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啥叫会、灰机机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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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晚以后,段长安跟段长乐就变了。



    第一个发现这点的,是段长安跟段长乐班上的一个同学,人称外号叫“鼻涕虫”。



    因为他总是爱流鼻涕,所以得到了这样的一个外号。



    “鼻涕虫”作为段长安跟段长乐最狂热的追随者,每天都喜欢追在他俩屁股后头上厕所。



    他很清楚,长安跟长乐都是大英雄,是好人,见不得别人在他们跟前欺凌弱。



    所以他就觉得,跟在他俩屁股后头,就没人敢欺负他。



    可今天,当他追着俩人进了厕所以后,却发现俩人齐刷刷的顿住了,然后就各自跑到两个角落去了。



    鼻涕虫很奇怪,一边脱裤子放水一边问:“长安长乐,你俩咋还去旮旯尿了呢?”



    “这整个厕所都没人,不有这么多坑呢?”



    段长乐啧一声:“别瞎转你那脑瓜子看,你是不是老爷们儿?不懂老爷们儿要管好自己的裤腰?”



    “真正的好老爷们儿,是不能随随便便在别人面前挒裤子的,只能在自己媳妇儿面前挒裤子,不然的话是会烂鸟的!”



    “啊?!?”鼻涕虫瞬间打了个激灵,吓得差点把尿憋回去。



    “可、可是咱几个都是男的呀,男的跟男的之间看也不行吗?”



    “为啥要看?”段长乐哼道:“看,不就是为了比?有啥可比的?”



    “你自己觉得健康就行了,要是觉得不健康就去找大夫,大夫可以看。”



    “其他的还有啥理由要互相看?无聊!”



    语罢,他迅速穿好裤子,挺直腰板,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出了男厕。



    很快,段长安也好了,同样非常麻利地转身离去。



    徒留鼻涕虫自己,傻了吧唧的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呆愣许久。



    他还是没太能搞明白长乐的是啥意思,但莫名感觉听起来就很厉害,很酷、很霸气!



    比起那些随随便便就脱裤子的娃们,他们两个好像好像



    大人!



    果然,英雄就是跟普通人不一样!就连撒尿,都跟普通人不一样!



    鼻涕虫双眼闪着光,直到下一个同学走进男厕的时候猛地提上了裤子,吸溜吸溜大鼻涕,踢着正步往外走。



    “诶!鼻涕虫!”与他擦肩而过的男娃故意逗他:“别走啊?来比比谁的鸟大呀?”



    “呵。”鼻涕虫停下脚步,冷漠的笑了,“谁要跟你比?我可是好老爷们儿,是不会随便在别人面前挒裤子的。”



    “你比吧,比多了就会烂掉的!”



    “啥?!”男娃听得云里雾里,忍不住嘟囔一句:“你脑瓜有病吧?咋就会烂掉了?”



    鼻涕虫却再也懒得跟他解释,继续踢着正步走出了男厕所。



    他想,果然这些普通人是不会懂的。



    老师过,英雄都是少数人,天才都是孤独的。



    这样的人,往往是不走寻常路,也不被好多人所理解的。



    但他可以理解!他鼻涕虫可以理解!



    这就证明,他也绝对不是普通人,迟早有一天,他也会在追随英雄的路上,成为下一个英雄!



    娃子们之间传消息的速度也是很快的,等到一年一度的体检来临的时候,班上所有的男娃都怀揣着好奇和疑惑,翘首以盼的等待着—



    等待着段长安跟段长乐,他俩要到脱裤子的时候会咋办。



    上茅房可以避开,那大家一起脱裤子的时候总没法避开了吧?



    体检之前,男娃和女娃会被分成两队,分别被带往不同的教室。



    教室里,所有的桌椅板凳都被堆在角落,只剩下中间的几张,被医院来的护士大夫们按顺序摆成一个方阵。



    从进门开始,有测视力的,有测肺活量吹气的等等,直到最末尾会有一张床,需要脱掉裤子躺在床上,再根据大夫的要求转过来趴下,撅屁股。



    



    撅屁股的时候,大夫会顺便塞个药进去,听是打掉肚子里的虫子的。



    大家就都在等脱裤子躺在床上的这个时刻。



    准确来,是在等待段长安跟段长乐脱裤子撅屁股的时刻。



    终于,在十个十个为一组的几次循环后,段长安跟段长乐终于进入体检教室。



    很多已经完成体检的男娃都聚集在末尾的那个出口,脑瓜挨脑瓜地等着。



    终于,在段长乐之前的段长安率先到了床。



    他板着脸,麻利爬上床,然后“唰拉”一下就扒了裤子—



    “嗬!”娃群传出惊呼。



    “咋回事?不是他俩不搁别人面前挒裤子的嘛?为啥现在又能挒了?”



    “鼻涕虫,你是不是扒瞎!”



    嘈杂的喧闹声中,鼻涕虫被当成人质一般压了过来,“你看!段长安都结束啦!”



    “你瞅段长乐,他不也扒了裤子了?”



    鼻涕虫脑瓜转不过弯儿来,也愣了。



    眼见段长安朝这里走来,他像是呼救一般嚷嚷着问:“长安!你快告诉我们为啥现在能挒裤子了呀?”



    “我、我不知道该咋答呀!”



    段长安冷着脸,缓缓走进人群,顺便道:“因为这是件严肃的事、正经的事,这是可以挒的。”



    “不严肃、不正经的事,就不可以。”



    躁动的娃群像是被这句话震慑住了,好几个人都莫名张大嘴、瞪圆眼。



    他们同鼻涕虫一样,莫名觉得这样的话很厉害、还是那种不大听得明白的厉害。



    或者在他们幼的、几乎被玩乐占据的世界里,但凡是有些听不明白的,都会让他们忍不住觉得很厉害。



    正逢此时,走出人群渐行渐远的段长安又悠悠出四字:“讳疾忌医。”



    刚巧,被迎面走过来的班主任周老师听见。



    周老师一时之间惊住了,脚步都随着停下,用一种愕然又欣赏的眼神看向段长安的背影。



    鼻涕虫挠挠脑瓜,纳闷道:“啥叫会、灰医?”



    段长乐稚嫩又得意的道:“傻子,那叫讳疾忌医!”



    “我哥,大概意思就是对着大夫就不用害怕暴露隐私了,因为大夫瞅明白了才能给你瞧有没有毛病啊!”



    “我那天不是跟你了,大夫是可以看的?瞧你有没有毛病这可不就是正经事?”



    “你们挒了裤子比大,那就不叫正经事!随随便便叫人摸、也不叫正经事!”



    一位娃子激动地举起:“我觉得长安长乐的对!我奶就跟我过,男娃的这个是宝贝!既然是宝贝咋能叫人随便看、随便摸?”



    “摸坏了看坏了咋整?别人又不会把他的宝贝赔给你?”



    “所以我觉得没啥可比的,每个人的宝贝都不一样,但每个人都只有这一个宝贝,必须得保护好!”



    周老师定定地伫立在娃群后方,反应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个宝贝指的是啥。



    他感到哭笑不得,忍不住单独把段长乐叫出来,又带到走廊尽头,轻声道:“长乐啊,咋体个检还唠上这种事了?”



    “你们还聚在一起讲这种话题怕是不太合适啊!”



    段长乐仰着脑瓜,坦坦荡荡:“为啥还就不能讲?现在不讲啥时候讲?等到长大再讲吗?”



    “等到鸟长成可以祸害人的大鸟,再讲?”



    “那就晚了呀,周老师!”



    “难道你的爸爸时候没有给你讲过吗?周老师?”



    周老师沉默了。



    不光是沉默了,而且还有点自惭形秽,甚至还有点想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