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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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去
连淮似乎听出了她的言下之意,也不去问,只是微微一笑,温声道:“姑娘什么时候愿意告诉我再也无妨。”
这话却叫崔莹心中又起了一阵波澜,不免稍有几分酸涩之感。
她乖乖巧巧地点了点头。
“好。”
连淮垂眸,慢慢将搭在她肩膀上的收了回来,略微俯下身,贴近她道:“我却也有一件密事是姑娘所不知的,正要告诉给姑娘听。”
崔莹有些好奇道:“是什么呀?”
“我想去一趟百花谷。燕云飞现在应当就被困在那里,恐怕虽不至于垂垂临死,但也行动不能自变,身上还带着重伤。”
听到这个名字,崔莹心中不自觉地一跳,神思也为之一紧。
她装作意料之外,于是带着几分诧异的问道:“百花谷又是个什么地方?我从前听那里的主人与世无争,从来不出江湖的,燕云飞怎么会在他那里?”
“我在古神医疗伤的冰室里发现了燕云飞的字。”
听到这句话,崔莹心头像被巨锤锤中了一下,随即余震连绵,脑海中转瞬间转过了千万种念头。
古神医的疗伤室,燕云飞既然人现在在百花谷里面,而且又在冰室里留下过暗号
崔莹几乎顿时就明白了。
古神医一定没有认出他。而以他那样登峰造极,甚至比燕处义更甚的武功,认不出一个人,一个自家人。
“燕云飞恐怕是废人了。”下一刻,崔莹便开口道,语速比先前快了许多,“他应当是中了某种哑毒,不能开口话,只能动动四肢。”
连淮听她如此之快的将结论了出来,心中一震,但随即想到崔莹无与伦比的医术,也就释然了。
“我料想也是如此。再有就是我发现那冰室里的冰床原本是放在下一层的,也就是,燕云飞来的时候应当是三个月前左右。这与洞庭湖那封血书的时间很不一样。”
“因此这疗伤之事恐怕发生在他落难写血书之后了。既然压着他写下血书那人,并没有彻底了结他的性命,还送他到了古神医这里来,以此推想,便知他如今也是活着的可能大于死。”
连淮将这事逐一顺理下来,又把冰室里的所有发现都和崔莹讲述了一遍。
起初听时,崔莹只是觉得背上微僵,心中有几分不舒服,但听到后来的时候,心跳不由得越来越快,竟然有了一种隐隐的兴奋之感。
她似乎知道那个人是谁了。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世上有谁这么恨燕云飞呢?又有谁能有这样通天的本事,把一个人从头到尾折磨个遍,让他五感封闭不出话,最终却又赌信他能被救活?
还有古神医这世上知道他隐退之后住在哪里的,除了她,燕处义,那个人,和崔天一有可能知道以外,恐怕再也没有第五个了。
那人就在百花谷里。而那桑桑恐怕正是那个人和谷主的女儿。
崔颖无意间攥紧了袖中的衣料,在掌心里缩成了细腻的一道道褶。
“怎么了?”
连淮见她呆呆出神,仿佛有什么心事,于是慢慢停下话来,关切道。
“没什么。”崔莹听到他的声音,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只是我在想,我想和公子一同去。”
连淮见到她那双水眸中含着的认真,心中没由来地一软,轻叹了一声道。
“自然是一同去的。”
崔莹垂下眼眸,微微咬了一下唇瓣。
“我不是这个意思。”
连淮的神色顿了一顿,凝视着她。他仿佛知道他要什么正如同她也明白,他其实知道她的心思。
“我是,我要和你一起进百花谷,找燕云飞。”
她再度擡起头目光坦荡地与他对视,目光中的神采宛如湖水中倒映出的白日一般,波光粼粼,浩然大气,仿佛天地间至纯至净之物。
“我要和你一起进去。”
她又重复了一遍。
连淮不自觉地偏过头去,避开了她的目光,喉头微动,淡淡地道。
“百花谷中如何情况,江湖上至今无人能知,姑娘莫非相信这当真是因为百花谷与世隔绝,无人来访吗?”
崔莹笑了一下,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将话接了下去。
“我自然知道,所以我就更要去了。我怎么能放心公子一个人以身涉险呢?”
“何况公子这样好,见谁都是心善的,下不了狠,又怎能斗得过那亦正亦邪之人呢?”
连淮温柔的凝视了她一会儿,随即不自觉地笑了。
“姑娘多虑了,我又不是愚善之人,自然不会做那等傻事。”
“是吗?”崔莹歪歪头,睁大了一双眼睛看向他,目光中满是故作玩笑挑衅一般的怀疑,“你既然不是愚善之人,那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这话连淮倒是答不上了,只是不自觉的又将头低了一低,露出鲜红欲滴的耳垂。
“姑娘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他最终只是这样低沉着声音道。
“你若去了,我才是真的难以集中心思。”
他这话原本的坦坦荡荡,并无什么不妥。然而当他转眼看到崔莹会有几分古怪的脸色,随即对着他忍不住偷偷笑起来,灵动宛若池底清纹,娇媚犹如风舞花蕊,心中不自觉的一跳。
连淮仔细回想,还没来得及想出点什么,却见她笑得更为灿烂动人了。
“公子这么神魂颠倒的可是不行呢”崔莹故意用贝齿轻咬一下红唇,流出一瞬即过的泛白的柔痕,诱人无比。
“我虽知道我生来好看,但是公子也不能为了我茶饭不思,时刻想着,什么旁的事情也做不成呀。”她满脸纯情无辜地看着他,带着几分天真愧疚,却勾得人没法移开,只想沉溺于其中。
连淮的脸顿时腾红了,一张如玉般的脸庞上染起绯红便如同雪中梅花,落水桃瓣一般,仿佛含了青山远黛,既是清幽极静的,又含悸动热切,将人间一切冬雪春溪皆融入其中,仿佛天底下的冰雪在同一时刻化开了般。
“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急于解释青白,但是对上她那双眼睛,甚至于一时失语,不知道话应该怎么讲了,断了一刻之后,这才接上。
“姑娘不会武功,若是去了那个地方,我必然时时刻刻想着保护姑娘的安危,做起其他的事情,就无法全心投入了。”
完话后,他仿佛完成了什么艰巨的任务般松了一口气,却转眼瞧见她再也忍不住的笑意,笑得眉眼弯弯,仿佛春花灿烂。他顿时又好气又好笑,只是看着她,似有千言万语,却不出口。
只是在这一刻,感受到心中比以往更响亮清晰的跳动,他不得不暗自承认。
他实则不全是因为她的话而害羞,而是因为
连淮微微闭上眼睛,脑海中便立刻浮现出了她娇媚诱人的模样,于是又立刻睁开。
“我明白公子的意思。”
崔莹笑得够了,终于收起了唇角边的弧度,重新回了正经事。
“只是公子莫非觉得你拿了我的信物进了古神医的冰室,我还能逃得过此事吗?”
“语气后来被百花谷的人步步算计,瓮中捉鼈,不如大大方方的直接去探个虚实,还能趁人不备,先下为强。”
“何况,我有这个——”
崔莹一边着,一边伸,从袖中拿出了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