一点,你绝对猜错了。”谢纪锋道,声音似乎不那么平静了。



    “没关系,只是代我问好其实我得谢谢你啊,把两个漂亮女人都送给我了,郎月姿的床上功夫很不错,比唐瑛还好,啧,我其实很想念他的咱们俩不会上过同一个女人吧这可是同一个战壕里的战斗友情,我会很荣幸的。”仇笛一反常态,像包三一样开始恶心话了。



    那边似乎给气着了,好半晌没回音,过了很久才听谢纪锋声音稍变道着:“你不会有这种荣幸的不过如果你想成为哈曼的下一任老板,我倒可以给你这种荣幸。”



    “我如果不要这种荣幸呢”仇笛道,很不客气。身边几位给他使眼色,哈曼光场地和办公设备就值多少钱,百把十万打不住啊,那可是白捡,以现在的形势,也只有仇笛能够接。



    “真的吗”谢纪锋似乎不信,这种便宜居然不沾。



    “你以为你能算无遗策你以为你能把所有的人和事都玩弄在股掌之中我告诉你,错了,你就想留条后路我也不会给你,乖乖到国外当丧家犬吧哈曼会倒闭,会很快被人忘记,或者还会有其他事,都得算到你头上我想要什么,我自己会想办法,你不会再有出卖我们谋利的会了。”仇笛决然地道。



    没有再多,直接扣了电话



    



    



    这恐怕也是一个失误,坐在场的谢纪锋瞠然拿着,有点意外地得到了这样一个结果。



    而且此时他同样没有更多做为胜利者的快感,仿佛自己输掉了很多东西一样,让他黯然、让他愤怒、让他咬牙切齿地,把拆成零件,扔进了垃圾桶,还狠狠地踹了一脚。



    不远处,有位端着两杯咖啡的女人,惊愕地看着失态的谢纪锋,从来没见过他发火的样子,那气急败坏的表情,让她甚至有点恐惧。如果仇笛在场的话,他会一眼认出,这正是在京城消失的郎月姿!



    “怎么了纪锋”郎月姿关切地问。



    谢纪锋一看她,莫名地脑海里就臆想着美人被仇笛如何蹂躏,如何在别的男人身下婉转哀啼的场景,他阴着脸摇摇头:“没事准备走吧。”



    默默接过了咖啡杯子,坐到了椅子上,郎月姿关切地问着:“内地的好像联系上了”



    “嗯。”谢纪锋点点头。



    “怎么样如果能回去是个不错的选择,现在内地是个淘金的好地方,毕竟法制不完备,经济飞速发展,想干什么都非常容易如果我们就这样去澳洲,只能养老了。”郎月姿道。



    谢纪锋看看她,突来一问:“你是想回内地,还是想回内地见他”



    “谁你什么意思”郎月姿愕然问。



    “你知道是谁,他让我代他向你问好你们”谢纪锋的眼中闪着嫉意。



    “我们怎么了”郎月姿气愤地道。



    “没什么走吧。”谢纪锋提起行李。



    郎月姿怔了许久,见谢纪锋一点也不关切地排进了队伍,她有点愤然地起身,站到队伍后,排队检票,一直在想着,又出了什么事,怎么一下子谢纪锋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过检,票扫描,显示新加坡护照,好像不叫郎月姿,这位女士有另外一个好听的名字叫:



    律曼萍!



    航班腾空而起,在夜色中,渐渐成了一个闪烁的红点,消失不见



    



    



    粉墨登场,在逐一卸妆退场,留下的人,都是些角色了,无关痛痒和无人关心的。



    受此打击,马树成等人可算是好好上了一课,他概叹着:“我这几年监狱坐的不冤的,离谢纪锋我还真是差一大截。”



    “厉害,他要是把全部身家放进去的话,至少都翻一倍,而且仅用了两周时间。”崔宵天也赞叹道。



    “不止,如果放大交易,增几倍都有可能,就看他的胆子有多大了应该不了,啧,这老家伙,踩着咱们趟过去了。”马树成道。



    “有得必有失啊,我倒不觉得吃亏啊,就我们知道会,当时也没钱投资啊而现在,不仅赚到了钱,而且多了几个朋友,最起码不用担心你们算计我他就不一样,是背着很大的包袱走的,不管做空构、不管盛华,不管我们,都是他心里的压力,剩下的日子是不会活得痛痛快快的。”仇笛道。



    这像是聊以自慰的阿q精神胜利法,耿宝磊嗤之以鼻,不过他好奇地问:“你真把那什么郎月姿也睡了”



    “绝对没有。”仇笛道。



    “那你吹什么牛”崔宵天道。



    “不是吹牛,而是吹走他身边的最后一个追随者你们想啊,他能掌握全盘,肯定是两边都有人,这边用的唐瑛掏我,那边用的是郎月姿传消息,正是因为郎月姿猜到冉长欢可能拿走了钱,才促使他做了这么一个大胆的设计所以郎月姿,应该和他非常亲近,而且有很重的利益关系,最后他身边要有人,只能是郎月姿。”仇笛道。



    “我还是没听懂。”崔宵天道。



    “你喜欢男人,当然听不懂这是往他心里投射一个阴影,让他不得安宁男人都是自私的,那个男人知道自己亲近的女人和别人上过床,肯定心里会留下一个老大的疙瘩,永远解不开。”耿宝磊道。



    “对,看来你纵意花丛,也不是一点收获没有嘛”仇笛道,耿宝磊得意了,吹嘘了,要在三十岁以前,成为千人斩水平,崔宵天瞠然评价着:“他每一个收获,都意味着将来有一个男人心里多个疙瘩呀你难道就没点负罪感吗”



    “有啊,我忍不住,那怎么办”耿宝磊道。



    这时候,不太开玩笑的马树成一指崔宵天牵着红线道:“你们俩呀,你们俩要发生一段佳话,那可就挽救多少清纯少女啊。”



    偏偏这话正和崔宵天的心思似的,他举喊着没意见,一下子吓得耿宝磊直哆嗦。



    众人一阵好笑,这段烦恼还真被冲淡了不少,而且心结解开,仇笛的思维和话都活跃起来了,刚商议大计没几句,房门咚咚咚被擂着响起来了。



    “谁呀,这么野蛮”崔宵天道。



    “你欠房租了”耿宝磊问。



    擂门间,听到了一声女声在喊,仇笛,开门!



    声音像怒了,仇笛脸拉下来了,显得紧张了,终究还是要面对,老马好奇地问是谁,耿宝磊笑着道:“比欠房租还严重,咱们走吧,不用请他夜宵了。”



    “谁呀”崔宵天疑惑地问,似乎耿宝磊认识。



    “警察!”耿宝磊道,惊了老马和崔宵天一跳,仇笛狠狠剜了他一眼,上前开门,耿宝磊笑着解释道:“别紧张,不是咱们的事,估计他欠人家公粮了,呵呵。”



    门开了,戴兰君一把揪着仇笛进门就准备训什么,一看几人,她尴尬地松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