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安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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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马脸老者拍着大腿,额角沁出细密汗珠。



    林知夏倚着朱漆廊柱,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牌上的“推官”二字,目光却如鹰隼般锁住马脸老者的每个表情。



    白衣护卫的佩刀在烛火下泛着冷光,他朝马脸老者逼近半步。



    “安王殿下将至,尔等若再遮掩”



    话音未落,窗外有火把长龙蜿蜒而来。



    宋大终于带着巡军赶到了,同行的还有樊老和医师肖平。



    御街至大相国寺这一带的夜市,可营业至三更,其中就包括这一带的瓦舍。



    一般人买了票进来,都不会那么早回去。



    是以,巡军包围桑家瓦子一事,只有一部分的人注意到了。



    戏台上依旧是锣鼓喧天。



    看着林知夏等人就要迎着樊老进屋,马脸老者终于端不住了,蹬蹬蹬跑下楼。



    那香炉是桑大娘子命人拿走的。



    那香炉里的香料,有迷情的作用,可以激起客人的兴致,使其比平常更尽兴。



    从而让客人对瓦子里的姑娘上瘾,会常常光顾。



    桑大娘子看到屋里的香炉,不想被旁人知道瓦子的段,便趁乱让人从暗道取走了。



    马脸老者再也待不住,他找到桑大娘子,将事情快速地了一遍。



    “既然发现了,就还回去,香炉里的香料,你主动明来历,滥用药物的罪名,总比杀人要轻的多!”



    就在樊老准备验尸时,暗道门轴忽而吱呀作响,厮从暗道冒出头,捧的鎏金香炉尚带余温。



    “肖先生,您看看,这里面是什么?”林知夏接过香炉。



    肖平还未话,马脸老者气喘吁吁地跑回来了,主动交待了此香的作用。



    肖平以银匙挑起炉灰轻嗅,眉心骤紧:“五石散混着龙涎,这等虎狼药“



    “是我的主意!”桑大娘子从阴影中走出来,“瓦子里的姑娘们总要讨口饭吃”



    她话音未落,江成已闪身跃入暗道。



    暗道空间狭窄,成年男子需弯腰才能通过,



    潮湿的砖壁渗着暗红血渍,淡淡的潮味混着鲜血的腥味,让人很不舒服。



    这二楼雅间的地板,竟还做了隔层来隔音,是以,那些渗进地板的血,并没有滴到底下看客的头上。



    头顶木地板传来戏班子的唱词:“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他延着暗道一直走,到了伶人换装的地方。



    今天他穿的是常服,伶人看到身长玉立的他,还以为是新来的生,纷纷上前搭话。



    江成瞬间被脂粉味包围。



    雅间里,樊老拨开赵弘的衣衫,用布巾擦掉其胸口的血迹,露出白花花的肚皮。



    他拿出一根木尺,探进刀口,将每道刀口的深度都记了下来。



    “死者赵弘,身中十三刀,刀口最深为五寸七分,最浅为三寸。刀口均偏向左侧,若二人互殴,伤口方向应该有差异,如今却整齐如出一辙,很有可能是他人伪造。



    另外,血液中似有一股沉香的味道。”



    林知夏凑过去:“像中毒?”



    “试一下就知道了。”



    樊老从工具箱里拿出一把刀,薄如纸片,只有指长。



    樊老里的刀还未靠近赵弘的遗体,外面的白衣护卫就大叫起来。



    “不可!一切可否等我家王爷到了再。”



    白衣护卫眼里满是祈求。



    



    林知夏与樊老对视一眼,停了。



    在很多人的观念里,验尸代表破坏遗体的完整性,相当于让死者“不得全尸”,会使魂魄不安。



    很多家属都不同意开膛验尸。



    两名死者身上都被血迹浸染,需清洗过后,才能查验。



    虞姑娘是女身,当众验尸,更不妥。



    整个屋子,只有死者周边略微有些凌乱,其他地方都很整洁。



    偏偏这一块地方,全被血迹所染,找不到任何线索。



    “这里就是女童所在的位置?”樊老指着地上那个印子。



    林知夏点头:“是,人吓坏了,到现在还没开口话。”



    回廊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林知夏回头的瞬间,白衣护卫正单膝跪地。



    安王玄色云锦长袍挟着夜风卷入,驻足于血泊边缘,皂靴碾过木地板细微的裂痕,青筋暴起的掌按在刀柄上。



    这位亲王腥红的目光定在了儿子的遗体上,眼里似有狂风暴雨。



    白衣护卫匍匐在地,不敢抬头。



    “这里谁主事?”不愧是经历过皇室夺嫡的人,儿子死于非命,即使他心中悲痛万分,依旧沉着清醒。



    林知夏站起身:“在下是开封府推官,这里暂时由我调度。”



    对方微微皱眉,略带审视地看着林知夏。



    “这么年轻?”



    宋大见状忙道:“近日盛传的熊耳山无头案便是林大人办的。”



    安王闻言面色缓和了些,问起案子的情况。



    这时,江成一脸狼狈地从暗道里钻了出来,身上沾着戏班脂粉香。



    两人大概了一下现场的的情况,并表示要开膛验尸。



    安王沉吟了半晌:“你要怎么做?”



    樊老道:“我只需要打开死者的胃,事后会缝回去。”



    “好。”沙哑的声音似是从胸腔深处抗出



    安王留下一个管事,转身离去。



    林知夏让衙役抬来担架,沿着死者所在位置标记后,将尸体运回府衙。



    宋大领着衙役在出口处检查,每个离开的人都要登记造册,同时检查身上有无血迹。



    林知夏留在雅间里,看着地上那一大滩血迹。



    “你看这血迹范围,是不是太宽了一些?”



    刚刚两名死者都在,还不觉得,尸体一抬走,就觉得这血流的方向有些不对。



    林知夏转身,身后的地板是干净的。



    她盘腿坐下,试着还原赵弘死亡时的场景,捂着肚子向后躺倒。



    江成下意识去接,生怕她磕到后脑勺。



    见对方用肘撑地,他尴尬地悬在半空。



    林知夏平躺在地上:“你看啊,死者的血从腹胸口流下来,应该是先浸湿背部的衣衫,再向两边延展。”



    江成一拍:“而这种木地板,不可能做到百分百平整,地板的高低差异,会影响血的流向。”



    江成立即叫来衙役,让他们在不破坏现场痕迹的情况下,将血迹慢慢印干。



    之后他找来一颗圆珠,放在死者后腰后臀两边的位置测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