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眼儿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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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乞丐和神通看“天眼”闭口不语,这可不愿意了。



    乞丐先把瓜子壳\"啪\"地吐在桌上,脏兮兮的指直接戳向天眼的兜帽:\"哎哎哎!干什么!干什么!这就嘚瑟上了?\"他扯着破锣嗓子嚷嚷,\"是不是在



    \"神通\"的铜铃辫子叮当作响,细长的舌头\"嘶\"地吐出:\"不是!‘眼儿哥’!你就这么给哥儿几个做榜样?\"他二郎腿翘得老高,\"你什么身份,怎么跟个得了糖豆的娃娃似的非跟老白这自己人较什么劲?莫不是活的时间太长,看的东西太多,反而变得幼稚了?\"



    天眼正静坐饮茶,刚入口的茶汤猛地呛在嘴里。



    他难以置信地抬头。



    同样是卖关子,同样是“天不可泄”的深沉模样,在白泽身上就是高深莫测,在自己身上就是“嘚瑟”和“幼稚”?



    ——知道你们和白泽关系好,但也不能这么针对自己吧?



    好家伙



    哦,白泽算出来的时候,你们我没用;现在白泽算不出来了,你们又我装模作样。



    和我有仇么?



    还是白泽微微一笑,银发在茶烟中浮动。



    他指尖轻抚过竹简的裂痕,开口道:\"我本就不可能算尽一切。\"他抬眸时,眼底流转的星河突然静止,\"这次卦象崩坏,明——\"



    明他天眼的行事不是随便就能知晓的,明他天眼在这天地中所占据的分量之大,足以称得上“重器”。



    天眼双环胸,黑袍无风自动,不知是风吹导致还是他有意而为,但此刻看起来气势竟将三人压过。



    一只金色瞳孔在阴影中微微发亮——终于要听到\"智慧\"亲口承认自己难以揣度、神鬼莫测了。



    他不由得挺直身子,兜帽下的嘴角微微扬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



    嗯?



    天眼忽然微微抬头。



    当他迫不及待的想要抢先一步知晓未来时,却“看”到了那些结果陡然变化,这个变化并没有发生在白泽身上,而是发生在另外两人身上。



    他不由得一顿,刚准备抬试图改变既定的轨迹,但已经迟了。



    白泽的下半句话已经出口。



    \"——明此次你所谋求之事太过庞大。\"白泽的声音轻得像一片雪落在竹简上,\"亦或是所找之人占据的‘份量’太过庞大。现在,坐在这里的我们四人,都因此受到牵连。\"



    天眼的金色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



    他还想开口补充什么,乞丐突然\"噗\"地喷出满口瓜子壳:



    \"什么呀!\"脏兮兮的掌重重拍在桌上,震得茶盏跳起三寸高,\"搞半天跟咱'眼儿哥'本身没关系啊?\"



    \"神通\"的铜铃辫子疯狂摆动,细长舌头\"嘶嘶\"作响:\"我呢!\"他不知从哪又摸出把瓜子,边嗑边笑,\"原来‘眼儿哥’也是‘城隍庙里扮判官——’”



    乞丐跟一位“书捧哏”一般,开口问道:“怎么?”



    “‘装得个阎王架势!’”



    神通回答。



    乞丐不依不饶,又问:“这话儿又从何起呐?”



    “嗐,纸扎的胡子——一吹就掉哩!\"



    神通“啧啧”补充道。



    “嘿,这话儿的!还怎么着啊?”



    乞丐满脸期待的问道。



    \"门缝里蹦出个癞蛤蟆——硬充金蟾大仙儿!\"神通袖中突然抖出块褪色红绸,学戏子甩水袖,\"昨儿瞧见他拿鸡毛掸子当尚方宝剑,挨家铺子敲竹杠——\"



    乞丐猛拍大腿:\"耗子嫁女贴喜字——净整虚热闹!\"竹棍突然挑起茶汤里泡发的茶叶梗,\"您细琢磨,他那身儿黑光锃亮的黑袍上面那花纹——\"



    \"破渔绣麒麟——\"神通把瓜子壳摆成瑞兽模样。



    \"败絮其中!\"两人异口同声,震得屋梁掉下三缕灰。



    忽听得窗户外传来牛皮靴响,神通袖口银铃\"哗啦\"骤响:\"阎王殿的鬼来勾魂喽!\"



    乞丐却将茶杯往桌子上一掷,\"咣当\"一声:\"怕他个驴球马蛋!眼儿哥今早蹲茅坑摆官威——\"



    



    \"怎么?\"神通顺势接住弹回的陶碗。



    \"粪坑里的秤砣——又臭又硬!\"乞丐抄起茶壶往嘴里灌,褐黄茶汤顺着胡子乱淌,\"晌午见他训更夫,活脱脱夜猫子学鸡叫——\"



    \"怎讲?\"



    \"时辰都不对还装正经!\"神通抢过话头,铜铃辫子甩出残影,\"刚瞅见他在肉铺赊账,那架势分明屠案上的瘟猪肉——\"



    两人突然齐拍桌子:\"死到临头还摆阔!\"



    



    天眼的黑袖缓缓垂落。



    黑袍兜帽中一只窥探过无数命运长河的金色瞳孔,此刻竟透着一丝罕见的疲惫。



    他沉默地端起茶盏,绷带缝隙间蒸腾起一缕茶烟,像是叹息的具象。



    又来了



    “天眼”——这位传中神秘莫测的人。



    在听了乞丐、神通二人那“帝子”级别深厚功力的俏皮讽刺后,饶是他明明早已看淡古往今来,此时还是一语难发,败下阵来。



    在他的\"视线\"中,乞丐与\"神通\"周身缠绕着数以万计的命运丝线——每一秒都在分裂出新的可能,每一种可能里自己都会被这对活宝变着花样挤兑。



    即便是通晓古今的他,此刻也懒得再去观测那些注定憋屈的未来了。



    此时,他只想静静的喝完这杯茶,不想再做无谓的挣扎了。



    “哎?你话啊,怎么不话了?”乞丐见状,黑乎乎的脚底板\"啪\"地踩上桌沿:\"咋的?认怂啦?\"他脏兮兮的指戳向天眼兜帽,却在触及前被一层无形屏障挡住,\"老子这不是跟你开个玩笑么!\"



    \"神通\"的铜铃辫子突然全部竖起,细长舌头卷着瓜子壳\"噗\"地吐向窗外:\"没劲\"他二郎腿晃得椅子吱呀作响,\"这就偃旗息鼓了?\"



    白泽的唇角噙着一抹淡笑,对天眼道:\"你观遍古往今来何须与他们计较?\"指尖轻抚过修复如初的竹简,\"毕竟,他们的未来你看不完\"



    天眼的绷带微微浮动,那些金色瞳孔重新归于深邃。



    茶盏在他掌中泛起一圈涟漪,倒映出无数破碎又重组的结果——他当然明白,这两个人的未来如同盛夏的暴雨,永远在疯狂分叉与交织。



    \"哼。\"



    沙哑的冷哼从黑袍下传出。



    天眼突然将茶盏重重搁在桌上。



    \"我最近难得有事可做\"他的声音罕见地带着情绪波动,缠满绷带的指指向正往嘴里猛塞瓜子的乞丐和晃着二郎腿的\"神通\",\"今日更是难得心情尚佳\"



    \"偏生你非要在此等我\"天眼的金色瞳孔在阴影中明灭不定,\"你一人在此也就罢了,还非要带着这两个聒噪之物在此拦路!\"



    天眼的黑袍无风自动,沙哑的声音带着几分恼意:\"本来一切顺利偏生你引来这无端憋屈。\"



    乞丐突然对窗外吹起口哨,脏兮兮的脚丫子晃来晃去;



    \"神通\"则专心致志地数着辫子上的铜铃,仿佛突然对数学产生了浓厚兴趣。



    两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活像街边看热闹的闲汉。



    白泽的银发在阳光下流转,指尖轻轻摩挲着竹简:\"可你还是来了。\"他眼底的星河微微闪烁,\"明你早已知晓今日之事难以完成\"



    天眼沉默不语,但这已然是最好的答案。



    沉默良久后,沙哑的声音终于从黑暗中传来:



    \"今日我所要谋求之事,虽难以完成,但万千未来里\"金色瞳孔映出无数破碎的星轨,\"尚有一线可期。\"



    \"而我跟随你们来此这一行为\"天眼缠满绷带的指划过桌面,留下一道泛着金光的痕迹,\"已斩半数千般可能。\"



    白泽的银发无风自动,他轻轻按住自己腰间的竹简:\"你要寻人。\"这不是疑问,而是笃定的陈述,\"可愿与我们听?\"



    乞丐和\"神通\"的脑袋立刻像被线扯着般,齐刷刷转向天眼。



    瓜子壳从乞丐脏兮兮的指缝簌簌落下,\"神通\"的铜铃辫子也诡异地竖了起来。



    天眼的兜帽缝隙间闪过一丝金光:\"不愧是'智慧'\"沙哑的声音带着金属质感,\"未卜先知虽未算到,但仅凭推理,也能猜中七分。\"



    白泽的指尖轻抚竹简:\"你要找的人\"银发垂落遮住他半边面容,\"此刻正在演武场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