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看起来就不好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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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最致命的伤在腹部。



    要消毒。



    要缝合伤口。



    衣服肯定是不能要了。



    可他这一只脚踏进鬼门关的模样,指望他自己脱衣服,显然是不可能的。



    过往23年都没跟男人有过近距离接触。



    林夕连往哪儿伸都不知道。



    看林夕愣住,男人抬了抬沉重的眼皮。



    失血过多,他身体像是冰冻住了,偏偏鼻子里呼出的气都是滚烫的。



    头顶的光圈仿若厚重的马赛克,一层层罩下来,只知道救了他的人是个女人。



    还是个年轻女人。



    目光落在林夕脸上,却看不清她的长相。



    只大概猜出她在想什么。



    男人沉声道:“你有男朋友吗?”



    ???



    没有。



    她没谈过恋爱。



    连男人的都没摸过。



    可她有没有男朋友,跟她要不要撕碎他的衣服,有关系吗?



    这会儿是跟陌生人聊这个的时候吗?



    “无可奉告!”



    冷声完,林夕白了他一眼。



    衣服不好脱,干脆不要了。



    几剪刀下去就成了垃圾桶里的碎布。



    指尖触到男人的皮带时,哪怕心里默念着“动物动物动物”,林夕的脸依旧有点发烫。



    “我有麻醉药,可以给你打一针。”



    林夕问。



    打了麻醉昏睡过去,她就不用盯着那道灼热的视线,做这种想一想都脸红心跳的事了。



    男人冷厉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格外锐利,“不用!”



    察觉到男人的戒备,林夕沉了脸。



    可气恼没持续多久。



    人生第一次解男人的皮带扣,林夕使了力,可皮带扣纹丝不动。



    粗重的呼吸响起,以为碰到他的伤口了,林夕松开,“你,你自己解一下。”



    男人呼吸一顿,抬起。



    哒!



    林夕甚至没看清他按了下哪里,方才在她里格外费劲的皮带扣吧嗒一声就开了。



    还没等他从皮带扣里抽出皮带,腹部的伤口处就又有殷红的血渗了出来。



    “我来吧。”林夕上前,在嗡嗡胀起来的脸皮和心跳里解开皮带,“你抬一下”



    男人如实照做。



    再想到林夕清冷的声音,转移注意力一般轻声解释,“我没有防备你的意思,只是,我现在的状况,必须时刻保持清醒。如果冒犯了你,对不起!”



    “嗯。”林夕应声,将那条几乎已经变硬的工装裤丢进垃圾桶。



    催眠一般告诉自己,人是高级动物,高级动物也是动物,就把他当成从前术过的那些动物好了。



    可眼睛看到的事实却无法麻痹她。



    林夕眼都不敢抬,只专注在底下那方寸之地。



    先消毒。



    再清理伤口。



    准备缝合前,林夕问男人,“确定不打麻醉吗?”



    “不用。”男人摇头,“你放心,我会保持不动。”



    林夕点头。



    伤口很深,再深一点恐怕腹内的器官都要流出来了。



    里外缝了三层,林夕拿着持针钳的都在抖。



    毕竟这是她第一次缝合人的伤口。



    而且还是在没打麻醉的情况下。



    可自始至终,男人像是没感觉似的,不但没动,甚至连呼痛的声音都没发出一丝一毫。



    只额头上渗出的汗表露着他此刻的痛苦。



    哒!



    针落在托盘里,林夕轻呼了口气,这才发现后背和头发都是湿的。



    



    男人也跟着呼了口气,“谢谢你!”



    “你是警察吗?”



    “不是。”



    “卧底?”



    “也不是。”



    接连几个不是,而男人明显不想告诉她答案,林夕不再问了,“那你认识二黑吗?”



    二黑?



    想到他昏迷期间一直在他脸上拱的毛绒绒,男人心口一顿,有什么从脑海里滑过,“很久以前的事了。”



    阿黄,二黑当过军犬。



    那他应该不是坏人吧?



    林夕目光闪了闪,下未停的处理起了他腿上和臂上的伤。



    腹部止了血,体温不再下降。



    男人轰鸣作响的大脑一点点沉静下来。



    羽毛一样清浅的鼻息落在他大腿根处,男人呼吸一顿,身体不由自主的僵硬。



    林夕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放松”



    不还好,一,男人更紧绷了。



    林夕:



    终于处理完伤口,天色微曦。



    看着已经昏睡过去的男人,林夕动作麻利的收拾完凌乱的现场和那些带血的衣裤,转身上楼熬了点粥。



    半个多时后,林夕端着粥走去仓库,一进门就感受到了空气里的炙热。



    男人开始发热了。



    “喂,醒醒!”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口,一切无碍,林夕轻轻推他,“起来吃药!”



    睁开眼那一瞬,男人眼里的杀气让林夕下意识一退。



    后背撞在高高垒起的狗粮包装箱上。



    男人眸色一紧,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目光瞬间缓和,“对不起,吓到你了!”



    林夕摇头,示意他张嘴,“这是消炎药和退烧药!”



    吃了药,喝了粥。



    男人精神比方才好了些,“你能帮我买一套衣服吗?我得尽快离开这里。”



    离开?



    林夕指了指他的伤口,“除非有人用担架抬走你,否则,3天之内你哪儿都去不了。”



    别去,动都动不了。



    一动就会拉扯到伤口,万一伤口崩裂,不但她的辛苦全部白费,他这条命恐怕也没了。



    男人沉默下来。



    看着他眉心蹙起的纹路,林夕目光一顿。



    从在垃圾箱旁看到他,再到把他安顿在仓库,她全部的心思都在他的伤口上。



    直到这会儿林夕才发现,报信的麻雀的没错。



    这确实是个很帅很帅的男人。



    眉眼冷峻,鼻梁高挺。



    男人五官深邃立体。



    哪怕唇色发白都不损他冷硬深沉的气质。



    而此刻蹙眉沉思的男人一派沉着冷静,仿佛天塌下来他都能解决。



    只是不知道,这样一个看起来就不好惹的人,是怎么落到这个地步的。



    “我可能给你惹麻烦了”不知想到什么,男人沉声道:“你这几天要格外心,昨晚那地方,你不要再露面。还有,你的行踪要跟之前一样,不要有任何异常。”



    脑海里出现了港片里的火拼桥段。



    林夕点头,“我知”



    话还没完。



    咚!



    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从外面响起。



    脸色轻变,飞快掩饰了一下现场,林夕推门朝外。



    帘子拉开,玻璃门外站着两个长相凶狠的男人。



    “还没到营业时间呢”林夕没开门,一脸警惕的指了指门里挂着的狗骨头营业牌,“你们要买猫粮还是狗粮?”



    门里的女孩儿穿着一身家居服,头发乱糟糟的,一副还没睡醒的模样。



    门外的两个男人对视一眼,指了指苗圃边那辆货车,“那是你的车?”



    林夕点头。



    “你车里有血”那人眯了眯眼,“拉什么不该拉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