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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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雀翎活动了下腕,灰白瞳孔映着天光:\"我走屋顶。\"她腰间的骨笛微微发亮,\"雨步在巷弄间施展不开。\"



    李当归与宁芙对视一眼。



    女将军抱着寒螭剑,冷然道:\"人群。\"



    正午的阳光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雀翎足尖一点,轻盈地跃上最近的屋檐,异族服饰在阳光下泛着奇异光彩;



    宁芙的高马尾利落地一甩,转身走向熙攘的街市;李当归最后看了眼提瑞昂——侏儒正闭目凝神,附近不断有老鼠、野猫等兽窜出,朝着四面八方散开。



    白虎城的轮廓在烈日下微微扭曲,仿佛一张正在收紧的。



    时间很快过去。



    主街上人声鼎沸,李当归和宁芙并肩走在熙攘的人群中,却仿佛隔着一道无形的屏障。



    距离方才激动人心的计划部署才过去半个时辰,两人之间的氛围却莫名变得凝滞起来。



    李当归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上的缠麻布。



    他悄悄用余光瞥向身侧——宁芙依旧抱着寒螭剑,高马尾在阳光下泛着乌黑的光泽,侧脸线条如她的剑一般凌厉。



    恰在此时,宁芙突然转头。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相撞,又迅速错开。



    李当归感觉耳根有些发烫,宁芙则绷紧了唇角。



    街边贩的吆喝声、孩童的嬉闹声此刻都成了背景,越发凸显出二人之间诡异的沉默。



    \"宁将军\"李当归终于忍不住开口,\"你觉得那'鬼魂'白天可能藏在哪?\"



    宁芙的脚步突然停住。



    寒螭剑鞘\"咚\"地杵在地上,惊起几只觅食的麻雀。



    \"你就只想这个?\"她的声音比平日更冷三分,\"和雀翎能聊北方传,聊极地风雪,到我这就只剩公事?\"



    李当归怔在原地。



    阳光透过街边梧桐的缝隙,在他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宁芙的话像一记闷雷,突然让他意识到——自从雀翎加入后,他确实很少再像从前那样,与宁将军分享琐碎的心事。



    \"我\"李当归张了张嘴,忽然瞥见前方空地上围着一圈人。



    一个杂耍艺人正喷出熊熊火焰,引得围观百姓阵阵喝彩。



    灵光一闪,他鬼使神差地指向那边:\"宁将军,要不要去看看?\"



    宁芙的剑眉微微挑起。



    记忆中,李当归从未这样邀请她看街边杂耍。



    女将军紧绷的下颌线稍稍柔和,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两人挤进人群时,正赶上艺人表演\"剑刺咽喉\"的惊险戏码。



    李当归噗嗤笑出声,多日来的隔阂仿佛在这一刻消融。



    阳光正好,杂耍艺人夸张的惨叫与观众的惊呼交织在一起,竟有种久违的安宁。



    周围爆发出一阵惊呼,李当归也跟着拍叫好,清俊的脸上洋溢着少年人特有的朝气。



    \"雕虫技。\"宁芙抱着寒螭剑冷眼旁观,\"剑锋根本没入喉,只是用袖口遮挡做了假动作。\"



    李当归闻言转头,正看见宁芙微微扬起的下巴和抿成直线的唇角。



    阳光透过她高马尾的发丝,在冷白的侧脸上投下细碎的金影。



    他不禁失笑:\"将军,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本领可不分高低贵贱。\"他指向另一个正在表演喷火的艺人,\"你看那位,能含住烈酒喷出三丈火龙,也算独门绝活了。\"



    宁芙的视线随着他的指引望去,寒螭剑鞘不经意间轻触到李当归的背。



    微凉的触感让李当归心头一跳,却见女将军神色如常:\"嗯,你倒有悟性。\"



    一阵突如其来的微风拂过,卷起宁芙几缕散落的发丝。



    她突然蹙眉——这风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息,像是花香。



    \"怎么了?\"李当归察觉到她的异样。



    宁芙凝神感知片刻,四周只有百姓的喝彩声和糖炒栗子的甜香。



    她微微摇头:\"没事。\"



    李当归不疑有他,兴致勃勃地指着场中:\"快看!他们要表演'刀山火海'了!\"



    宁芙的目光重新落回少年明亮的眼眸上。



    或许真是自己多虑了?



    她暗自松了松握剑的,决定暂且享受这难得的闲暇。



    几里外的巷弄深处,一阵阴风打着旋掠过青石板路。



    风中隐约浮现一个透明的人形轮廓,发出几声似有似无的轻笑,随即又消散无踪。



    \"喵——\"



    墙角的花猫突然炸毛,琥珀色的瞳孔缩成细线。



    它死死盯着风消失的方向,背弓得像座桥。



    与此同时,城南钟楼顶端的提瑞昂猛地睁开眼。



    侏儒残缺的右捏成古怪的法诀,五彩布衣无风自动:\"原来在这\"



    他浑浊的眼珠突然上翻,视线锁定天空中一只灰鸽。



    神力如丝线般向那鸽子缠去——



    \"哎!?\"



    



    提瑞昂浑身一颤。



    他的神力竟如泥牛入海,毫无回应。



    更诡异的是,那鸽子突然转头,豆大的眼珠直勾勾看向钟楼方向。



    鸟喙缓缓咧开,露出一个绝不该出现在禽类脸上的、近乎嘲讽的笑容。



    \"哎我去!见鬼了\"提瑞昂揉揉眼睛,再定睛看时,灰鸽已振翅远去。



    他急忙催动另一只麻雀,这次神力畅通无阻,鸟儿乖巧地朝目标方向追去。



    侏儒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五彩布衣下的身躯微微发抖。



    他活了大半辈子,从未遇到过能抵抗\"聚兽\"的存在。



    \"算了,先办正事\"提瑞昂咬破指尖,在眉心划了道血痕。



    数十只飞鸟同时从钟楼四周腾空而起,\"今日定要揪出你的尾巴!\"



    夕阳的余晖将白虎城的屋瓦染成血色,李当归和宁芙追随着一条大黄狗在街巷间疾驰。



    汗水浸透了李当归的衣襟,他呼吸粗重却依然紧咬牙关——他辛苦磨炼的体魄此刻也到了极限。



    \"不对劲\"李当归突然刹住脚步,剑眉紧蹙,\"这已经是第三次经过醉仙楼了。\"



    前方引路的大黄狗停下脚步,回头露出森白犬齿。



    宁芙的寒螭剑已然出鞘三寸,剑锋映出她冷峻的眉眼:\"难道那子在戏耍我们?\"



    \"哗啦——\"



    屋顶瓦片突然碎裂,雀翎如鹰隼般从天而降。



    她灰白的瞳孔在暮色中泛着微光,发间的银铃沾满尘土:\"我的引路鸟也在兜圈子。\"



    三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读出了疑虑。



    但那些动物确实是提瑞昂的笔——大黄狗颈间的五彩布条、雀翎追随的飞鸟爪上系着的铃铛,都是侏儒特有的标记。



    地砖突然翻动,好言灰头土脸地钻出地面。



    这个沉默的汉子罕见地开口:\"不行了我快被绕晕了\"他粗粝的掌上沾满黏腻的黑色物质,像是某种腐败的苔藓。



    \"继续跟。\"宁芙剑指前方。



    大黄狗突然加速,朝着城南码头狂奔。



    当最后一缕天光消失时,众人终于抵达目的地。



    空旷的码头上,十几只野猫、老鼠和飞鸟静静蹲伏,它们的眼睛在黑暗中泛着诡异的绿光,全部朝向同一个方向——



    一艘半沉的破旧渔船。



    那艘半沉的破旧渔船斜插在码头边缘,腐朽的木板在潮水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提瑞昂的五彩布衣被海风吹得猎猎作响,侏儒矮的身躯正紧绷地半蹲在船头。



    \"提瑞昂!\"李当归率先跃上摇晃的甲板,\"什么情况?\"



    侏儒头也不回,绿豆般的眼睛死死盯着码头西侧的货堆:\"锁定了但抓不住\"



    他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那东西每次都能快速的变化位置\"



    雀翎的骨笛已滑入掌心,宁芙的寒螭剑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好言沉默地挡在众人身前,粗粝的掌按在地面上——只要那\"鬼魂\"现身,他就能第一时间发动\"土行\"。



    突然,一阵带着香气的海风拂过众人后颈。



    所有人同时转身——



    一个修长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站在货堆旁,月光穿透他的身体,在地面投下淡薄的影子。



    他穿着众人从未见过的奇异服饰:贴身的上衣没有盘扣,裤子收束进长靴。



    \"诸位跟了我一天,\"那人的声音如同琴弦震动,带着诡异的共鸣,\"有何贵干?\"



    李当归刚要抱拳解释,好言却突然暴起!



    这个沉默的汉子如猛虎般扑出,粗粝的掌泛起土黄色光芒——\"土行\"神力发动,方圆十步的地面瞬间软化如泥潭。



    \"且慢!\"李当归的警告卡在喉咙里。



    那人轻笑一声,身形突然模糊。



    好言的掌穿过一片残影,重重拍在地上,溅起的泥浆淋了提瑞昂满头满脸。



    “你他娘的!”



    提瑞昂怒骂一声。



    \"啧。\"



    声音从众人背后传来。



    回头时,只见那人正倚在渔船桅杆上。



    月光穿透他单薄的身躯,在地面投下模糊的虚影。



    他发出阵阵诡异的笑声,声音如同琴弦震颤般带着不自然的共鸣:\"来啊,继续追我啊~\"



    宁芙的寒螭剑率先出鞘,一道剑气撕裂夜色直取桅杆——



    \"太慢。\"声音从右侧货堆传来,那人不知何时已蹲在木箱上,还悠闲地晃着腿。



    雀翎的骨笛划过一道银光,数十根冰针暴雨般倾泻而下。



    那人却只是轻轻抬,身形如水纹般荡漾,冰针全部穿透虚影钉在甲板上。



    \"没用的~\"嘲弄的声音这次从头顶传来。



    那人倒挂在帆索上,长发垂落如瀑,\"你们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