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帝妃密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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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福宫。



    惠贵妃正捻把剪子修剪瓶里的绿梅,香炉里点着沉香,日光柔和,烟影如画。



    首领太监福子从外头欣喜地跑了进来:“娘娘、娘娘!皇上往景福宫来了,您快准备准备接驾吧!”



    可不是高兴嘛!



    皇上近来国事繁忙,已经一个月未曾踏入后宫了,这一来就直奔景福宫来了,可见后宫三千佳丽,唯有贵妃娘娘这一枝最盛。



    就连惠贵妃也有些意外。



    她忙放下剪子,转头吩咐道:“快,去将本宫新得的茉莉香针泡上。”罢便起身走出去准备接驾。



    没一会儿。



    御驾便到了景福宫。



    萧漠承背着踱步走进,殿里的沉香悠悠,倒让人有几分心旷神怡。



    他转头看了一眼惠贵妃,疲倦的神情舒缓了几分。



    淡笑道:“你还是这么喜欢沉香,整个后宫,朕也就在你这闻得到这个味道了。”



    惠贵妃笑着附和了一声。



    心里却在暗暗腹诽,沉香名贵,后宫嫔妃有几个用得起沉香的,可不就在她这儿才能闻到



    先皇后最爱用沉香,自从她薨逝之后,后宫再无人用此香。



    惠贵妃也是当上贵妃之后,才用得起如此名贵的沉香。



    可逝者已逝,重燃旧香也不过是睹物思人罢了,皇上是如此,她亦是如此。



    殿内除了香炉,似乎还有些别的气味,萧漠承看了一圈,问道:“朕似乎,还闻到了别的香味,藏着什么宝贝呢?”



    惠贵妃回过神,娇媚一笑,接过宫人中的茶杯,双奉上。



    “陛下好灵的鼻子,这一罐茉莉香针,还是陛下赏的呢,臣妾还没舍得尝,陛下既然来了,便替臣妾品品吧。”



    萧漠承微怔了一下,接过轻抿了一口,微微思索的样子像是不记得有这回事。



    他久未召宠,后宫难免有怨言。为了安抚众嫔妃,所以往各个宫里都赏了不少东西,哪还记得赏了什么。



    不过这茶还真不错!



    他忍不住赞叹道:“香气浓郁,经久不散。朕没记错的话,这是闽都进贡的九窨茉莉针王,不愧被称为换骨香!”



    闻言,惠贵妃也举杯抿了一口,“果真如皇上所言,花香扑鼻。”



    到茉莉茶,萧漠承似乎又想起来别的事。



    杯盖撇了撇茶水,状似不经意问道:“朕仿佛记得,宫里还有谁也爱喝茉莉花茶。”



    惠贵妃一顿,细细想了一番:“臣妾记得好像是东宫里的那位宁安县主,去年她过生辰的时候,太子殿下把皇上库房里的茉莉花茶全讨走了,皇上可是忘了?”



    惠贵妃这么一,萧漠承倒是想起来了。



    “对对对!朕想起来了”



    那哪是讨走啊,分明是一声不吭抢走的!还逼着花房的奴才在宋稚绾过生辰前培育出茉莉花,作庆生用。



    如此一通大费周章。



    最后竟关起大门在东宫里过起生辰来了,是那孩子怕生。



    丝竹歌舞响了一日,连殷勤送贺礼的人也一个都没能进去。



    还真是藏得紧



    身处深宫最会的便是察言观色,萧漠承从进门时,便满头满脸都透着不快,连他身边的苏公公,脑袋都快垂到地上了,像是生怕一不心触怒圣颜。



    这些惠贵妃都看在眼里,她轻步走上,主动伸揉上了萧漠承的太阳穴。



    柔声问候道:“臣妾瞧陛下方才进来时,就一直眉头紧锁,可是最近有什么烦心事,或许臣妾可以倾听一二。”



    萧漠承闭着眼,立马接上了话。



    “不是什么大事,但也不得不先做打算。”



    惠贵妃心中有几分猜测:“可是与宁安县主有关?”



    



    她算是瞧明白了,皇上来这趟,不过是想找个人排忧解难罢了,前朝不好言之事,自然就只能到后宫来了。



    像是终于等到她主动问出口,萧漠承点了点头。



    微叹了口气:“朕前些日子召见了她,待到她及笄之时,晋封她为郡主,收作太子义妹,可她却无半分愉悦之情,这倒是让朕琢磨不透了。”



    “朕又问她,是不愿做郡主,还是不愿做太子义妹”



    萧漠承没有继续下去,睁眼拂开了惠贵妃的,这可把惠贵妃勾得心痒了。



    怎的话一半便不了?



    她紧接着问道:“那县主是如何回答陛下的呢?”



    萧漠承摇了摇头,颇有几分无奈。



    “那孩子两眼一抹泪地往那一跪,朕也不好强人所难,没一会儿琰儿就来把人带走了。”



    得!



    没问出个所以然来。



    惠贵妃有些失望,这还不如不与她听呢,反倒让她好奇得紧。



    她又问道:“那此事怎至于让陛下如此烦忧呢?”



    皇上一向不爱过问太子的事,由着太子主张,这等事儿,宋稚绾不愿便不愿吧,怎么会到令圣上烦忧的地步呢?



    依她之见,恐怕还有别的事。



    “若是仅有此事,朕的确不必烦心。”想到这,萧漠承又觉得头疼了,示意着惠贵妃再上揉揉。



    “封赏一事,朕的本意是为了她以后嫁人铺路做打算,毕竟是琰儿看重的人,加上她的身份可朕瞧着,这宋家姑娘貌似还全然不懂男女之事,这也就罢了”



    毕竟年纪,又足不出户的,性子难免孤僻些。



    这些萧漠承都能理解。



    他不理解的不是宋稚绾,而是他的儿子。



    “琰儿那孩子竟怪朕多管闲事了!你是不知道,上回春日宴一事,朕跟前多了许多求娶的折子。”



    惠贵妃正听得入迷,闻言中的动作一顿,“是求娶宁安县主的?”



    “嗯”



    意料之外,但又合情理之中。



    惠贵妃当然见过宋稚绾,单论模样,在京城里也算得上是独一份了,若是双亲在世时,论身份也是尊贵的。



    即便是成了孤女,如今也有圣上庇护,难怪惹人惦记



    “那陛下如何答复?”



    萧漠承摆了摆,“朕都把那些折子送去让琰儿批了。”



    “那太子殿下如何答复?”



    殿内遣退了一众宫人,惠贵妃也顾不上维持自己雍容华贵的仪态了,求知若渴的模样活像是爱打听家长里短的八卦妇人。



    萧漠承皱着眉瞥了一眼,想开口提醒她注意身份,想了想又觉得算了,这样也挺好的。



    他若有所思地抿了口茶,想到那堆送回来的折子里,每一本的朱批规整得连苍劲的笔锋都一模一样。



    心里是又愁又好笑。



    “不允。”



    慧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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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内的皇上和贵妃娘娘畅谈了一个时辰,殿外的奴才就候了一个时辰。



    直到忽地听见一道严肃雄厚的声线厉声喝道:“不可!不可!这太荒谬了!”



    但半晌后,又安静了下来。



    也不知里头两位主子了什么,没一会儿,皇上就从里头出来了,仰天长舒的模样瞧起来心情还不错,苏公公可算是松了一口气。



    看来贵妃娘娘盛宠不衰,是有几分段在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