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你有男朋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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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硬又沉,男人重重砸过来,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在了她身上。



    林夕拽住门把才站稳。



    再抱住他,触滚烫。



    脑海中闪过无数术后感染致死的伤亡案例,林夕有点慌,“周凛,周凛?”



    周凛,周凛



    清凌凌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天际边传来的。



    梵音一般,穿过他混沌的精神。



    落在他耳边。



    带着清凉的冷萃触感。



    周凛蹙眉,意识恢复一分,“在。”



    “你坚持一下,就几步,我们慢慢走,别拉扯到伤口,可以吗?”



    “嗯。”



    低沉沙哑的声音。



    灼热的气息。



    林夕心跳如擂鼓,指尖都开始发烫。



    却已经顾不得那许多了。



    拉过他没受伤的左臂搭在她脖子上。



    抬揽住他的腰背。



    林夕咬牙撑起这座山,扶着他走出狭窄的洗间,走向墙角的垫子。



    身边的女孩儿纤弱单薄,仿佛岸边的草,一压就折弯了。



    可一步步向前,她死死的撑着他,肩膀没有一丝下滑。



    像他持过的m2。



    只要在边,就格外安心。



    周凛意识恢复几分,努力睁开眼睛,就见林夕咬着唇,明明吃力至极,却死死的拽着他的胳膊扶着他的腰,不时看一眼渗血的伤口。



    她不认识他!



    此前更是见都没见过。



    可她胆子大到敢三更半夜出去冒险。



    他求她别报警,她转身就走,果断又无情。



    可几只狗汪汪叫,她就妥协了。



    活生生的人不如狗系列。



    跟他认识过的那些女人截然不同。



    “现在慢慢坐下来”



    林夕的声音响起,周凛回过神来,随着她的动作慢慢坐在垫子上。



    “等等”



    周凛身子一僵,女孩儿拽起一旁的毛巾,动作麻利的擦了他后背上的汗,“好了,慢慢躺下来。”



    整个人躺回垫子上,周凛长长舒出一口气。



    再睁开眼,林夕拿着毛巾走开。



    哗啦啦的水声结束,林夕去而复返,给他擦脸擦,从头到脚。



    消毒。



    处理伤口。



    喂药。



    心知她把他当成了她救治过的动物,周凛却仿佛看到了她的另一面。



    冷静。



    睿智。



    坚硬的外壳下,有一副毛绒绒的柔软心肠。



    视线逐渐模糊,连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都不知道。



    再睁开眼,周凛心口一顿。



    目光所及处,林夕睡颜恬淡。



    她就睡在椅子里,距离他一步之遥。



    水杯、药盒都在边。



    再低头,伤口处纱布雪白。



    他连她什么时候又给他换了药的都不知道。



    是他受伤高烧,警惕心已经消失殆尽?



    还是她过于温柔,甚至都没惊醒他?



    头昏昏沉沉的,腹部和大腿上的伤口也依旧火辣辣的疼着。



    可周凛知道,他得走了!



    “林”



    周凛一开口,林夕就醒了,“怎么了?要去洗间吗?还是又难受了?”



    周凛摇头,“借我用一下可以吗?”



    林夕递。



    周凛拨了个电话出去。



    电话响了一声就接通了,“你好?”



    周凛沉声道:“是我。”



    “二少!!!”那头声音惊喜。



    林夕起身朝外。



    “我回帝都的事,除了老爷子和你,还有谁知道?”周凛沉声问道。



    “没有。”那头疑惑的问道:“二少,出什么事了吗?”



    周凛蹙眉不语。



    打从决定要回来,他就知道早晚得有这么一遭。



    只是没想到,一切发生的比他预料的还要快。



    帝都这头,知情的只有老爷子和程恪。



    而这两个人,是最不希望他出事的人。



    那就只有



    眸光骤缩,周凛沉声道:“我受伤了,你安排人过来接我,越快越好!”



    那头的程恪倒吸一口凉气,“我这就安排。地址是”



    周凛拿开,“林夕?”



    林夕推门探头。



    周凛问道:“这儿的地址是?”



    林夕报了商铺所在的地址。



    周凛沉默下来。



    帝都想置他于死地的人很多,可有心计有段,又能做到这一步的,也就那么几个。



    有了白天那一出,哪怕那些人碍于赵金龙的面子被挡回去了,这会儿,也有不少人盯着这里吧?



    “后门通往哪儿?”周凛看向仓库后门。



    林夕道:“里面是个区,叫花半里。”



    



    “花半里地下停车场。”周凛跟那头道:“动静一点。”



    知道周凛要走,林夕也不拦,声的道:“如果有人要过来,我可以让阿黄去接他。”



    阿黄?



    周凛一愣。



    林夕摸了摸鼻子,“昨晚救了你的那条大黄狗。”



    从周凛眼里看到了显而易见的怔忡,可男人甚至没有多问一句,就对那头道:“晚上有条黄狗去接你。”



    程恪愣了一下,好半天,应声,“好!”



    还鬼使神差的报了车牌号。



    电话挂断,周凛把递回给林夕,“他们应该很快就到,你去休息吧,别露面了。”



    林夕点头,目光扫过他的伤口,“那你心!”



    “好!”周凛应声。



    林夕转身就走。



    堪堪拉开门,就听周凛唤她,“林夕”



    林夕转身。



    周凛目光灼灼,“你有男朋友吗?”



    应该是没有的。



    不知道怎么解男人的皮带。



    指尖触到他就脸红。



    林夕身上有一股不谙人事的清纯。



    醒来至今还没顾得上去想该怎么答谢她,周凛自己都没想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这个问题。



    就见林夕目光愠怒。



    “怎么,想以身相许?”脸红的像是要滴出血来,林夕眼神却平静,“要谢就谢阿黄和二黑吧。要不是它们笃定你是好人,我是不会救你的!”



    林夕完就走。



    可周凛从她的背影和重重合上的门里,无端品出几分恼羞成怒的意思来。



    不由一怔。



    他错话了吗?



    店里,哗啦啦倒猫粮狗粮的林夕气呼呼的。



    都什么年代了?



    又不是什么良家少男,怎么,碰他一下就得对他负责啊?



    这么想着,脸却止不住的发烫,林夕端着猫碗狗碗和罐头出了门。



    “白阿黄三条腿”



    扬声轻唤,喵呜犬吠声夹杂着扑簌簌的翅膀扇动声。



    店门口顷刻间热闹起来。



    凶巴巴的二黑似是不屑于被林夕投喂,远远地卧在苗圃边,警惕的四处张望。



    林夕也不勉强,只等毛绒绒们吃饱喝足,摸了摸阿黄的狗头,“一会儿你去停车场里守着,有人叫你暴富,你就把他带去后门的仓库,知道了吗?”



    好!阿黄兴奋的汪汪叫,扭头招呼二黑,哥,走了!



    二黑看了眼林夕,起身跟着阿黄朝区大门跑去。



    远处的树影下停了辆面包车,仿佛从上午龙哥离开后就一直在那儿了。



    可林夕像是没发现似的,看着毛茸茸们吃饱喝足腻歪好了离开,鸟儿们相继飞走,转身进了店里。



    十点刚过,林夕就锁了门。



    仓库里一直没动静,林夕也没去看。



    只耳朵高高竖起。



    晕乎乎的睡过去都不自知。



    深夜时分的地下停车场,一辆黑色商务车静静停进车位。



    副驾驶座上,程恪一边环顾四周一边觉得自己在做梦。



    黄狗。



    暴富。



    跟着暴富走。



    是他在做梦?



    还是b伤势太重胡言乱语?



    可再一想到b受伤了,程恪按下了心里所有的疑惑。



    嗡!



    车门齐刷刷打开,程恪率先下了车。



    周遭一片静谧,程恪压低声音呼唤,“暴富?”



    几个下齐刷刷看过来,眼睛里写满了匪夷所思。



    没等程恪呼唤出第二声暴富。



    哒哒哒的细微声音里,一黄一黑由远及近,两只狗出现在程恪面前。



    程恪看着黄狗,“暴富?”



    “汪!”



    阿黄转身向前,跑出几步,还回头看他。



    仿佛在:跟上!



    暗号对上了!



    程恪更懵了。



    黑夜里,一群人齐刷刷向前。



    林夕做了个噩梦。



    经典的港式枪战。



    一身黑色特战警服,化身飒爽林r的她一扛着ak一揽着受伤的周凛,穿梭在枪林弹雨里。



    身后,一群看不清面孔的反派穷凶极恶的冲着他们疯狂扫射。



    千钧一发的时候,一身战警喵喵服的林橘扑了上来,铲屎官,你快跑!喵断后!



    “橘!”



    哒哒哒的子弹声里,林橘奋不顾身的扑了上来。



    林夕从梦中惊醒。



    窗外天色大亮。



    瞬间清醒,林夕几步下楼进了仓库。



    垫子没了。



    纸箱恢复原位。



    药品水杯之类的杂物整整齐齐的摆在纸箱上。



    空气里弥漫着猫粮和狗粮的芬芳香气。



    血腥味和药味消失不见。



    就仿佛那一天两夜是大梦一场,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林夕转身。



    一点光芒闪过。



    水杯旁,一枚戒指安静的躺在纸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