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一百三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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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一百三十一
“殿下,您瞧瞧,您这鸟儿实在是太通人性了!”
车如流水马如龙的热闹景象一连持续了数日,这天清早白眠雪刚从房里出来,就听见廊下的绮袖惊呼一声。
只见她一脸惊叹地托着个乌金色鸟笼子过来,见了白眠雪便行了个礼,敲敲笼子,
“快,给殿下学一学!”
白眠雪不知所云,却见那只他一直养着的红嘴绿鹦哥儿利落地仰起的脑袋,伸着脖颈,
“求见五殿下!求见五殿下!”
叫了两声不过瘾,又扑腾着翅膀跳上横杆,
“求见五殿下!求见五殿下!”
白眠雪无奈地伸去捉这上蹿下跳的东西尖尖的嘴,“添了食水没有?”
“一早已经添过了。只是奴婢方才听见它一直叫唤,实在好笑,因此拿过来给殿下瞧瞧。”
殿下看了一眼府邸的大门,隔着笼子摸了摸鹦哥儿的毛,也摇头苦笑,“这些日子吵得连鸟儿都不能清净。”
“是,最近登门求见的大人实在太多,这些话外头挂着的鸟儿可没人教,也自学了去了。”
绮袖一边点头,见殿下不太高兴,连忙招了招将一个粗使丫头叫过来,把笼子递给她,吩咐道,
“好生挂进屋里养着,这鸟儿金贵,别把外头那些混七杂八的学了去。”
一语未完,忽然又见有门人飞跑过来通报。
白眠雪轻轻地“啊”了一声,揉了揉脖颈,意兴阑珊道,“刚着,又来了。”
那人闻言连忙抢上前几步跪下,讨好地笑道,“回殿下,这次不是旁人,是您肯定愿意见的——北逸王来了。”
“奇了,你怎么知道我一定肯见北逸王?”
殿下险些疑心自己听错了,张口结舌呆立在原地,周围的下人们已经熟练地纷纷告退了。
初春的天,殿下伸摸了摸自己的脸,只觉得好像热辣辣的。
他皱眉嘟囔了一句,
“再乱扣你月钱。”
廊下栽着一排排月见草,谢枕溪一脚踏进来时就看见人脸颊微红,呆呆站着,嘴里还声嗫嚅着什么。
他挑了挑眉,简直像进了自家府邸,毫不自觉地欺身上前捏了捏人的脸颊,被心里正乱纷纷的殿下躲开,
“松,心被下人看见笑话!”
谢枕溪无辜地勾了勾唇,“是吗?”
他不仅没有松,反而还变本加厉的撚了几下,慢条斯理道,“可是现在是殿下被我欺负,要笑也应当笑殿下才是。与本王何干?”
大清早的不干好事。
殿下气鼓鼓瞪他一眼,忽然灵光一闪,炸毛猫猫一样伸出也去掐谢枕溪的脸,“我看你还笑!”
奈何他个子略矮人家一头,不妨一个错,指尖擦过谢枕溪的唇瓣。
“殿下今日怎生如此热情。”
谢枕溪讶异地摸了摸自己唇瓣,低低地笑了。
白眠雪像被烫到了一样,连忙松了。
只是那道眼神分明还是意犹未尽地落在他身上。
他避过那眼神,理顺被揉皱的衣裳,结结巴巴道,“你,你今日一大早过来,是出了什么事么?”
谢枕溪盯着人可可爱爱的脑袋,半日方才嘴角弯起,“若有事,确实是有事。但若无事,也确实是无事。”
“什么绕来绕去的,你今早是故意来消遣我呀?”
白眠雪擡头冲着他甜甜一笑,拎着谢枕溪的袖子,要把人推出去,“我该去吃早饭了,王爷你也请回吧,不送了。”
两人话的廊下栽着大片大片的月见草。
淡粉色几近透明的花瓣单瞧着不起眼,但种在一起却犹如连绵不断的上等云锦,织成了赏心悦目的一大片。
谢枕溪被推开也不恼,望着那些花,挑了挑眉,“殿下怎么脾气愈发大了,一言不合就赶人走?”
他压根不怕殿下的力气,那雪白腕细伶伶的,他单就能制住。
倒是怕自己不留神踩歪一株月见草。
当初建这座府邸时也不知道是哪个爱讨主子乖的东西瞅了空告诉白眠雪,这别国来的月见草,若种在府邸格外漂亮不寻常。
惹得人竟然亲自唤了花匠来,一棵棵盯着细细栽种。
他过来时经常就能看见一个的影子待在回廊边,连饭都顾不上吃。
如今这一大片耗人心血的月见草也算长成了,就是这玩意儿比别的名贵花木更娇贵难活,也不知道随了谁。
谢枕溪垂眸,如此娇贵没用的东西,偏偏入了这殿下的眼。
自己若踩坏了,岂不又惹人不高兴。
罢了。
他难得顺从地住了嘴,颇有点撒泼耍赖的意味,“殿下吃什么去,且让我一起吃几口罢了。”
“王府的厨子今日集体告假,还是集体造反?”
殿下奚落完,眨了眨眼睛,“全都是我爱吃的甜的,没你能吃的。”
殿下一边,一边不留神踩到了一株月见草的叶子,连忙擡起脚回头去看。
见果然踩歪了,立马露出心疼的表情。
谢枕溪心里好笑,他倒替人留心着,谁知道这东西倒是没什么顾忌,马马虎虎一脚就踩上去了。
他恰到好处地伸去扶住人,仿佛没听见奚落一般轻笑,
“嗯?殿下怎么连一株花草都珍爱至此。”
白眠雪被他扶住,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往他身上靠了靠。
反应过来以后又嫌弃弹开,十足地像一只傲娇猫猫,丝毫不顾谢枕溪瞬间变了的脸色,摇头道,“你懂什么,花草虽但也有知。”
“那人呢?”谢枕溪若有所思地看他一眼。
却见白眠雪已经蹲下身去侍弄他的花花草草了。
人非木石皆有情。
不如不遇倾城色。
他叹一口气,敲了敲猫猫脑袋,“殿下怎么就是不开窍?”
无端折磨得他神魂颠倒。
却又不得,更骂不得。
甚至稍稍疾言厉色一点,就要蹦着跳着躲他远远得了。
无辜被骂的猫猫:“”
“王爷,你一定心里有事,才这般阴晴不定。”
漂亮的殿下揉了揉自己被敲的脑袋,好看的眼眸盯着他,不悦道,
“你明明从刚才进门起就有事想但是瞒着我了。”
这点倒是通透乖觉。
不愧是大衍的五殿下。
总是瞒不过去。
谢枕溪安抚地看他一眼,淡淡道,
“指使张平意,傅年丰这两个太监刺杀陛下的人找到了。”
-
“铮——”
一只两翼羽箭穿透长空正中百步开外的靶心。
“久闻二殿下骁勇善战,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不愧是带兵大破北边蛮夷的少年将军,不可觑,不可觑!”
“不知这只箭能否赠给我等,好教我们日日瞻仰二殿下神力?”
一群人七嘴八舌,白起州把弓箭扔还给旁边的兵,毫不在意道,“请便。”
这群人都是邻国暹罗的使臣。
自之前的使臣死在大衍以后,他们先是好生折腾一番,一定要大衍给个法。
谁料英帝并不搭理。
只是暹罗地理位置特殊,水患虫灾缠身,加之国弱民穷,如今又渐渐回想起大衍庇护他们时富足阔绰的好处来。
便派来一行使者,美其名曰与大衍“重修旧好”,实则就是打秋风。
白起州本来不耐烦应付这些人,谁知别人都忙得不可开交,最后这项活计竟被英帝硬扣在了他头上。
他可没有什么风月心思。
暹罗使臣来了七日,被他领着在军营圈了六日。
外头还有重兵把守,多半步也走不得。
到了第七日,这些人学乖了,不敢再打别的主意,只得百般讨好白起州。
巡营时瞧见白起州,便硬嚷嚷着要一睹二殿下风姿。
白起州被缠不过,随拿过兵的弓箭,果然一箭射中靶心。
登时暹罗使臣炸了锅似的夸赞他。
白起州扔了弓箭,命副将陪着,自己快步回了营帐,极不耐烦地蹙眉道,
“实在聒噪。”
“他们几时走?”
身边伺候的士兵直挠头,“问过了,一直没个准话。但按照往年的惯例,暹罗使臣一般都会待个十天半月的。不准还要再留上几日?”
“父皇派谁应付他们不好,赖在我这不走,耽搁多少时间。”
白起州略有些烦躁地按了按桌上的地图。
那士兵还以为这是忧心他们练兵的进度被拖缓了,正在心里感叹自家殿下果然是个天生的战场杀神时,却听人不悦道,
“先前明明已答应好带着五弟到洛水去玩,就因为此事才一直迟迟不能成行。”
兵:“?”
原来您自打暹罗使臣来了以后就莫名焦躁,每天一副魂不守舍,欲言又止的样子,竟然是因为约好了五殿下却放了鸽子吗?!!
弟兄们还以为您是怕被暹罗人探听了咱们的军秘事,才这么反常的!
几位殿下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兵一脸震惊到失语告退出去,忽然隐约想起自己也曾远远见过一面五殿下,又觉得合理起来。
那么可爱漂亮的幼弟,谁不想和他一起出去游山玩水。
而不是待在寒光森冷的军营里。
外头烈日当空。
白起州正心烦着,想寻个由头尽快赶走暹罗人,忽然听外头有人来报。
“禀殿下,北逸王府递来密信一封。”
他蹙眉拆开,才读了几行便变了脸色,吩咐左右道,“让那些暹罗人回他们的住处去,别在营里乱晃。我进宫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