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家徒四壁?山野之心初觉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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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青山那声嘶哑的吼叫在破屋里回荡,然后被呼啸的北风吞没。



    林月娥握刀的没有松开,指节绷得发白。



    她看着他,眼神里是化不开的恐惧,又掺杂着一丝难以置信的茫然。



    这男人,前一刻还醉醺醺地打人,现在这些,是醒了,还是又想耍什么花招?



    她不敢信。



    也根本信不了。



    这么多年的打骂折磨,她心里那点火星早就被彻底踩灭了。



    她只是更用力地抱紧了怀里的女儿,那是她唯一的依靠。



    陆青山没再多。



    他清楚,现在什么都没用。



    信任碎了,想拼起来,难。



    他吸了口冰冷刺骨,混着烟灰和霉味的空气,压下胃里的烧灼感,伸推开了那扇破烂的木门。



    “嘎吱——”



    门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过门时候,更猛烈的寒风,瞬间灌了进来,狠狠抽打在他脸上。



    冷得钻心。



    他下意识缩了缩脖子,身上那件破棉袄根本不顶用。



    门外,一片白茫茫。



    厚厚的雪覆盖了一切,屋顶,柴垛,光秃秃的树杈子。



    天色倒是明亮,没有一丝云彩,冷风呼呼刮着,穿多少也感觉不到温暖,日头挂在那,四处白雪皑皑,晃的人眼睛生疼都睁不开。



    他站在门口,有些发愣。



    去哪儿找吃的?



    这村里,谁家都不宽裕,尤其这寒冬腊月,家家都在节省口粮。



    他陆青山的名声,在这山湾村早就烂透了。



    好吃懒做,赌博成性,还打老婆孩子。



    谁看见他不是躲着走?



    指望别人可怜他?不可能。



    果然,他才踩着深雪走了没几步,就感觉那好几道目光戳在他背上。



    鄙夷,看热闹,还有藏不住的幸灾乐祸。



    隔壁钱寡妇家的窗户开了条缝,一双贼溜溜的眼睛瞟了他一眼,重重“哼”了一声,又“砰”地关上了。



    村口场院碾子边的几个闲着的婆娘也看见了他,立刻停了话头,眼神躲闪又好奇地盯着他,压低声音嘀咕。



    “那混球又出来了,瞅他那样,不定又憋着啥坏呢?”



    “谁知道呢,可怜他家那媳妇闺女”



    “点声,惹毛了他可不认人”



    议论声不大,不知怎得,却字字清晰地钻进陆青山耳朵里。



    脸皮火辣辣地烧。



    是屈辱,更是愤怒。



    他攥紧了拳头,指甲掐进冻僵的掌心肉里,生疼。



    不能退!



    这辈子绝不能再被这些指指点点打垮!



    他咬着牙,低着头,继续在雪地里走。



    漫无目的。



    寒风割着他的皮肤,肚子饿得一阵阵抽痛,眼前发黑。



    他试着敲了几家记忆里还算能上话的人家。



    没用。



    要么不开门,要么隔着门板冷冰冰地让他滚。



    现实就是这么硬,这么冷。



    在村里转了一大圈,太阳爬了老高了,可脚冻得发麻,几乎没了知觉。



    除了满心的屈辱和越来越重的无力感,他什么也没得到。



    真要就这么等着饿死?



    看着月娥和雪跟着他一起死在这冬天里?



    不!



    绝不!



    陆青山猛地停住脚,抬起头,看向村后那片连绵起伏、白雪覆盖的山影。



    后山!



    那是叫做干饭盆的老林子,关东山的主脉,深得很,也野得很。



    野兽多,危险也多。



    山湾村的人,不是经验老到的猎户,或者真被逼到没活路了,轻易不敢往里闯。



    但现在,他陆青山就是被逼到没活路了。



    家徒四壁,人人嫌弃。



    这片危险的林子,反倒成了他唯一的指望。



    赌了!



    刀山火海,为了月娥和雪,他也得闯!



    这念头一冒出来,心里好像突然生出一股劲儿,驱散了些寒气。



    他不再犹豫,转身朝着后山方向,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去。



    越靠近山脚,风越大,雪越深。



    积雪没过了脚脖子,走一步都费劲。



    他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脸和都冻成了紫红色。



    突然,一个念头没来由地蹦出来,让他愣了一下。



    山野之心?



    这感觉是?



    啥玩意儿?



    一种不出的感觉突然冒了出来。



    很奇怪。



    



    好像周围的一切,一下子变得不一样了。



    风声不再是乱糟糟的一片。



    他能听清风吹过松树针叶的“唰唰”声,也能听清风刮过光秃树枝的“呜呜”声。



    远处有几声鸟叫,特别清楚,他甚至能大概知道鸟在哪儿,是什么鸟。



    脚下的雪地,似乎也传递着信息。



    他能“感觉”到,哪里的雪厚,哪里的雪薄,哪里



    甚至他好像还能隐约“闻”到一丝极淡的气息?



    不是鼻子闻到的那种味道,是一种更玄乎的感知。



    是饿晕头了?出现幻觉了?



    也管不上了,肚子还在叫喊。



    陆青山摇了摇发沉的脑袋,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但那种感觉没消失。



    随着他往林子里走,反而更清晰了些。



    他的眼睛好像更尖了,耳朵更灵了,对周围一草一木的变化都特别敏感。



    这难道是老天爷给的会?



    他顾不上多想,饿得实在受不了,催着他赶紧找东西吃。



    他瞪大眼睛,仔细在雪地上搜寻着,盼着能找到点什么野物留下的痕迹。



    突然,一种强烈的直觉涌上心头。



    没有道理,就是感觉。



    感觉指引他看向左前方,那里有一堆不起眼的积雪。



    看着跟别处没什么不同。



    但那股直觉非常强烈,催着他过去看看。



    陆青山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跟着感觉走了过去。



    他蹲下身,用冻得快没知觉的双,开始用力扒拉那堆雪。



    雪又厚又硬。



    很快,他的指甲缝里就塞满了冰冷的雪渣子。



    十根指冻得通红,肿胀,一阵阵钻心的疼。



    但他没停,反而扒得更快了。



    终于,扒开一层厚雪后,几根灰褐色的羽毛露了出来!



    陆青山的心猛地一抽!



    他更用力地扒着雪。



    很快,几只冻得硬邦邦的鸟出现在他眼前!



    像是一窝山雀一类的东西,个头不大,但此刻在他眼里,比什么山珍海味都金贵!



    “真有!找到了!”



    巨大的惊喜瞬间冲垮了寒冷和疲惫!



    他几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难道真是刚才那种奇怪的感觉帮了他?



    他心翼翼地把那几只冻死的鸟捡起来,揣进怀里。



    冰冷的硬块硌着胸口,心里却一下子燃起了一团火热的希望。



    但这还不够!



    就这几只麻雀,根本不够三个人吃的。



    月娥和雪饿了太久,需要实实在在的肉食。



    他必须找到更多,更大的猎物。



    揣好那几只冻鸟,陆青山站起身,目光再次投向更深的林子里。



    寒风依旧凛冽,但他心里那股劲儿更足了。



    他试着集中精神,去感受那种奇异的直觉,去分辨风带来的细微气息,去解读雪地上的痕迹。



    虽然还很模糊,很生涩,但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感官确实比以前敏锐了许多。



    他开始有意识地避开那些感觉中“不对劲”的地方,比如积雪下可能隐藏的坑洼,或是特别陡峭湿滑的坡面。



    走了大概十几分钟,在一片相对背风的矮树丛边,他的脚步又停了下来。



    这次不是凭空的感觉。



    雪地上,有几串清晰的脚印。



    是蹄印。



    不大,但比刚才那些鸟的爪印要深得多。



    看形状,像是兔子?



    陆青山的心跳又快了几分。



    兔子!



    这可是好东西!一只肥兔子,足够他们一家三口美美地吃上一顿了!



    他蹲下身,仔细查看那些脚印。



    很新鲜,边缘清晰,没有被风雪掩盖太多。



    明这兔子刚从这里经过不久!



    他顺着脚印的方向望去,那串印记歪歪扭扭地延伸向一片更茂密的灌木丛。



    追!



    陆青山立刻打定了主意。



    他前世虽然混账,但毕竟是在山边长大的,时候也跟着村里半大的孩子撵过兔子,知道这东西狡猾得很,跑得又快。



    可现在,他顾不了那么多了。



    他猫着腰,尽量放轻脚步,顺着那串蹄印心翼翼地追踪过去。



    他的眼睛死死盯着前方,耳朵竖起,捕捉着任何一丝轻微的响动。



    那种奇异的感知力似乎也在帮忙,让他能隐约“感觉”到兔子可能躲藏的方向,甚至能预判它下一步可能逃窜的路线。



    这是一种非常玄妙的体验,难以言,却真实存在。



    穿过一片荆棘丛,他胳膊被划了几道口子,火辣辣地疼,但他毫不在意。



    眼前,灌木丛的尽头,雪地微微动了一下。



    一个灰色的、毛茸茸的影子一闪而过!



    是它!



    陆青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