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留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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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承宴总归不忍,轻轻顺着她的背脊:“放心吧!你在王府的地位,永远不会改变。”



    子桑离靠在他怀里轻轻哭泣。



    只要他一直愧疚,自己的地位才会一直稳。



    萧承宴看着她脸上苍白,不由想起林浓的柔弱模样,她在娘家有父母兄嫂关心爱护,如今在王府,却只能自己委屈。



    难为她那么懂事。



    自己也确实该给她多一点尊重,否则,怕是要引来府中下人的轻贱!



    



    天色渐晚。



    萧承宴处理完公务,去了林浓的长宁殿。



    进月门就看到林浓轻伏在窗台上发呆,一身浅青色衣衫,鸦青的长发从肩头垂落,眉眼间泛着淡淡的愁绪和惆怅,整个人看起来没有一点点活力。



    走到茶室门口时,丫头怡然刚端了药盏进到里头。



    “主子,该喝药了。”



    林浓抬去接时牵扯到腕上的伤处,蹙眉轻“嘶”。



    “好痛!”



    声音低低柔柔的。



    不是抱怨,倒像是在撒娇。



    女使怡然忙托住了她的腕:“碰到受伤的腕了?虽然太医问题不大,可也得细细养着,否则以后写字画画稍许久一点,就得酸痛。您那一好字画,岂不是白学了!”



    林浓颦眉轻蹙:“从前努力学习术法丹青,是想着以后同姊妹们游历时,可以山川美景之下写上一句、画上一笔,如今被困在这四四方方的院子里,写是错,画也是错,多走一步路都是错。”



    “又有什么趣儿!”



    门外的萧承宴目光穿过微微隙着的门扉,落在女子精致美丽的脸上。



    明明话的时候很是轻柔,但是沾染了水汽的长睫轻轻颤抖着,分明是难过的。



    她其实是怨怪自己的吧!



    婚事不是她强求的,后果全都丢在她一个的弱女子身上,把她丢在这个地方不管不问!



    怡然自伺候主子,这么些年随着主子来往与世家大族之间,可以主子是她见过最好的女子。



    可老天偏心,竟叫主子嫁了这么个夫婿!



    瞧着主子难过,心疼极了:“主子”



    林浓深吸了口气,微微一笑:“不了,让厨房摆饭吧!”



    怡然犹豫了一下,:“要去请王爷共进吗?即便做不成夫妻,总也要有些互动的,否则时间一久王府的下人必然欺凌到您头上。就今儿吧!”



    “事情什么证据都没有,王爷也了会去查,结果王妃那边的人就跑来使坏,往咱们厨房里撒药,叫您吃不上饭,还”



    “怡然!”林浓打断她,语气染上些凌厉:“不该的话,嚼碎了,咽下去!”



    萧承宴听到此处,心中微叹。



    一直以来阿离都是活泼大方的,结果一个妾室就让她如此尖锐,若是传到宫中,还不知要叫母后如何恼火!



    可他终究不忍心责怪,她这样,也是因为在乎自己。



    至于林浓,也只能是委屈了。



    不过他会尽可能给她体面,让她不被他人欺辱。



    怡然替主子委屈:“可是主子”



    林浓握住她的:“我知你是为我好,但王爷待王妃深情,这些话若是不心到了王爷耳朵里,只会以为我们在挑拨!”



    “王爷答应了留宿这儿,是做给宫中眼线看的,我若开口请王爷用膳,在王爷看来就又成了别有用心,回头还不知道要闹出多少误会。”



    怡然垂首:“奴婢明白,奴婢只是心疼主子。”



    林浓淡笑怅然:“没有信任,做什么都是个错!我既无心争夺,何必去找什么存在感,安安静静的过下去也就是了。”



    怡然伏在她膝上掉眼泪:“老天真是不公平,明明您这样好!”



    林浓摸摸她的脑袋:“真傻,世上好人之多,总不能个个都叫王爷去知道。好了,去叫厨房添两副碗筷,今儿特意吩咐人做了酸甜口的菜色,你也喜欢的,陪我一起吃吧!”



    



    怡然擦擦眼泪,福身出去。



    打开门见着萧承宴站在门口,脸上闪过惊惶:“王爷!”



    林浓一怔,忙过来行礼:“给王爷请安,王爷什么时候来的?”



    萧承宴看着主仆紧张的样儿,没有揭穿。



    笑了笑,:“才到,处理完公务有些晚了,想着在你这里讨口晚膳吃。”



    林浓当然知道他早来了。



    不过是故意演给他看的,在他面前立起个人设罢了!



    她微微松了口气,打发了怡然出去,又诧异地看向男人:“王爷要留在这儿吃?”



    萧承宴:“不欢迎?”



    林浓:“”这进度,怎么比预想的要快些?



    饭菜摆上。



    两人面对面落座。



    林浓低头吃饭,不声不响,也不抬眸看他。



    萧承宴头一次尝到被冷落的滋味,有些不愉。



    默默吃完。



    放了筷。



    各自沐浴更衣后,时辰已经不早。



    先后躺去床上。



    室内只留下了一盏豆油灯火,浅浅的光影投进帐内,像是一股热气,慢慢熏烤着一方空间。



    萧承宴不自觉有些口干舌燥。



    林浓听着男人炙热的呼吸声,没什么感觉,只觉得饿。



    数着羊,催眠自己。



    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又很快饿醒。



    大周虽然不似隔壁楚国那般把女子洗脑,必须以夫为天,但基调也是男子为尊,就连吃个饭也是男人放了筷子,女人也必须立马停止用餐。



    而大周宫中饮食苛刻,怕皇子饱暖思淫欲。



    往往刚刚七分饱,就被随侍太监叫了停。



    习惯,就成自然了。



    林浓其实食量也不大,但她吃的慢,结果就是萧承宴结束用餐的时候她都还没吃几口。



    这会儿三更半夜,肚子里咕噜噜叫。



    晦涩的光影里,听到萧承宴的轻笑。



    “饿了?”



    林浓愣了一下。



    他怎么还没睡着?



    她话,声音很委屈:“臣妾没吃饱。”



    饿到反胃。



    轻轻干呕了一声。



    萧承宴想起女使的话,阿离让人往她厨房里撒药,她怕是饿了一整日了!



    坐起身,顺也将她扶了起来。



    呼吸间,都是她身上的幽淡香味。



    喉间竟有些干涩,轻咳一声,迫使自己收回了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