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裴觎:贺你新生,岁岁常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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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离开谢家之后,沈霜月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好。



    天边余晖温暖,街头巷尾尽是烟火气,等到城西的宅子时,天色已经擦黑。



    东宫的人将东西抬下去后,福子就道:“沈二姐,谢家的事情已经办妥了,奴才就将您送到这里了,宫门有禁,奴才还得赶在宫禁之前回去伺候太子殿下。”



    “今日麻烦福公公了。”



    沈霜月连忙躬身行了个半礼,这才示意身旁胡萱。



    胡萱拿出两个鼓囊囊的荷包递给福子:“福公公,这是我家姐请您和诸位大人喝茶的。”



    福子闻言倒也没推却,伸接过之后就笑着道:“那奴才就多谢沈二姐了。”



    “福公公往后唤我沈娘子即可。”



    沈霜月的话让福子愣了下,下一瞬他便恢复笑容,顺着她道:“那沈娘子,奴才们就先回宫了。”



    沈霜月柔声道:“替我谢谢太子殿下,殿下今日相护之恩,霜月谨记。”



    东宫的人全数跟着离开,福子坐在马车上时,东宫侍卫聂西坐在车辕边,好奇回头看了眼那边朝着府内搬东西的众人:“福公公,这沈二姐刚才是什么意思?都是姓沈,叫二姐和沈娘子有什么分别?”



    “这就蠢了不是。”福子睨他:“叫沈二姐,她就是还是沈家次女,是御史中丞沈敬显的女儿,那是冲着沈家叫的,可若叫沈娘子,便只是单纯因为她姓沈。”



    沈霜月是摆明了不愿意再跟沈家有任何牵扯,若不是姓氏难改,指不定她连这沈姓也不想要了。



    她让他唤她沈娘子,就是想要借他的口告诉太子殿下,她虽然不再是沈家次女,帮不上东宫拉拢沈家之事,但是她愿意承了今日东宫恩情。



    这是个心思通透也聪慧的女子。



    福子拉开车帘看了眼街尾,天边散尽的余辉被浑浊夜色笼罩,摇曳灯影落在那门前站着的女子身上,哪怕相隔甚远,那绝色姿容依旧让人忍不住侧目,他低低喃声了句:“这位将来可是有大造化的”



    “福公公,您什么?”



    “没什么。”



    福子哂笑了声,放下帘子后,将里的两个荷包都扔了出去:“拿着吧,贵人赏的,请兄弟们喝茶。”



    聂西接着荷包,脸上若有所思,他虽然没听清楚福公公刚才的话,可是这句“贵人”却是听清楚的,福公公可是太子身边的人,能让他叫一句“贵人”,而且之前一直那般笑脸相待的



    以后若有会碰着这位沈娘子的事情,看来要多上心些。



    



    送走了东宫的人后,沈霜月原本是怕耽误了皇城司的那些金吾卫,也想着让他们先行离开,可当问过之后,领头的人却来时侯爷吩咐了,让他们将事情办妥之后再离开。



    “沈娘子别客气,我们和宫里的人不一样,皇城司那边可没门禁,况且只是搬搬这些东西罢了,对我们来那都是偷了懒了。”领头的人笑得满口白牙。



    胡萱在旁道:“姐别担心,他们平日里每天都是要受训的,侯爷操练起人来可比这累的多。”



    



    沈霜月闻言这才放心下来,她唇边带着笑:“那就麻烦你们,先把东西抬进去吧,等忙完了我请大家吃酒。”



    “好嘞!”



    剩下的人都是兴冲冲地从辎车上将东西往下取,沈霜月则是提着裙摆先行进了府里。



    踩过门槛时,她还在想着明日要给这府前换个门匾,沈宅她不想用,别的得好好想想,之后她大概会一直住在这里,得想个好听的名字,而且这宅子之前一直无人居住,虽有人打理着,但住进去后还得好好拾掇。



    买下人奴仆,收拾府宅,等过了年节开春之后,再种上些花草



    脑中念头一大堆,她脚下却是轻快极了,只想着怎么好好将这宅子布置成她喜欢的样子,可是刚从门前台阶下来,整个人就突然愣住,却是被院中灯影和满目绚烂的灯笼给惊住。



    本该黑漆漆的前院,挂满了点亮的灯笼,大大如星子坠落,照亮整个府宅。



    院前石壁,房前梁柱,光影交叠间,让本是寂寥暗沉的冬日变得温暖,今鹊一瘸一拐地上前,朝着她轻声道:“奴婢恭喜姐,愿你往后经年,岁岁常宁,日日无忧。”



    沈霜月姣丽面孔动容,心头颤了几分,越过今鹊看向她身后站着的高大身影。



    裴觎满是攻击性的面容在烛火光暗中舒缓,往日冷冽眉眼轻扬,喉间轻吐的话音带着浓稠温缓的尾音:



    “虽然知道贸然过来不太好,但是想着今日不同,总要有一两好友,与你相贺新生。”



    沈霜月张了张嘴。



    京兆府里,她没落泪。



    谢家和谢淮知对质时,她也没有太过难受。



    有些事情早有猜测,最坏的已经经历过了,哪怕再难堪气怒,她也不会纠结于过去的苦难让自己艰难。



    过去的四年早让她明白,这世间一切都不可依靠,再苦再难也要自己学着消化,学着淡忘,学着一切朝前,否则沉溺于过去只会让自己变得软弱。



    可是如今却有人认认真真地告诉她,她能挥别过去,能重获新生,认认真真地与她道贺,在意连她自己都不敢在意的苦难。



    那强压下去的委屈翻滚起来,如潮水汹涌泛滥,沈霜月蓦地就红了眼。



    “你”她声音微哑,“什么时候来的?”



    裴觎懒声道:“你去谢家时就来了,把这丫头给你送过来,来了之后瞧着这宅子久未住人,里头冷冷清清的,就让人胡乱收拾了一下,你过来之后好能勉强住一住。”



    见她眼圈透红,他拿着个锦盒递上前,



    “乔迁之喜,可不兴掉眼泪,诺,贺礼。”



    沈霜月连忙眨眼压下酸涩之意,接过他递过来的东西,忍不住露出个笑:“人来了,宅子收拾了,还送贺礼给我,这般朋友可是满京城难寻,裴侯爷,我好似赚翻了。”



    裴觎扬睫:“让你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