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你得搂我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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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虎回来的时候,段江山还搁那自酌自饮着,电视也还开着,不过声音放得挺。



    电视里就那几个台,大家伙吃饭的时候联欢晚会就完事了,当时大牛拿着遥控器扒拉几下,就换到了个放电影的台。



    段虎瞥了一眼画面,搁段江山旁边坐下了,“打仗片?”



    “嗯呢呗。”



    段江山仰头灌下最后一口:“抓奸细呢。”



    他抄起地上的酒坛子:“还喝不?”



    段虎把自己的杯子递上前。



    眼皮子底下还有碟花生米,没剩多少了,俩人就这么你一口我一口的抿着酒,也不碰杯。



    完了再你一粒我一粒的捻花生米。



    直到最后一颗的时候,段虎停下了,定定的瞅着电视道了句:“其实我也没啥跟你唠的,我就是寻思要不咱俩就这样吧。”



    “今儿老沈问我的时候我就想,反正咱俩打我时候就这样,就不是那种能又亲又热的爷俩儿。”



    “那天咱不也算是都互相发泄了一下么?差不多得了,就是再叫我唠,我也不知道该唠啥了。”



    段江山笑了笑:“爸也没想叫你跟我唠啥,就算你啥都不,搁这跟我喝几口,我都够高兴的了,真的,虎子。”



    “再,像你的啥又亲又热的爷俩儿,这世上本来就没多少,我跟你爷也差不多是这意思,甭看我俩都不是硬脾气,但碰到一块也不知道咋,那嘴就是一个比一个闭得严实。”



    “古往今来,这儿子跟爹之间差不多都这样。”



    “还有,”段江山乐着侧过脸,带着几分感慨道:“你记不记得爸离家之前的事儿?”



    “那会儿本来咱俩就闹着别扭呢,因为你嚷嚷着要当兵。”



    段虎白眼一翻:“那我能不记得?”



    段江山哈哈两声,连连点头:“对喽,对喽。”



    “爸走的时候,咱爷俩就闹着别扭,回家了,还接着闹别扭,挺好!挺好!这不就接上了吗?”



    “这就让我觉得好像是前两天才刚从家走的一样。”



    段虎一愣,漆黑的瞳仁颤动着,又是老半天没话。



    片刻过后,他冷不丁地端起酒杯碰了碰段江山的,嘶沉着嗓子道:“成,那咱一码归一码,有别扭就接着闹,该的也得。”



    “爸。”他蓦地正视他,猩红着两眼道:“这些年您搁外头指定也没少受罪,这杯酒,我要谢您,”



    “谢您咬牙坚持着,还能活在这个世上,还能等着我们找见您。”



    “谢谢您能回来,能叫咱这个家还能有全活儿的这一天。”



    



    语罢,他仰起脖子干了满满的一杯酒,转过身子接着看电视。



    电视里隐隐传出突突突的打枪声,许久后,逐渐糅杂进段江山失了控的哽咽,



    他对着段虎成熟又刚硬的侧脸深深的凝视了好大会儿,随后也转过身子跟他一起看电视。



    在那之后,他们的酒杯重新被满上、喝尽,满上、又喝尽。



    直到凌晨三点多钟,季春花跟孙巧云心翼翼地推开门时,俩人已经脑瓜碰着脑瓜,都趴桌上醉倒了。



    季春花捂着嘴呵呵儿乐,孙巧云也欣慰地笑弯眼。



    “花儿,咱俩指定是搬不动他们,榻上不有被么?给他俩搭上点儿吧!”



    完,孙巧云便把门先关上,要去榻上抱被。



    怎想沉睡中的父子俩忽然“腾”一下全仰起头,顶着一个赛一个红的脸齐刷刷地打了个酒嗝。



    段虎拧紧眉,眯缝着眼,粗声嚷嚷:“不的!老子不睡这儿!老子有、有媳妇儿!”



    “老子要回去跟媳妇儿睡跟我家胖花花儿睡!”



    “媳妇儿!媳妇儿!”他跟个二傻子似的,伸直了胳膊在空中瞎摸乱晃:“你搁哪呐媳妇儿!”



    “你、你不能叫老子自己个儿睡,你得搂我睡!”



    季春花着急忙慌地跑过去,一把捆住他的,脸哇哇烫,“你瞎啥呐又!喝点酒嘴上就没个把门儿的,不许闹了!再闹我可就不管你啦!”



    “云!!”段江山也开始喊了,“云啊你搁哪呢?我滴大姐”



    “不成我得给我家大姐打洗脚水去,得按、按摩,要不她那脚丫子难受。”



    这下可好,孙巧云都没来及笑儿子儿媳呢,就替自己臊得慌了。



    她跟季春花一样,俩人都拽着各自的老爷们儿,使劲埋着脑瓜,不敢去看对方。



    突然,季春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紧接着,孙巧云也忍不住了。



    醉得不像样的段虎跟段江山听见各自的媳妇儿笑了,也都不管三七二十一跟着咧开嘴,嘿嘿个不停。



    电影里,战争终于结束了,灿烈的阳光照进漫山遍野的绿意盎然中,无数的人们疯狂地奔跑着。



    他们爬过山坡、穿过河,含着热泪扑向各自的亲人、爱人,牧童吹着牧笛,连遗失很久的老牛都唤了回来。



    有人高呼:“乡亲们!同志们!我们马上就要迎来新生活啦!”



    剩下的人们也笑着、哭着,纷纷呐喊:“对!是新生活!”



    “是新生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