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李持安,不该对她有期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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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晏书抬脚想踢欠欠的李持安,“喝得面红耳赤,言语狂妄,扯他出去,让他醉卧街头算了。”



    阿蕊从娘子的脸色看出,她十分嫌弃酒气熏天的李主司,压根不想管,一副任李主司喝死醉死的样子。



    她声劝道:“不得吧,李主司喝得酩酊大醉,丢他去大街,一场风吹雨打下来,死了都不知道,要不咱们管管?”



    “是得管,死咱们家门口,有理都不清。”



    她与李持安还没签和离书,名义上还是夫妻。



    万一李持安喝死醉死,她就成寡妇了,还得给他披麻戴孝,守节三年,怎么都不划算。



    万一真死她门口,李家人焉能放过她,不定告她个杀夫大罪。



    阿蕊低声问:“李主司,我寻辆马”



    “板车,驴拉的。”



    阿蕊又问:“李主司,我寻辆驴车送您回国公府成不成?”



    李持安闭目,置若罔闻。



    “李主司,李主司”阿蕊轻戳李持安的,他毫无反应,“醉死了吗?”



    “喘气匀乎着呢。”



    “他不醒,也不理我们。”



    纪晏书看了看伸出的巴掌,才看了看阿蕊。



    这是问阿蕊能扇李持安巴掌吗?



    阿蕊摇头。



    纪晏书瞧了眼李持安,又转眸看向阿蕊。



    阿蕊猛地点头。



    纪晏书抬起巴掌朝李持安扇去,还没落到李持安脸上,却被他一把擒住腕,力道一拧,疼得她龇牙咧嘴。



    “放,放,疼,李持安你放。”



    李持安双目没有睁开,放言威胁道:“腌臜宵之徒,若在偷袭,可不饶你性命。”



    阿蕊见纪晏书被李持安擒住,忙用掰李持安的,“你放开我家娘子。”



    纪晏书示意阿蕊松,打开丹唇素齿,咬李持安腕。



    “你属狗的吗,逮谁咬谁。”



    李持安松,睁开朦胧醉眼,似乎看清眼前的千娇面,那双细翦明眸,含着水雾,潋滟有泪。



    是贾晏娘,不对,是纪晏书,他的新婚娘子。



    阿蕊忍俊不禁:“我们娘子还真是属狗的。”



    纪晏书和声道:“所以属狗的问您,您回不回?”



    千家檐宇,哪儿都不踏,就赖她门口,给她添麻烦。



    李持安觉得胸中似有满溢之状,忙转身向着台阶的另一侧,垂着头打干哕。



    纪晏书忙靠近他,知他要吐,用轻拍他的背。



    阿蕊眼力快,转身就到屋内取煮好不久的茶。



    李持安忍不住,放开喉咙就吐,一泻千里于地。



    “你还好吗?”



    李持安尽情一呕,呕毕后闭着眼。



    阿蕊倒了茶,“娘子,茶。”



    纪晏书接过那一盏热茶,递与李持安。



    李持安吃了一盏,胸中还是豪躁,脑袋昏沉,身体倦怠。



    纪晏书忍不住吐槽一句,“看你喝酒,这会子难受了吧。”



    转头与阿蕊道:“你去厨房煮个醋汤,加点细辛、甘草进去。”



    “解酒的吗?”



    “解酒的,见效快。”



    



    阿蕊领命下去。



    想到还没和离,纪晏书将身上的和离书拿出来,“李主司,这是咱俩的和离书,您人到这了,不能让您白来不是,要不您把和离书签了?”



    李持安醉醺醺的,怕是连笔都拿不动,纪晏书又改口:“您按个印儿也成。”



    李持安摇头,“你屈打成招,趁犯人不清醒,逼、逼他画押认罪。”



    “醉了就爱言语颠倒胡咧咧。”纪晏书打开印泥,抓过李持安的大拇指按了印泥,在和离书的名字落下印。



    看着名字上的红印,纪晏书心满意足,“咱们两不相欠,再无干系了。”



    “不能逼犯人画押,”李持安抢过那纸文书,“不能在他们不清醒的时候让他们认罪,不道德,没有道义。”



    “好好好,他们不道德,没有道义,”纪晏书言语似娇莺,温声哄着,“乖啊,把和离书还我好不好?”



    李持安似懂非懂地点头,将里的文书缓缓递过去,暗暗抬眸注视这那一双明眸。



    可那双眼睛平静中带着几分不耐烦。



    他嘴角不觉轻轻一撇,似笑非笑。



    他居然在期待,期待她能有一两分顾及他。



    纪晏书一扯那张和离书,却被扯掉一角。



    看着李持安里那角和离书,纪晏书不由得长叹,“你真会扯,别的不扯,偏扯按指印那角。”



    白费她一张和离书!



    未久,阿蕊端着碗煎好的解酒醋汤出来递与纪晏书。



    “娘子,心烫啊。”



    纪晏书端着碗口碗底,吹了几口气,碰碗壁温度差不多,递到李持安的唇边,“李主司,咱们酒楼推出新款酒,您尝尝鲜啊,您觉得好,咱给您多送几碗。”



    见辛苦煎好的醋汤从李持安的嘴边滑落,阿蕊忙捏开李持安的嘴,纪晏书见状,一碗给李持安灌下去。



    脖子吞咽,醋汤被他吃了下去。



    二人击掌,合作愉快!



    阿蕊:“娘子有点粗鲁哦!”



    纪晏书:“彼此彼此!”



    李持安从半昏中醒转来,看了看有些熟悉的房舍屋宇。



    “不用看了,我家,您家城东东街榆林巷。”



    李持安摇了摇脑袋,拿揉揉昏沉的额头。



    “您不去抓贼,跑来喝酒,仔细上头的扣您季禄月俸。”



    “谒告了”李持安顿声,垂着头,“抓有点难”



    “您本事大得通天,抓贼”



    纪晏书将“有什么难的”几个字咽回去。



    她的谋划,让称兄道弟的两人做了水火不容的仇敌。



    一个是犯人,一个是抓犯人的。



    但她并不觉得她所为有什么不对。



    她不害人,别人就害她,她不欺人,别人就欺她。



    利用李持安,她是有对不住他的,但她不后悔。



    李持安抬眼看她:“纪晏书,遇到你,我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纪晏书坐在石阶上,盯着李持安的侧脸,如实道:“我觉得挺不幸的。”



    李持安勾出一弯浅笑,微蹙的眉头舒展下来,“遇着你也挺倒霉的。”



    纪晏书闻言微哽,这话得挺直的,比房柱还直。



    她踟蹰想问,但又犹豫要不要开口。



    李持安道:“想问什么?”



    纪晏书垂下眼睫,扯了扯嘴角,慢慢地低声问:“你跟棠、望湖楼老板熟到什么程度?”



    李持安神色有些微僵,他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