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银色残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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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具人话音未落,足尖突然一勾——那根掉落在擂台边缘的齐眉长棍竟凌空飞起!



    棍身在半空中\"咔\"地一声变形重组,转瞬间化作一杆寒光凛冽的长枪。



    \"嗖——!\"



    一点寒芒先到,随后枪出如龙!



    \"是六合枪!\"台下一位武夫猛地站起身。



    长枪如银龙出海,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直刺而来!



    雀翎旋身腾空,长发在风中狂舞。



    她骨笛横空一划,整个演武台的积水竟如受召唤般沸腾而起——不止擂台,连台下空地上的水洼也纷纷倒卷上天!



    \"楼一夜听春雨,江湖夜雨十年灯。\"



    随着雀翎的吟诵,漫天水珠汇聚成一道巨大的水龙卷。



    \"雨吟烟雨十八箭\"



    龙卷中寒光闪烁,无数雨刃如箭矢般激射而出!



    面具人中长枪舞成银轮,枪尖与雨刃相撞迸发出金石交击之声。



    那些被击碎的雨刃并未消散,而是重新被卷入龙卷之中。



    \"雨吟宿雨葬花\"



    雀翎的第二道敕令响起,水龙卷中突然分出数道晶莹水流,如灵蛇般缠绕交织,转瞬间化作一朵巨大的水花将长枪包裹。



    面具人枪尖一滞,竟被牢牢锁住!



    \"咔!\"



    千钧一发之际,面具人腕一抖,长枪突然从中断裂!



    她身形如鬼魅般后撤,同时双一拧——断成两截的武器竟弹出利刃,化作一对寒光凛冽的鸳鸯刀!



    面具人中双刀如蝶翼翻飞,劈开重重水幕直逼雀翎。



    那刀光织成的银凌厉非常,台下立刻有人惊呼:\"是双刀门的双刀术!\"



    雀翎足尖在积水上一踏,整个人如雨燕般腾空而起。



    面具人见状突然变招,双刀\"咔\"地合二为一,瞬间又变回短棍形态。



    只见她腕一抖——



    \"暴雨梨花!\"



    短棍两端突然绽放,数十道银针如天女散花般激射而出!



    雀翎雨步连踏,在空中留下数道残影。



    那些银针却像长了眼睛般突然转向,紧追不舍!



    \"控鹤擒龙!\"面具人低喝一声。



    银针在空中划出诡异的弧线,竟如活物般对雀翎围追堵截!



    台下几个暗器名家猛地站起身:\"这是什么法?!\"



    他们钻研暗器数十载,从未见过能如此精准操控飞针的功夫。



    \"哟!\"神通帝子突然来了精神,镜片后的眼睛瞪得溜圆,\"这可是老玩意儿!\"



    他拍着大腿笑道,\"南海那边的段!不知道那些老家伙知道他们的绝学被个姑娘使出来,会不会连鼻子都气歪?\"



    \"南海那边的法?\"李当归满脸疑惑。



    神通翘着二郎腿,随变出把折扇摇着:\"南海有个老门派叫唐门,专修暗杀一道。\"



    他眯起眼睛,\"功法传男不传女,这姑娘却学到了这'控鹤擒龙'\"



    话未完,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台上战况突变!



    雀翎雨步施展到极致,水龙卷呼啸着将所有银针卷飞,\"叮叮当当\"钉入地面。



    她骨笛高举,长发无风自动:



    \"雨吟万霖——归宗!\"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地面上,青石砖缝里,墙缝中不断有水珠升起,像是地面被蒸发了一般。



    面具人的黑袍下也忽然渗出无数水珠,仿佛整个人正在被抽干水分!



    她身形一滞,青铜面具下传来一声闷哼。



    她竟做出个令人瞠目的举动——猛地朝水龙卷扑去!



    \"找死吗?!\"台下惊呼四起。



    雀翎笛势一转,水龙卷陡然转向。



    面具人失去着力点,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被甩出擂台,重重落在空地上。



    水龙卷轰然消散,化作漫天细雨洒落。



    青铜面具\"咔嚓\"裂成两半,露出一张苍白的女子面孔。



    \"‘随影’败胜负已分\"



    峨眉的声音从擂台边缘幽幽响起,最后一个字还带着些许酒嗝的余韵。



    整个演武场瞬间陷入死寂,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没人知道她为什么忽然自寻死路。



    



    那女子弯腰拾起地上裂成两半的青铜面具,指尖轻轻抚过裂痕。



    她将两根短棍重新交叉别在背后,拍了拍沾满水渍的衣袍,缓步走向擂台。



    \"我输了。\"她抬头对雀翎道,声音不再沉闷,反而带着几分清冽。



    雀翎的胸口仍在剧烈起伏,灰白瞳孔中的金光渐渐褪去。



    她郑重抱拳:\"这场比试本该是演武,但我却对你使用了杀招。\"



    女子忽然轻笑出声,抬将散落的碎发别到耳后。



    阳光下,她的侧脸还带着未干的水痕:\"方才我若不主动冲向水龙卷,怕是早就缺水倒地了。\"她摆摆,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无妨,我的银针也是招招冲着要害\"



    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得仿佛多年挚友。



    \"话不多。\"女子转身走向台阶,背对着雀翎挥了挥,\"我们后会有期。\"



    她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台上,只留下一地晶莹的水渍



    雀翎望着对离去的背影,轻轻呼出一口气。



    这是她第一次在实战中运用师父传授的绝技。



    虽然消耗很大,但也收获不少经验。



    疲惫感突然涌上来。



    她这才注意到自己浑身湿透——先是被雨水淋湿,又在激战中出了很多汗。



    头发黏在脖子上,衣服湿漉漉地贴在身上,走起路来沉甸甸的。



    她向峨眉点头示意,慢慢走向台阶。



    刚走到台边,腿突然一软。



    \"心。\"



    李当归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等在台下,伸扶住了她。



    他给她披上一件干衣服,指不心碰到她冰凉的。



    \"没事,就是有点累。\"雀翎笑了笑,声音比平时柔和。



    李当归心地扶着她往回走。



    就在他出现在台边的那一刻——



    另一边的贵宾席上,宁芙的寒螭剑突然\"铮\"地响了一声。



    她握剑的不自觉地收紧,冰霜在剑鞘上蔓延。



    她的目光穿过空地和擂台,一瞬间就看到了那两个靠得很近的身影



    峨眉摇摇晃晃地走到擂台中央,从怀里掏出那本皱巴巴的册子。



    \"接下来请——\"她刚开口,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她甩了甩头,乌黑的长发跟着晃动,却让眩晕感更强烈了。



    脚步也开始不稳,隐隐有摔倒的趋势。



    腰间的酒葫芦早就空了,发出\"咣当\"的轻响。



    \"坏了!\"台下的静姝脸色大变,眼中银光一闪。



    她瞬间化作一道银白残影消失在原地。



    李当归正扶着雀翎往回走。



    雀翎的头正要靠上他的肩膀,在距离三寸的地方突然停住了。



    李当归迈出去的脚也悬在半空,整个人像被按了暂停键。



    不止他们——整个演武场的所有人,都诡异地定格在了原地。



    整个世界突然陷入诡异的凝滞。



    演武场内,所有声音戛然而止。



    李当归扶着雀翎的身影定格在擂台下的空地上,他抬起的左脚悬在离地三寸处,靴底沾着的沙粒清晰可辨。



    雀翎微微偏头的动作凝固在发丝飞扬的瞬间,一缕青丝悬停在即将触到李当归肩膀的位置。



    观众席上的人群如同被施了定身咒。



    前排一个张大嘴巴的汉子,喉结僵在呐喊到一半的位置;



    旁边举杯的老者,茶水正从倾斜的杯沿溢出,晶莹的水珠凝固成一道弧形水帘;



    更远处,有个孩童抛起的蜜饯悬在头顶三尺处,糖霜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飘落的树叶静止在半空,保持着各自下坠时的姿态。



    有的叶尖朝下,有的打着旋儿,叶脉里流动的汁液都清晰可见。



    擂台边旗杆上的幡布保持着被风吹起的波浪形状,每一道褶皱都凝固如雕塑。



    最奇妙的是那些飞鸟——三只麻雀正从演武场上空掠过,此刻却像被钉在湛蓝的画布上。



    展开的翅膀上每根羽毛都静止在完美的弧度,连振翅时带起的气流痕迹都化作透明波纹,将细的尘埃定格在空气中。



    茶摊上升腾的热气不再飘散,维持着袅袅的柱状。



    就连阳光都变得粘稠起来,光束中浮动的微尘全部静止,像被撒在琥珀里的金粉。



    整个空间仿佛变成了一幅精密的立体画卷,每一处细节都被永恒定格。



    唯有静姝化作的银白残影,在这静止的世界里划出一道流动的轨迹。



    那道残影正以惊人的速度冲向擂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