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他玩腻了】
落在地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两秒钟, 对方得不到回应直接挂断, 只留她一个人怔愣的坐在椅子上。
不知名的心跳极快, 刚才听到女人声音的一瞬间,几近窒息的感觉令她大脑登时空白。
初诺纤手轻颤, 扶着桌子弯腰捡起手机,手抚胸口深呼吸两次后平稳心跳,她太相信那个少年坚定不移的爱情, 连怀疑都是短暂的一闪而过。
这应该是仲野的朋友或同学, 他以前在职高念书,总会有几个自己的不认识的女性朋友。
带着对仲野的相信和笃定, 初诺悬着的心沉下去, 总归电话是通的,他没事就好。
手机再一次拨通贴近耳侧,她想着等一会儿还是问问他在哪里吧,礼拜五就期末考试了,还是让他好好回来参加考试比较好。
同样的“嘟嘟”声响在耳边, 这次接电话的速度比上次快, 听筒那边的人没有话, 初诺以为还是刚才接电话的女生。
大方有礼的姑娘这次率先话, 礼貌问道:“喂,您好,请问仲野在吗?我是初诺,找他有事。”
没人应答,初诺疑惑地又问了声:“喂?您好?请问在听吗?”
接电话的那人喉结干涩的滚了滚, 迟疑了许久,才低沉沙哑的了几个字,“是我,诺诺。”
听到想念许久的人话,她忍不住欣慰高兴,精致漂亮的眉眼轻弯,现下知道他安然无恙的比什么都好。
“你什么时候回来?那边的事还没有处理完吗?别架别受伤,有什么事和人好好,我...”初诺话到这停顿了停顿,皙白美艳的脸不禁晕红,声音渐,“我很担心,也很...很想你...”
这是她第一次大胆直白的出自己思念的心情,年少的爱恋总是热烈又纯粹,毫不遮掩。
听到她想念,手机另一边的少年并没有想象的高兴,反而冷冰陌生的回应:“我最近有事,可能一段时间不回去了。”
“你...你怎么了?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了吗?”她听出仲野语气的不对劲,他从来不会用这种语调和自己话。
“诺诺,我...”电话里的少年话到一半戛然而止,他这种状态令她忐忑不安。
初诺刚放下的心又悬到嗓子眼,她知道现在仲野已经不用依靠药物维持精神稳定了,但还是生怕病情复发,他会伤害自己。
她担心他的病情,所以更加惴惴不安,忙问:“怎么了?你,我听着。”
“我...我们...”
他好似什么卡在嗓子里,支支吾吾了半天什么也不出来,突然电话里传来刚才那个陌生女生的声音,应该是那个女生把仲野的手机接过去了。
“你是初诺吧。”接过手机的女生替他完没的话,“二少爷他不想订婚了,而且他这几天都在我这里,躲你都来不及,你就不要再电话来了。”
唰——
那个女生的话突如其来不留一丝余地,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攥着手机的指尖都在颤抖,如同一盆冰水浇上头顶,冰凉寒意渗入骨髓寸寸。
“我要和仲野话。”初诺不信,外人的话都不能信,“把手机给他,我要他和我!”
不,不可能的。
这个人一定在信口开河骗自己。
仲野怎么会和自己分手呢?
太可笑了,不会的,肯定不会的。
初诺还是义无反顾的相信这个上辈子曾经为自己死过一次的少年,什么感情都会变,他不会变,毕竟他们之间是那么不容易。
那么不容易的走到今天,走到今天两情相悦,甚至要订婚相伴终老的地步。
“二少爷不想和你话。”那个女生阻挡她和他之间的交流,“你也不用做什么嫁入豪门的美梦了,他不可能娶你的,你见过哪个有钱的公子哥儿这么早就订婚的?就算你长得和天仙一样,也不能逼着人家订婚吧。”
“就算...”紧握手机的姑娘唇色惨白,美眸被泪水润洗过后湿漉漉的,“...就算他,他不想订婚了,我也要他...要他亲口和我。”
此时此刻,她甚至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开始无声无息的落泪,泪水湿润了大片面庞,顺着下巴滑到书本上,晕湿了睫毛,晕花了水性笔写出的字。
她出口的每一个字都抖的厉害,她气自己不争气,气他就在旁边听着却一句话都不。
哪怕他只一句,她也不会被那个女生的话语击得节节败退。
她也听得出来,那个女生的底气和有恃无恐,全是仲野给予的。
“好啊,那你等吧。”
那个女生撂下一句话后直接挂断,匆匆忙忙的结束甚至没给她多一句的机会。
不知道是从哪上来的一股倔劲儿,她抹抹脸上的泪泽,眼圈红肿生疼,湿漉眸色离还匍匐着水汽,拼命地拨着仲野的手机号码。
她一遍又一遍的拨通,电话里一遍又一遍的传来移动服务机械冰冷的提示音,[您好,您拨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播...]
执着疯狂从来不只那个少年,她的倔强和韧性从来不差于他。
她只想要仲野亲自和自己,即便是分手,不订婚了,也不要如此糊里糊涂听另一个外人的转述。
直到第三十七次拨他的手机。
直到冰冷的提示音变成[对不起,您拨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播...]
终于,难以压抑的泪水终于止不住翻涌成海,她蜷在凳子上抱着双膝,手里攥着已经没电的手机,任由自己放声啜泣。
娇柔姑娘从来没那么坚强,汹涌袭来的孤独感如山洪暴发将她掩埋进无尽的黑暗里,心口拉扯着神经,甚至连每一根头发丝都是痛的。
父亲去世,母亲视她如仇人,上辈子不分昼夜的工作拍戏还钱,她累死累活却没叫过一声苦,最后却因为流言蜚语被人逼得自杀。
或许连她自己都没发觉到,心底深处,她是那么渴望有个人能来呵护自己疼爱自己。
直到重活一世,她终于相信,那个少年会是自己的避风港和顶梁柱。
即便全世界都在污蔑她,那个少年仍然在她背后支撑起整个世界,为她筑起一道隔绝世间污浊的屏障。
可为什么如今,连他都不要自己了。
***************
仲野切断了所有和她的联系方式。
微信删除,手机是空号,一干二净的从她的生活退出,仿佛从来没有这个人出现过。
期末考试结束后的一个礼拜,正式进入暑假,初诺几乎每天都会坐车去上棠山五号别墅,希望能碰到他。
然而刘妈总是一脸为难的“对不起,诺诺,二少爷今天也没回来,我们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她也给任允非过电话,得到的回答也是同样,不清楚他的行踪和去向。
酷暑当头,烈日炎炎,她顶着大太阳的暴晒寻人,中暑晕眩已经是家常便饭,好几次都是被好心的路人扶到一边坐下休息。
更有一次,她去他常去的那家拳击馆,疲惫心累的体力不支晕倒在门口,还是拳击馆的老板把她送去医院挂盐水。
或许是老板可怜如此娇弱的女孩子满世界找人,向她透露了一点线索,只是前两天有熟人在二少常去的酒吧见过他出现。
娇柔懂事的姑娘向拳击馆老板道了好多声谢,吊完盐水后也顾不得休息,立即给任允非电话,直奔那家酒吧。
如果仲野回市里,任允非一定会知道。
这一次,她的电话得到不再是“不清楚,不了解”。
任允非好似早有准备的接她这通电话,直接:“对,野哥在这儿,你来吧。”
***************
酒吧VIP包厢。
浓厚酒气萦绕在包厢上空使人头脑发沉,辣的人眼睛都疼,然而酒台上却并未摆上一瓶酒。
深红色沙发中央的少年也不知是醒着还是醉着,衬衫松松垮垮,领口解开的几颗扣子放浪不羁。
一如她重生后,在酒吧见到他的第一面。然而此时此刻,她的心情却与那时完全不同。
“听你在找我?”俊漠冷桀的少年问的漫不经心,仿佛眼前站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他甚至不愿意多正视她一眼,只是淡淡的瞥过去,又把注意力凝结在酒杯上。
见到仲野和以前判若两人的态度,她只觉从头凉到脚,委屈心酸顿时涌上来,喉咙好像拴着铅块坠的生疼。
“你...你要和我...和我分手是吗?”初诺无助的站在地上望向他,眼角湿润,哽咽的问:“是...是因为那个女生...还是因为,订婚的事?”
她想要在他面前撑起最后一丝底气,可濒临破碎的情绪实在不争气,出口的第一个字就破了哭音。
大概是因为她知道,眼前这个少年再不会给自己倚靠的力量,所以连话都显得气虚势弱。
昏暗的灯光里,仲野仰头靠着沙发,臂覆上墨眸,不去看她梨花带雨的脸,削薄的唇轻微翕动,冷淡平静地:“我腻了。”
“你...什么?”
她怔然,眼泪使得眼前模糊一片,也不知道自己是听清还是没听清。
“我腻了,把你追到手我就腻了。你管我管的太多,我很不自由。”少年对她的哭泣视若无睹,冷漠淡薄的刺伤人心。
“不...!”被指责的姑娘激动的摇头,啜泣的嗓音颤栗,“我只是...只是想让你好好的...不要去架...受伤...也有错吗?”
这就是他腻了烦了的理由吗?
她只觉得冤枉,如果指引一个人向善也有错的话,那么圣贤岂不是要向天下人谢罪了。
太荒唐了,他给的理由简直太荒唐了。
“是因为...因为那个女生吗?你们...”初诺不得不去联想别的理由。
可一想到,他可能是为了保护那个女生不背第三者的罪名编造出的荒唐责怪,就更令她难过。
“不是,就是腻了,本少爷玩腻了。”仲野仍将健实手臂覆上眼眸,唇角挑起一抹轻慢的笑,“我还没玩够,为了一棵树放弃一片大森林,不值得。”
“可...我...我还喜欢你...不订婚也行...我们慢慢相处...好不好?”
再明艳娇媚的姑娘都会为爱情卑微一次,初诺试图妥协,布满泪痕的脸上已然有些失色憔悴,身子也有些摇晃不稳。
她才刚从医院里挂水出来,找他找的连续两个礼拜寝食难安,夜不能寐,可结果就是他一句“我玩腻了。”
这让她怎么接受!扎根于心底的执着与信任逐渐土崩瓦解,她已经开始摇摇欲坠。
“你走吧,我不想见你。”
少年撇撇嘴角,不耐的嫌弃着姑娘啜泣的哭音,冷酷无情的下逐客令。
“现在听你哭,我真的很烦,以后别来找我了。我们...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