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八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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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章八十八
“啊这,奴奴婢不知。”
绮袖依言罢,隐约察觉到一点儿不对劲,惶惑地低下头来。
她哪里知道这会儿睡得正香的殿下如意算盘打得噼啪响。
谢枕溪无心为难下人,只冷淡地勾唇一笑,“起来吧。”
擡脚便往里走。
殿内门窗紧闭,淡淡的熏香气息幽幽地传来。
谢枕溪推门进去时,白眠雪还正躺在一片温软的帐子里,睡得无知无觉。
谢枕溪单挑起那道碍眼的绯红纱帐,本欲接着动作,却忍不住静静地立在床榻边,垂眼看着殿下的睡颜。
裹着被子蜷成一团沉沉睡着的白眠雪格外安静,纤长好看的眼睫软软地垂下来,偶尔轻轻抖动一下。
白皙细腻的脖颈偏向床榻里面,却对着他毫无保留地露出自己最为脆弱致命的喉咙。
像一只懵懂乖巧的动物,躺在猎人身前翻着软软的肚皮,一副任君采撷的乖巧软糯模样儿。
谢枕溪忍不住俯下身,一只缓缓摩挲上美人的脖颈,用指腹轻按研磨美人脆弱巧的喉结。
如此细腻光滑的触感让他忍不住有些恍神。
“嗯”
殿下闭着眼,摇头晃脑地躲他。
谢枕溪低眉半晌,眉眼间看不清神色,掌心却有些恶劣地接着复上殿下闭着的眼睛。
一阵酥酥痒痒的感觉传来,美人纤长浓密的眼睫果然如期扫过他的掌心,老狐貍眯着眼,轻飘飘地笑了。
这表面上乖乖软软,内里实则格外娇气难养的东西,睡熟了却比往日更为柔软可爱。
不像白日,惯会惹他生气。
什么病了不能下地,这种话也是能胡乱的。
老狐貍思及此,忍不住又是火上心头。
他指尖微微用力,捏住殿下的鼻子。
“呜”
正熟睡的殿下突然被人欺负,只觉得自己呼吸困难,半梦半醒间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迷迷糊糊地擡去推谢枕溪作恶的指尖。
老狐貍轻轻一松,让人急促地呼吸几下,胸口轻轻起伏,随后又捏紧。
眼看着可怜娇气的殿下睫毛抖动得愈发剧烈,整个人无助地偏头,不断地发出嗯嗯呜呜的声音,谢枕溪勾起一点唇角,适时道,
“殿下,天光大亮,该醒醒了。”
“嗯嗯,呜不要,难受,不要捏鼻子”
迷迷糊糊的殿下蹙起眉,软绵绵的声音愈发急促起来,在睡梦中下意识地就要擡去推,却发现压根没有用,只能委委屈屈地哼唧着慢慢睁开眼儿。
一丝淡淡的晨光中,谢枕溪那张坏透了的脸就那么不远不近地与他对视。
谢枕溪见好就收,及时收回,换了幅温柔模样,“殿下终于醒了?”
“你掐得我好疼”
殿下还懵着,娇里娇气地软声抱怨。
“本王听闻殿下病了?”
谢枕溪一直瞧着他,这会儿突然猝不及防地问了一声。
“哪有?”
殿下被他冷不防地问懵了,呆呆地伸把滑下去的被褥努力扯上来了一点儿,下意识地仰起脸反驳了他一句。
刚刚睡醒的殿下还迷迷糊糊,早已忘了自己为了逃避习武,昨日亲口嘱咐过绮袖的话。
谢枕溪料定如此,当下了然地点点头,从善如流,
“那殿下快些起床,自今日便跟着本王习武吧。”
白眠雪先是愣了片刻,然后眸中忽然一闪,眼睫频繁地眨了眨,“”
睡得舒舒服服,浑身发软的殿下终于想起来了昨日答应了什么。
“我我身子”
“殿下没病。你方才亲口的。”
老狐貍语气温柔,神色中却隐约带着些坚定。
被自己搬起的石头痛砸脚面的猫猫:“”
“我,我这会儿突然不舒服了”
殿下擡眼望一眼外头的天色,云蒸霞蔚,天色晶明,过不了一会儿必是晴日。
殿下一边乖巧至极地着过分的话,一边擡起脑袋心翼翼地观察谢枕溪的神色。
谢枕溪懒得戳穿他拙劣的借口,有心直接从榻上提了人,心思突然一转,故意回过头,放轻了声音问他,
“当真?”
“嗯真的不舒服,明天好不好嘛?明天一定!”
冷眼看着人无意识地撒娇,谢枕溪微微勾起一点唇角,玩味地看着白眠雪,不好也不不好,只俯身低声问他,
“那真是好可惜只是敢问殿下,到底是哪里不适?”
“这里”眼看着这人不是那么好糊弄,殿下躺着,闭眼随意指了指自己的窄腰和大腿,“还有这里。”
“原来如此。本王虽技艺不精,但到底粗通些医理,不如现下便替殿下按摩诊治一番?”
罢不等人回应,已经直接上捏上了殿下瘦弱的腰腹间。
他一边伸按压,一边犹嫌不足,有意将内力注入指,直挑弄得榻上的人懵了一瞬,随即便喊了起来。
“别呜呜,你快松,我不要”
殿下瞬间活鱼似的在榻上扭动挣扎起来,腰间的指微微施力,直将那难忍的酥痒传遍他全身。
偏偏他被谢枕溪按着,即使挣扎也挣扎不了多大的幅度,反而惹得那人趁把他翻了个身,变成趴着的模样儿,然后弯下腰来,
“殿下乖些,若再像那不听话的顽皮猫儿一般胡闹,本王便只好把殿下捆起来诊治,好不好?”
“不要不要”
殿下哀哀地低叫了一声,方才还朦朦胧胧的睡意此刻也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只顾着躲开他作恶的指,委屈巴巴地软声叫唤,
“放开我放开我,好痒,呜呜疼的,青了,肯定按青了呜呜好疼”
谢枕溪听得好气又好笑,忍不住擡在他臀上轻拍了一下,“乱嚷什么?这点力道哪里能青?真真娇气死你。”
冷不丁挨了这么一下的殿下愣了片刻,下一瞬满面通红,挣扎着把脑袋埋进绵软的被褥里,审时度势,及时乖巧认错,
“呜呜,那里不难受了我错了,你快松”
“我错了,谢枕溪你先放开我好不好?”
谢枕溪懒洋洋地应他一声,却不松,矜贵的眉眼垂下来看他,“殿下以后还敢骗人么?”
“我才没有骗人”
呜里呜噜的声音从枕头下传过来,谢枕溪略一挑眉,不知指怎么动作的,差点让趴着的殿下直接弹起来,“不骗人了!”
“这才乖。”
谢枕溪眉眼沉沉,低声笑了笑,终于肯松开人,顺毛似的抚了他光滑细腻的脊背一把,扬声命外头侯着的宫婢捧着各样东西上来伺候白眠雪穿衣洗漱。
众人推门进来的前一瞬,谢枕溪突然凑近殿下,在他耳边弯唇轻道,
“殿下的身子本就较常人病弱,莫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往后这样的话不许乱,知道了么?”
头发乱七八糟,寝衣也滑掉一截的狼狈殿下委屈巴巴地瞪他一眼,半晌,方才轻轻“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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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熹微,等在门口收拾早膳家伙的太监提着篮子低头去了。
整个院中洒扫得极为干净,半点落叶残雪不见。
“啧,这样不行。”
谢枕溪中洒金折扇“啪”得一声合上,一口气飞快地从上到下点过殿下的左肩,右,右腿,
“肩要沉下去,不许偏。”
“收回来。”
“腿再往下,气沉丹田,气息莫乱。”
眼看着殿下摇摇欲坠的模样儿,谢枕溪忍不住挑眉,“扎马步可是基本功,殿下若能拿下,往后便不难了。”
“呜”
美人低头瞧一眼自己瑟瑟发抖的腿肚,声音都发起抖来,“王爷,我站不住”
“错觉。”
谢枕溪命人在殿下眼前设下一张案几,其上香炉里点着一支燃着的香,让他自己瞧着,
“殿下努力坚持这半柱香的时间,便可以休息一会儿。”
白眠雪勉强擡眼瞧一下那支香,忍不住轻轻吸气,可怜兮兮道,“我不行”
谢枕溪这会儿狠下心来不理他,只是气定神闲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时不时指教他的动作不能太垮。
一滴汗落在地面上,白眠雪喘了口气,正是从头到尾都颤抖的时候,忽然听得门口一声通传——
“太子殿下到”
白眠雪险些跳起来,却被一眼看穿他的谢枕溪用眼神定在原地,老狐貍慢悠悠道,
“殿下乖些,好好练功,若是这会儿半途而废,咱们就重点一支香,到底要让殿下练完的。嗯?”
泄了气的殿下只得站在原地,继续一边瑟瑟发抖,一边可怜兮兮地扎马步。
白景云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幅场景。
自己心下疼爱的五弟正木头桩子似的立在院子中央,可怜巴巴地扎着不算标准的马步,见了自己拼命眨眼儿,仿佛一只正在等着被救的猫崽儿。
而另一旁的谢枕溪却是气定神闲地立起来同他打招呼,面上从容淡定,分毫不乱,甚至还有一丝懒散的笑意,“见过太子殿下。”
白景云今日着一身淡金色的云水纹朝服,墨色长发束在高高的玉冠中,腰间一方暗红的精巧令牌,比先前任何时候都更像一国储君。
他的目光从可怜巴巴的五弟身上收回来,疏淡自持的眉眼对上谢枕溪,忍不住道,
“你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