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好狗血

    闻秋看着眼前一整条灯火通明，烟火气十足的繁华街道，和身边如影子般穿梭的吸血鬼路人，好像做梦一样喃喃道，“这些，都是人类开的饭店？”

    埃森点点头，“嗯”了一声，继续带着闻秋往前走，解释道：“有一些人类留在了这里，他们的厨艺很受欢迎，你要不要试试？”

    闻秋走向离自己最近的一家店，装修精致古朴，招牌上面写着毛血旺三个大字。

    随后又往前走了几步，另一家店还是毛血旺。

    再一扭头，就连藏在胡同里的店，上面挂着的招牌，依旧是毛血旺。

    虽然并没毛病，但这么繁华的一条街里都是一道菜这件事还是有些令人震撼。

    埃森靠近了过来，顺着闻秋的视线看过去，深吸了一口气，道：“你要吃那家？可以，那家是猪血。”

    闻秋惊讶地擡头问道，“意思是还有别的血？”

    埃森理所当然的点点头，眯眼嗅了嗅空气，指着闻秋背后那几家道，“这家是鸭血，那家是牛血，再往里唔，就全是人血了。”

    听到最后，闻秋的表情瞬间惊恐，下意识的贴上埃森的旁边，轻声道：“人血？不是都是人类开的饭店吗，怎么还会有人血？”

    埃森有点不理解他为什么这么害怕，但也耐下心，弯下腰和他声解释道，“是老板自己的血，没事的。”

    但闻秋听完的表情更惊恐了，“啊？！”

    这是什么行为艺术啊！

    “嗯，最初好像是有个人类和吸血鬼相爱了来着”埃森努力眯着眼回忆着这道菜系的历史，“那个人类为了让自己的吸血鬼爱人在平时他不在的时候也只喝自己的血，就速冻了一些放在冰箱里。某一天人类突发奇想，翻着菜谱，试着用自己的血制作了毛血旺，没想到味道意外的好。直到后来人类自己出来开了餐馆，这道菜就流行起来了。”

    闻秋目瞪口呆，道：“不让爱人喝别人的血听起来应该是个占有欲很强的人类，既然如此，怎么还会出来开餐馆？这样别人不就能吃到他的血了么那他的吸血鬼爱人会同意吗？”

    埃森道：“呃，其实是因为那个吸血鬼先没有忍住，偷喝了别的人类的血。”

    闻秋挑眉，“喔”了一声，追问道：“所以他们分了？”

    埃森点点头道：“嗯，人类一气之下出来开饭店，没想到赚了超级多，还收获了很多忠实的吸血鬼食客，据，那个吸血鬼后来要找他复合，但也都被食客们打走了。在这之后，有很多来这里定居的人类都会选择开毛血旺店赚钱，这条街也因此越来越长了。”完，直起身子，指着这条街最前方那家最华丽最显眼的那家饭店，道：

    “诺，最开始起源的就是那家店了，你要去吃吃看吗。”

    闻秋望过去，果然从装修就能看出来十分富有，随后果断摇头道：“人血还是不了，我过不去心里那关。”

    埃森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接着询问了一下那闻秋能吃什么血种。

    闻秋想了想，试探着问道：“鸭血有吗？”

    没想到还真有，埃森闭眼轻轻闻了闻，迅速确定了方向位置后，便带他往鸭血馆走去，边走边道：“我以为你会喜欢这个毛血旺的故事。”

    闻秋跟在他身后慢悠悠的溜达，听罢问道：“嗯？为什么会这么想？”

    “因为主角是人类，并赚的盆满钵满。”埃森评价道，“我觉得这很厉害。”

    虽然这种赚钱方法在闻秋眼里无异于自残，且起因又十分奇特，但能在异族的世界里赚到钱，的确很令人钦佩了，于是闻秋点点头道，

    “的确，这故事真是又狗血又励志。”

    埃森却突然停下脚步，重复了一遍他听到的：“狗血？”

    闻秋差点撞到他的后背啊，摸摸鼻子问道：“什么？”

    埃森回头认真道：“狗血毛血旺你想吃的话这条街上还真没有，你也要开一家吗？”

    闻秋拨浪鼓似的摇头道：“不不不不，不是这个狗血。”

    埃森却还在由衷的感叹道：“好厉害，这么快就发现一个没开过的新血种，人类总是能发现新商。”

    闻秋扶额：“都了不是这个意思了！”

    *

    鸭血毛血旺的店比想象中的还要冷清，微醺的老板懒懒地坐在柜台后面，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啤酒，看瞳孔颜色，似乎是普通人类，见他们进来，老板放下酒瓶，熟稔的问道：“只卖鸭血，来几份？”

    埃森从上衣口袋里掏出几个硬币道：“一份。”

    刚想来两份的闻秋愣了一下，埃森似乎知道他要什么，直接回头和他道，“我不喜欢吃这个。”

    闻秋听罢，点点头，随即赶快按住了将要埃森付钱的，探头对老板道，“请问这里收人类的钱吗？”

    老板的视线在埃森和闻秋脸上来回切换，没有回答闻秋的问题，而是直接伸拿走了埃森上的硬币，站起身从柜台后面绕了出来，一把揽住清瘦的闻秋，把人往空位上带去，边走边大声道：“安心让你的吸血鬼先生付钱，家伙，这是他应该做的。”

    被按在座位上的闻秋看着老板抛着硬币走向后厨的背影，满头问号地和跟着坐在他旁边的埃森道：“为什么应该吸血鬼付钱？”

    埃森耸耸肩，摇着头道，“不清楚，我也是第一次知道。”

    出门还让别人给他付钱，这让闻秋有点不好意思，连忙道：“让你破费了，那就先记着，等一会回去我会把钱全转给你的。”

    埃森给他递过去勺子，道：“回去再。”

    闻秋接过勺子，转头看了一圈，不大的店里只有他和埃森两名客人，于是问道：“明明街上还挺热闹的，为什么没有吸血鬼来这吃呢？”

    埃森解释道：“吸血鬼一般只吃人血店。”

    原来如此，闻秋又接着疑惑地问道：“那为什么还会开鸭血和猪血店？”

    “当然是开给人类顾客的！”刚才接待他们的老板从后厨端着一盆热乎乎的毛血旺走了过来，大声打断了闻秋的话。

    

    “专门给人类开的？”闻秋惊讶道：“但在这里生活的人类应该并不多吧。”

    真的不会亏本吗？

    老板把香气十足，冒着热气的一大盆毛血旺放到闻秋面前，很自来熟的在他对面坐下，抱臂道，“大概一周能接待两三个人类这样子吧。”

    “人这么少。”闻秋惊讶地睁大眼睛，“那您当时为什么选择在这里开店？”

    这个问题似乎直指老板心窝，因为老板闻言后，就捂住心脏摆出了一副备受打击的样子，最后是一旁的埃森默默回答了闻秋的问题：“八年前，吸血鬼政府启动了旅游业兴建计划。”

    “对，我就是那个时候搬过来的。”老板又开了瓶啤酒，灌了一口道：“人类世界和吸血鬼世界的通道打开，再加上吸血鬼政府对旅游政策的大力支持我就来这里开店了。”

    “这里还支持过旅游业？”闻秋用勺子盛了一块血尝了一口，味道竟然相当不错，就这么边吃边和老板聊了起来：

    “可我从没在旅游推荐单上看到过有吸血鬼世界，一般都是人鱼海底自由游，或者半人马大世界畅跑那些世界比较受欢迎。”

    “既然能旅游，那吸血鬼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吗？”那他这段时间也不会很无聊了！

    老板喝了一口酒，再次沉默了，只是眼睛恶狠狠地盯着闷闷坐在旁边的吸血鬼埃森。

    ？

    气氛突然奇怪，闻秋也叼着勺子向埃森投去好奇的目光。

    被注视的埃森沉默了一会，擡眼回忆了一下，才转头看着闻秋，慢悠悠地道，“当时这里的确是开发了很多新项目来着，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并不是很受人类的欢迎。”

    闻秋更好奇了，追问道，“比如？”

    埃森：“比如可以参观正在沉睡的血族亲王，投喂吸血蝙蝠，血族蹦极，鲜血品尝大会，以及最出名的保留项目：体验被吸血的绝顶快乐。”

    闻秋：啊。

    啊？？

    闻秋沉默了会，转头看向老板，道：“他们当年宣传的时候，是不是没提具体项目是这些。”

    老板的眼睛都已经湿润了，回道：“直到我签合同盘下这家店的时候，都一个字没提。”

    埃森还在试图补充细节：“我们亲王的棺材是透明水晶打造的，衣服上的细节都一览无余，很华丽的。”

    话虽然是这么，但这种景点真的会招揽到游客吗！

    老板很明显也是这么想的，喝了一口酒，道：“而且你们吸血鬼定下这个旅游项目的时候，甚至没告诉你们正在睡觉的亲王大人一声。”

    埃森非常心大地表示：“等他醒了之后再告诉应该也来得及。”

    闻秋捕捉到其中奇怪的字眼：“应该？”

    埃森点点头，道：“虽然他是我们所有吸血鬼的父亲，但在他暴怒杀人前，应该是能来得及按住的。”

    闻秋和老板一起沉默了良久。

    原来是把自己沉睡的父亲当成旅游项目吗。

    闻秋艰难地评价道：“好孝顺。”

    埃森歪头看向闻秋，道：“有感兴趣的项目吗？”

    闻秋回忆了一下埃森刚才的那些玩乐内容，问道：“血族蹦极是什么？”

    对面的老板听罢又喝了一口酒。

    埃森道：“是你们人类蹦极的改良。”

    闻秋勺子一点点挖着血块吃，听罢擡眼问道，“怎么改良的啊？”

    埃森慢悠悠道：“吸血鬼把人类扔下悬崖，再跳下去把人接住这样。”

    闻秋：？？

    “不用任何防护措施，保证安全。”埃森保证道。

    闻秋：

    这逻辑真的没有问题吗。

    “我也觉得这个钱赚的是黑心钱。”见闻秋不话，埃森一板一眼地表明自己的正义的立场。

    “不，我想的是，这种项目，竟然收钱。”

    这是哪个创业天才想出来的。

    “因为这是随便哪个吸血鬼都可以做到的事。”埃森认真地道，“他们就是在骗你们不了解这些吸血鬼的人类。”

    “你要是想玩，不用去景点，一会找个高楼往下跳，我也会把你接住的。”

    

    “所以，我觉得吸血鬼给人类付个鸭血毛血旺的钱，那可太应该了。”老板把酒瓶旁边一撂，满脸通红地喊道：

    “把人类拐到这里来玩的吸血鬼，没一个好人。”

    “全都是大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