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幸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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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成踱步至林知夏身侧,“凶不是在追杀,是在围猎”



    林知夏双不自觉地攥紧成拳,指尖因用力而泛起青白。



    凶箭术高超,可以避人耳目将死者带到这里,杀人对他来,没那么难。



    “他在享受!他放任死者奔逃,再将其射杀,就是在享受死者临死前的颤栗。”



    山脚下,陆启裹着新换锦袍的熏香飘来,眉间也舒展了。



    衙役们习以为常地避开这位贵公子。



    风吹起路边的芦苇丛,忽地晃过一团佝偻的灰影。



    “谁在那里?”陆启轻喝一声。



    立即有衙役上前,揪出一个浑身散发着霉味的佝偻老汉。



    老汉枯枝般的紧张地抠着衣领,浑浊的眼珠不时地看向山腰。



    “官、官爷”老汉喉头滚动,“我只是路过,路过。”



    “路过,”陆启看着老者身上的衣服都穿包浆了,面露嫌弃之色,“鬼鬼祟祟的,先抓了!”



    到了午时,衙门里送来吃食。



    林知夏下山吃饭,看到了双抱头蹲在地上的老汉。



    还未及问,便被其脚上那双磨得发亮的鹿皮靴吸引过去。



    这是老猎人才会有的做派。



    她目光扫过对方扭曲的指节,那层叠的老茧仿佛年轮,刻着几十载山林岁月。



    衙役跟林知夏介绍了老者被抓的经过。



    林知夏端了碗粥,拿了一块烧鸡。



    “老人家?”她轻唤一声,把里的吃食递过去。



    老汉愣了一下才心翼翼地接过。



    眼尖的衙役见状又给林知夏送来一份。



    林知夏见旁边有块大石,直接坐到了老汉旁边。



    “您是猎户吧?”



    “是。”



    “进过这山吗?”



    “没有!”老汉下意识地否认,完又后悔,里的碗都抖了一下。



    林知夏看得真切,也不急着问,等着老汉自己开口。



    烧鸡的味道应该很不错,老汉舍不得吃,悄悄包起来藏到怀里。



    他欲言又止,几次三番转头看林知夏。



    直到看到官兵吃完东西,准备继续搜山,他终于忍不住了。



    好歹,眼前这个年轻人,比那位香客看着面善些。



    “大人,那个,那个山上有捕兽陷阱,你让他们搜山的时候心些。”



    老汉摩挲着干裂的指,心翼翼道。



    “陷阱是你设的?”林知夏面色一正,暗含几分怒色。



    老汉吓得直接跪了下来:“我见过那个凶,我如实交待,可不可以功过相抵?”



    林知夏一惊,连忙叫上江成,把老汉带到一边问话。



    老汉他姓吴,前些年吃不上饭时,曾偷偷跑到熊耳山挖了几个陷阱,用来猎野猪野兔。



    他知道这片山是宗室所有,不能打猎,但也知道,这山很多年都没人管了。



    五年前,也就是太兴七年四月二十一,他偷偷上山查看陷阱时,听到一个女子在喊救命。



    他爬到树上,看到半山腰有一男子,身着官制的黑色皂衣,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马,持弓箭,正瞄准那个白衣女子。



    



    结果女子在逃跑时,不慎踩空,直接顺着山坡滚了下去。



    男子骑马去追,底下大道上却传来急促的车马声。



    男子这才作罢,调头进了林子。



    吴老汉见对方是官家人,怕被对方发现偷猎一事,在树上躲了一个时辰,待天黑后才摸黑下山。



    之后,就再没上过熊耳山,把这事藏在了心里,谁都没敢。



    前几天山体塌方,塌出七具无头尸,他突然就想到五年前的事。



    今天一早听官兵在搜山,他怕官兵掉进那些陷阱里,就连忙跑过来了。



    江成将横刀往地上一插,斥道:“当时为什么不报官?你知不知道,如果当时报官,也许后面那几人都不会死!”



    吴老汉满脸羞愧,面上满是惊惧之色。



    “我不敢,我家里就剩个孙女,若是我被抓进去,她一定会被人卖到勾栏院的,我儿子已经不在了,他就这么一个姑娘。”



    “而且,那人穿的就是衙门的皂衣,我怕我一报案,就会被灭口。”



    老百姓都知道,民不告官。



    林知夏示意江成稍安勿躁,将他拉到一边。



    她用炭笔在皮纸上勾画出时间轴,将七具尸体的死亡时间写出来。



    第一名死者:太兴十二年六月初一,黄玲;



    第二名死者:太兴十二年四月;



    第三名死者:太兴十一年冬;



    第四名死者:太兴十一年五月十五,周放;



    第五名死者:太兴十年;



    第六、七名死者都化成了白骨,死亡时间都在五年左右。



    “从时间线上来看,如果那两具白骨都死在五前年,那就明,那个白衣女子活下来了,凶有一年多到两年的时间里没有杀人!”



    江成:“你的意思是,他怕那女子报官,所以沉寂了两年。后面发现什么事都没有,才又作案。”



    “也有可能,这两年他杀人了,只是埋在其他地方!”



    江成:“”



    林知夏回到吴老汉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老人家,你别怕,你仔细想想,下山后,有没有看见什么人?”



    “那能不能不追究我偷猎一事,我孙女还。”



    “只要你能帮我查到凶,我保证不会因此事将你关进大牢。”



    吴老汉听到这话,眼睛亮了三分。



    他抹了把脸:“我下山之后,在山脚下找了一圈,没有找到人,不过,地上有很明显的车辙印,我想她应该是被人救走了。”



    “那您还记得他们长什么样吗?多高?”



    “记不清了,那男的很高,就跟那画上的将军一样,特别威风。



    我当时离他们挺远的,看不真清他们的脸。女的看着年纪很,男的倒是有些年纪,也许三四十。”吴老汉指着一处山峰,“我当时就在那。”



    “那你的黑色皂衣,是他们穿的那种吗?”



    林知夏指着不远处的开封府巡军。



    吴老汉看了一眼,压低声音:“就是这种。”



    “您确定?”



    吴老汉重重点头,那人持长弓,居高凌下的样子,他现在都印象深刻。



    林知夏看向江成,了三个字。



    “神卫军。”



    江成瞬间就明白了,他将阿昼叫过来,声吩咐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