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继妹跪地求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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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光瞥见温谨修呼吸明显加重,温雪菱勾唇。



    她声音沉稳有力,每个字都像敲打在温谨修疼痛的伤口,令他呼吸困难。



    “三哥当真是可怜啊”



    “心心念念把妹妹捧在掌心呵护,江南绣庄鼎鼎有名的珍品绸缎,珠钗首饰也都是京城是时兴的款式,一件件往妹妹院子里送。”



    “三哥为妹妹做了这么多,结果在妹妹的心里,他竟只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兄吗?”



    她音色平和暗含讽刺,把温锦安刺向她的尖刀,全部反向扎进了温谨修的心脏。



    他不是自己都承认了和她是一母同胞?



    那温锦安唤她的每一声庶姐,故意贬低他亲娘是姨娘的话,不全是她看不起他的证据?



    在容国,商贾纵然有富可敌国的万贯家财,其地位依旧抵不过官员地位。



    新帝登基后更颁布了抑商律令。



    与其他三个拼尽全力考取功名的兄弟不同,温谨修选择商不如官的商贾为营生,亦可瞧出他骨子里以己为利的一面。



    此外,他无惧没有功名在身,还有一因是



    他是丞相府的三少爷。



    背靠丞相府——有权。



    经商赚万金——有钱。



    沽名钓誉的日子,让温谨修享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快乐。



    而今,温雪菱所言句句在理,落在他耳畔又岂是字字诛心能概论的?



    想起过去温锦安在他面前毫不掩饰,一口一个慕姨娘,哭哭啼啼庶姐对她的欺负。



    如今回想,每一字都化作毒针刺入他的脑子。



    周遭声音好似须臾消失,温谨修耳朵隐隐有听不见周围人声的趋向。



    他揪心想到:安安当真是如此想他的吗?



    不行!他一定要亲自问清楚!



    安安对他的好不是假的,唤他哥哥的时候更是真心实意,定然不会像温雪菱的那样。



    温雪菱就是妒忌他把所有好东西都给安安,不给她,故意在这里挑拨离间。



    他用尽全力咽口水,嗓子冒火般疼痛,宛如有刀片在凌迟。



    随后,屋子里众人就听到了十分突兀的一声鸭叫。



    “嘎嘎嘎”安安,在你的心里,真的是如此想哥哥的吗?



    “嘎嘎嘎”不是真的对不对?



    在赤血蛊的影响下,温谨修耳朵悄无声息失聪,听不见自己发出的声音。



    他还以为是自己昏昏沉沉的原因。



    那些犹如鸭子的叫声,在他耳朵里自动变为想要问温锦安的话。



    温雪菱蹙眉,这声音实在是太难听了。



    差点让她演不下去。



    从江月明看透她今夜目的,依旧没有选择打断她,温雪菱心里渐渐有了底。



    “完了吗?”压迫感十足的嗓音响起。



    温锦安点点头,每当她在父亲面前表现出乖巧伶俐的一面,他都会夸她聪慧可人。



    她在心里默默想着:江大人与父亲的年岁相当,家中还有一女,应当也会喜欢她这样的晚辈吧?



    局外人,更能看清一个人的真面目。



    江月明每日要面对不同的犯人,千人千面,很轻松就看透了温锦安的柔弱表象。



    他神色冷峻对亲兵道:“拖出去。”



    “江大人?”温锦安难以置信地抬眸望向他,面色苍白。



    



    她都把话到这个份上了,为何还要打她啊?



    她可是谢家长孙女,丞相府嫡女,放眼整个京城,除了公主郡主,还有谁身份能有她尊贵?



    “人无礼则不成事,人无律则不成国。”



    “本官既负责容国律令,便不能明知温二姑娘违抗圣旨,不做任何惩戒之策。”



    江月明亲耳听到温锦安对温雪菱母女的称呼。



    这件事情都不需要另外再调查。



    大理寺亲兵面无表情上前,死死扣住温锦安胳膊。



    “放开我!”温锦安脸上血色唰一下退去。



    她眼神惊恐道,“江大人,我母亲可是谢家军唯一留在世上的”



    江月明脸色忽地冷沉下来,“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不!我不要挨板子!”



    大理寺的杖刑,都是针对穷凶极恶之徒而制。



    细细长长的板子末端,都是尖针,上面还有密密麻麻的倒刺。



    一板子下去,再抬起的时候会带出血肉。



    温锦安害怕得直流泪,挣扎喊道,“你们放开我,父亲马上就要回府,他会证明我无错。”



    “就算要行刑,你们也得等我父亲回来——”



    看着眼前姐妹面容惨白的场景,温雪菱再度想到了前世,在丞相府被冤枉勾引继妹未婚夫的那一日。



    她也是这样被几个力气极大的老嬷嬷,联扣住肩膀拉到了院子里。



    不过没有温锦安这么幸运,她连报官查明真相的会都没有,就被谢思愉身边的老嬷嬷动用了私刑。



    扇巴掌、拶行(夹指辣种)、廷杖



    双颊红肿如煮熟了的猪头,十指尽断,指甲盖也都被用火钳子硬生生拔掉。



    后背、双腿更是被打得血肉模糊,白衣被染成了红色。



    她哭着大喊,哭着求饶,可并无一人救她。



    在进宫面圣之前,她就已经被老嬷嬷们打到失去了神智,浑浑噩噩被人抬着入宫。



    哭了许久,见江月明软硬不吃,温锦安又去寻温谨修来替自己话。



    她拼命回头去找温谨修,却看到他脸色已然泛青。



    “三哥哥,求你帮帮我,安安不想挨板子。”



    “安安体弱会死的!”



    迟迟听不到温锦安的回答,耳朵更是嗡嗡作响,滋滋滋的声音令他的头更疼了。



    温谨修终于意识到耳朵出现了问题。



    恰好此时,太医已经替温谨礼结束封针。



    江月明命人将他扶去了侧屋的里间,替他压制体内的赤血蛊。



    他宛若一滩烂泥,昏昏沉沉被人扶着离开。



    屋子里唯一的倚仗没有了。



    温锦安整个人无力地瘫坐在地上,猛然想起还有一个人能救自己。



    可转念一想,温雪菱是害她如此的真凶啊!



    要她和这个低贱村妇生出来的丫头求救,温锦安有些开不了口。



    禁锢她的大理寺亲兵,不再任由她在屋子里挣扎呼喊,强硬拖拽着她往院子里走。



    温锦安双腿发软,几乎是被大理寺亲兵抬着胳膊离开的屋子。



    她哭着回头冲温雪菱大喊,“姐姐,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