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伪造账本,皇城司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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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当年还没嫁进来时,因为姐姐的原因对谢淮知这个姐夫还有几分敬慕,可嫁进来这四年,已经足以让她看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



    沈霜月对谢淮知虽然有愧,但同样瞧不上他。



    知道他派人守了霜序院想要将她禁足,左不过就是不过她又压不住她,所以恼羞成怒,沈霜月拿过一旁的东西道:“不用理会他们,反正我和今鹊都要养伤,留在院子里正好。”



    禁不禁足的,她短时间内也没想要出去。



    “你先过来,等会儿将这些东西拿去送给意哥儿。”



    提起谢翀意,沈霜月眼神温和下来,



    “这段时间天气冷,魏家族学课业向来辛苦,意哥儿又不是魏家的孩子,也不知道他习惯不习惯,你待会儿去炖些补汤给意哥儿送过去,也给二房的安哥儿带一份。”



    谢家二房的谢淮庆是庶出,刚入朝堂不久就外放出京赴任去了,二房的孩子谢俞安因为幼时体弱,和他母亲秦氏一起留在了京中。



    谢家虽然没有分家,但长房、二房之间是立了院墙的,谢老夫人对二房极为厌恶,秦氏又是个软弱性子,所以二房在府中存在感极低,几乎不会来长房这边走动。



    谢俞安之所以能够去魏家族学,还是因为谢老夫人担心谢翀意年幼,怕他被魏家孩子欺负,这才让一岁的谢俞安跟着一起过去。



    沈霜月想起刚才谢淮知起的事情,叫住了琼娘:“对了,你出府后打听一下这两日京中的事。”



    琼娘疑惑:“夫人是想打听什么?”



    “什么都行,我的,沈家的,还有朝中的,特别是太子和嵇家”



    顿了顿,沈霜月低声叮嘱:“你也不必刻意去问,只需要在坊间茶楼等地瞧瞧,这两日可有什么特别厉害的传言,或是关于太子还有朝中那些大人们的谣言,听完回来告诉我就是,别叫人察觉了。”



    琼娘是个聪明的,闻言连忙点头:“奴婢明白了。”



    



    谢老夫人听闻谢淮知去了霜序院,原还等着他教训沈氏,可没想到等来等去没等到沈氏挨罚的消息,反倒是谢淮知找了过来。



    见他眼神阴沉满脸怒火地进来,开口便要看府中账本,谢老夫人心中一咯噔。



    谢淮知看着谢老夫人:“之前玉娇的嫁妆,是母亲准备的吗?”



    岑妈妈神色一慌:“伯爷”



    “我没问你!”



    谢淮知面无表情让岑妈妈闭了嘴,这才朝着谢老夫人道:



    “玉娇和孙家割席,嫁妆肯定是要抬回来的,为跟孙家划清干系定是要拿嫁妆单子去皇城司讨要,到时候那单子上有什么东西瞒不住外间人。”



    “母亲当初要另外给她准备一份嫁妆,那嫁妆里的东西是从何处来的?”



    谢老夫人原本到了嘴边的狡辩之言顿时噎住,她知道当初让沈氏准备嫁妆的事情怕是暴露了,强压着心头慌乱低声道:“是沈氏自己要替娇娇准备的”



    谢淮知原还有着一丝希冀,沈霜月之前的那些话是假的,想着她是和以前一样强词狡辩故意污蔑,可谢老夫人这话却将他心头那丝希望砸得粉碎。



    他猛地一闭眼,只觉得心口怒气翻涌,话时声色俱厉:



    “沈氏身为长嫂替玉娇准备是应该的,就算添妆也是理所当然,可是母亲,你看过谁家会用嫁进府里妇人的嫁妆,去替自家女娘筹备嫁妆的?府中是没银钱吗,还是咱们穷到了地步?”



    “还有你之前将中馈交给了沈氏,为何没将府中私产一并给她,你居然让她用嫁妆来贴补府中开销,让她空有中馈之权却无私产在,你让外人知道了怎么看我们庆安伯府?!”



    谢老夫人被呵斥的脸色发白,明明这几年一直都是好好的,沈氏从来没有计较过这些东西,就算拿着嫁妆贴补也一声不吭。



    她那个逆来顺受的性子就算受了气,也不该将这件事情掀了出来,可今日居然还敢拿着这些跟谢淮知告状?



    谢老夫人心里狠狠骂着沈霜月,嘴里道:“那都是她自己愿意的,更何况是她欠我们的。”



    “要不是她婉仪怎么会死,咱们府里怎么会遭人家笑话,何况当初要不是你娶她,她只有死路一条,沈家当初给她那么多嫁妆本也就是为了弥补咱们”



    “母亲!”



    谢淮知有些难以置信,沈霜月是做错了事情,沈家也的确有意弥补,这几年岳父沈敬显屡屡提携他不是不知道,可这根本不是一回事。



    动用女子嫁妆是大忌,哪个有头有脸的人家敢担上这种恶名?



    他胸口起伏,仿佛第一次认识自家母亲,有些恶言难以出口,只能沉声道:“这种话以后不准再提,您赶紧把沈氏的嫁妆给她补足还给她”



    “不行!”



    “为什么不行?!”



    谢老夫人吞吞吐吐,见谢淮知脸上怒气越盛,只能低声道:



    “孙家都被抄了,娇娇那些东西未必拿得回来,而且之前你抬去皇城司的那些也不可能取回来,府里还要补上孙家聘礼的窟窿,要是还给沈氏吃不消”



    谢淮知愣住:“怎么会,府中那些私产呢?”



    岑妈妈站在一旁声道:“伯爷,府中的确有些私产,但早年没有擅长经营之人,陛下刚登基那几年连逢天灾人祸的,后来虽然安稳了,可老伯爷因为站队的事被陛下清算赔出去一大笔银子,府里本就捉襟见肘。”



    



    “这些年迎来送往,婚嫁迎娶,还有替您在朝中和魏家那边疏通关系,早就已经入不敷出,老夫人也是怕掏空了府中家底,所以才会扣下私产,夫人也愿意贴补府中”



    谢淮知整个人都有些难以置信,他从来不管府中庶务,银钱往来也没在乎多少,府中用度向来宽裕,无论是他还是谢老夫人他们,平日里吃的穿的用的都是最好的。



    可他怎么都没想到,府里居然早就已经没银子了。



    想起沈霜月的嘲讽,想起她瞧着自己时的冷漠模样,他只觉得心口沉沉地往下坠。



    他一直以为是沈霜月对不住伯府,是他们占着大义,可如今却是伯府对不住她一直占着她的便宜,这让他怎么能够接受?



    谢老夫人声道:“淮知,我知道你不愿意占沈氏便宜,可这本就是她欠咱们的,就算是沈家知道了也不会什么,你若心里过不去,大不了往后我将私产一并交给她打理就是”



    谢淮知垂着眼:“她根本不愿再管中馈。”



    若非如此,怎会与他撕破脸皮提起嫁妆的事情。



    谢老夫人神情错愕,沈氏将库房钥匙和账本送过来时,她以为她只是在赌气,是想要逼着他们跟她服软低头。



    谢淮知亲自过去本就已经给了她台阶下了,她既然爱慕她儿子就该顺着往下走,可她居然还是不愿意将钥匙收回?她难不成真不想要中馈之权,那她这个伯爵夫人还有什么地位?



    谢老夫人又气又怒:“她好大的胆子,身为伯府主母,打理中馈本就是她的事情,她竟敢推辞,孙家的事情她是受了委屈,可她闹也闹了,打也打了,甚至还伤了你颜面,如今居然还不肯罢休。”



    “是不是这两日我们给她脸了,她竟敢如此拿乔矫情。”



    她霍然起身,



    “我倒是要去过去看看,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谢老夫人叫了一声“岑妈妈”,抬脚就气势汹汹地朝外走。



    “母亲!”



    谢淮知连忙伸想要拦着她,如今的沈霜月早不是之前那般逆来顺受的样子,她连他都半点不留情面,又怎么可能会给谢老夫人面子:“你别去了,沈氏她”



    砰!!



    谢淮知才刚抓着谢老夫人的胳膊想要话,就听到外间一声巨响,而谢老夫人满是怒气的脸上一滞,猛地抬头朝着前院方向看过去,脑子里全是那天夜里皇城司夜闯伯府时的动静。



    当时也是这般响声。



    霜序院里,原本正跟醒过来的今鹊话的沈霜月也是声音一停,皱眉道:“什么动静?巧玉,出去看看。”



    巧玉快步跑了出去,等过了一会儿才气喘吁吁地跑回来:“夫人不好了,皇城司的人又来了。”



    “什么?”



    沈霜月错愕起身。



    “姐。”今鹊满脸焦急地话:“孙家的事不是已经了结了吗,皇城司的人怎么又来了,他们该不会又是来找您麻烦的?”



    沈霜月眉心紧皱,皇城司之前抓他们是为了账本,裴觎既然放他们回来了按理不该再来,就算来,也不会这么大的动静如同那夜一样带人闯府。



    除非



    账本出了问题。



    沈霜月不知道为何就想起了刚才谢淮知跟她过的那些事情,派出去打探消息的琼娘还没回来,可那股不安萦绕着让她心头剧烈跳动,她道:



    “今鹊,你留在这里,我和巧玉出去看看。”



    



    泗水街附近人声鼎沸,整个街口巷尾都围满了人。



    不像是那天夜里夜深人静,今日皇城司带人闯府正当晌午,所有人都是愕然瞧着那快速涌进庆安伯府的金吾卫。



    “出什么事了?”



    “庆安伯府怎么又被人闯了。”



    “那些是金吾卫吧,是皇城司的人,皇城司怎么又闯这庆安伯府了?”



    上一次皇城司夜闯庆安伯府,那动静就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今日再闯更是招人瞩目。



    所有人都是猜测着这庆安伯府到底犯了什么事了,而伯府门前刚修好的朱红门扇半边被撞落在地上,府门上挂着的牌匾都摇摇欲坠。



    “你们干什么?”



    谢淮知匆匆被人抬出来,就看到满院子甲胄森严的金吾卫。



    季三一站在院前扬声道:“庆安伯府伪造盐运账本,构陷太子和朝中重臣,奉陛下之命捉拿庆安伯众人入宫审问!”



    谢淮知瞳仁剧颤,伪造盐运账本?!



    旁边跟出来的谢老夫人听到这话脸色惨白,腿一软就一头栽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