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冷言冷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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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



    亭下主仆三人默契地将中的动作一停,齐齐看向王忠,像是听到了如母猪上树般的惊骇之言。



    太子哥哥受欺负?



    宋稚绾满脸不可置信,看王忠的眼神像在看傻子:“王公公,你莫不是跑岔气了?你顺顺气再。”



    紫云紫月也认同地点了点头。



    紫月还上前,给王忠递了杯茶:“王公公,您这话若是让殿下听见了,可是又要挨上十军棍了。”



    许是他的话太过荒唐,主仆三人宁愿相信是他在胡言乱语,也不愿相信这是真话。



    那可是太子殿下,连皇上都不敢轻易给殿下脸色瞧。



    旁的人,还有谁能让殿下受委屈?



    岂不是比母猪上树还要荒唐?



    王忠心头一阵挫败,莫不是他戏扮得不够足?但缓缓想来,又觉得在意料之中。



    回宫的路上,殿下同他时他便劝过了,可殿下竟义正严辞道“孤的确是受了委屈”。



    王忠虽不知晓是何等委屈,但单看殿下脸上的喜色,倒一点儿也不像是受过委屈的。



    他长叹了一口气,脸上的深沉不减反增:“主子,您方才也瞧见了,殿下的脸色的确是不太好,奴才伺候殿下这么久,可从未在殿下脸上瞧见过这样的面色。”



    殿下的戏应当是扮得比他的好。



    王忠这话得不假,宋稚绾方才也的确是瞧得真真的。



    她指尖抚过茶杯杯口,一下一下地转着,静静地睨着王忠,直到王忠被盯得冒冷汗,她才缓缓问道:“那太子哥哥受了什么委屈?你可知晓?”



    王忠低着脑袋,只看得见那两撮快粘在一起的眉头:“主子,奴才知晓的不多,大概是大概是方才在公孙府的事。”



    闻言,宋稚绾搁下里的茶杯,语气充满疑惑:“公孙府?难不成表哥能给太子哥哥委屈受吗?你可想清楚再。”



    王忠不敢与宋稚绾对视上,心一横,用力地点了点头。



    殿下的虽有添油加醋的成分在,但想来也未必是假话。



    他低头解释道:“公孙大人乃是主子您的表兄,因着这一层关系在,殿下对公孙大人一向是客气的。”



    “殿下知晓公孙府未置办奴仆,还亲自挑了送去,主子想要把趁的刀,殿下也携礼上门,向公孙大人求铸刀法子。”



    客气?



    宋稚绾似是有些困惑地看了他一眼,这话莫不是反了?



    太子哥哥明明是很不待见表哥的,还让她不要过于信任表哥,怎么忽然间就转了性子?



    王忠没有抬头,依旧自顾自地着,只盼着赶紧完好交差:“这铸刀的法子可不易得。奴才在外头候着,殿下和公孙大人在里头了好一会话,才出来的。”



    着着,王忠似乎是将自个儿也给服了,话中多了几分真情实感。



    “殿下没求过什么人,就连对皇上,也鲜少开口,这次为了主子,也是真下了一番心思,什么冷言冷语都受着”



    “殿下如此傲骨,心里定是不好受的。”



    “好了!”



    宋稚绾没听完便打断了王忠的话,她不上是信了还是没信,但心头那股酸涩感做不得假。



    



    她放下中的茶杯,蓦然起身:“我去瞧瞧太子哥哥便知晓了。”



    求阙堂近来堪比御书房。



    送来的奏章一日比一日多,但萧琰也毫无怨言,桌边温着壶茉莉花茶,便开始潜心批阅。



    他坐下才没多久,茉莉花茶也是德子刚沏好的。



    幽幽散着股花香,闻着让人心旷神怡。



    许是有心事,萧琰折子也批得比往常慢,这会儿功夫,才翻开第二本。萧琰余光瞥见德子走进来的身影,抬头望了一眼。



    德子福身道:“殿下,主子往这头来了。”



    宋稚绾是个坐不住爱闹腾的性子,有时政务繁忙,她若来了,萧琰便会想法子将人哄走。



    但哄多了,宋稚绾便会蹬鼻子上脸。



    于是萧琰便索性狠着心不哄了,只将人拒在门外,扬言道:若扰他务政,便要拿戒尺罚她。



    眼下德子也不知该不该将人放进来,只好先来问过主子。



    萧琰看着折子,头也不抬道:“不必拦着。”



    殿外的脚步声似乎有些急躁,由远及近,没一会儿便踏进了殿中。



    萧琰敛下眉眼,那道清丽的身影便走了进来。他抬头看去,眼底的笑意却不深。



    宋稚绾望着桌前堆成山的折子,一时也不知什么好,她走到萧琰跟前,像是觉得那堆折子碍眼,还伸推远了些。



    “又来扰孤。”萧琰语气无奈,但却没有斥责的意味。



    见她在自己身旁坐下,还亲自倒了一杯花茶,在嘴边轻吹了吹,才递到宋稚绾边。



    温声道:“孤吹过了,不烫。”



    宋稚绾接过茶,却没喝,一双眼睛骨碌碌地盯着人看,看了半晌。



    才问道:“太子哥哥方才在表哥那可是碰到了不舒心的事?”



    她问得直白,萧琰微不可察地拧了拧眉,敛下眼中的晦暗,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问:“是王忠同你的?”



    萧琰中还举着那本折子,眼神也未从折子上移开过。



    宋稚绾任着性子将那本折子夺了过来,看着萧琰的目光移向她,才道:“不关王公公的事,是我瞧着太子哥哥好像不高兴,才问他的。”



    “孤没有不高兴。”萧琰道。



    “不信!”



    她非要刨根问底,反倒让萧琰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多了几分无奈的笑意。



    他卸下身上的力气,靠在椅背上,低声道:“也算不得什么不舒心的事,公孙向珩是今今的表兄,孤应当大度些。”



    萧琰完,便从垂下的眼缝中观察着她的反应。



    不料,宋稚绾听罢却松了一口气。



    她端起那杯没喝的花茶,讨好似地送到萧琰唇边,像是特地为旁人开解:“太子哥哥能这般想那今今便放心了。”



    萧琰听见这话,神色骤然冷下,倏然睁开了双眸。



    温热的杯沿在他唇上轻碰了碰,萧琰却抿着唇,不肯张口喝下这一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