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主任匆匆走进缝纫车间，走到叶大妞面前，敲了敲她的缝纫机：“大妞同志，你抱妹出来。”

    霞跟叶大妞对视一眼，眼里流露出担心：“主任找你做什么？”

    叶大妞回给她一个眼神：“不知道。”

    霞回她眼神：“主任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对劲，要不我陪你出去？”

    叶大妞抱起叶楠楠，用眼神示意霞：“不用，你忙你的，我自己去。”

    叶大妞快步走出缝纫车间，在车间门口看到胡主任：“主任。”

    胡主任转身继续走：“你跟我来。”

    胡主任带叶大妞一直走，走到制衣厂领导的办公楼下才停下：“厂长和主席想看妹。”

    主要是想看叶楠楠穿叶大妞做的裙子。

    “走吧。”

    叶大妞赶紧跟上。到达厂长办公室门口，胡主任敲了敲门，然后开门喊叶大妞：“进去再。”

    叶大妞只好跟上，走进屋，只见屋里坐着几个人，她只认识其中两个，一个是赵厂长，一个是刘主席。

    叶大妞正要弯腰行礼，胡主任递给她一条裙子：“给妹穿上。”

    叶大妞接过裙子，抱着叶楠楠到旁边换衣服。

    刘主席看了看叶楠楠：“效果真有你的那么好？”

    胡主任拉开椅子坐下：“真有。刚才我总觉得裙子不对劲，差点东西，没有乍一看到时惊艳。琢磨来，琢磨去，我琢磨出不是裙子不对劲，是差人了。”

    “所以我今天把人带来了。”

    刘主席不太看好胡主任：“且看看吧。”

    胡主任催促叶大妞：“大妞同志，你那边可以了吗？”

    叶大妞迅速给叶楠楠套上裙子，又给她挽起衣袖，然后抱着叶楠楠走向胡主任：“可以了。”

    胡主任露出满意的神色，示意叶大妞放下叶楠楠。

    叶大妞放下叶楠楠，在叶楠楠耳边声：“妹走两圈。”

    叶楠楠摸了摸肉嘟嘟的下巴，随后朝几个领导露出奶甜奶甜的笑脸。

    她先是走向胡主任，然后走向赵厂长，最后在刘主席面前停下转圈圈，转了两圈后开始卖萌求抱抱：“累，抱抱。”

    刘主席顿住，纠结了一会才伸手去抱叶楠楠。

    女娃娃软软的，香香的。

    这一抱，他就不舍得撒手。

    赵厂长推了推刘主席：“老刘啊，把女娃娃给我抱抱。”

    刘主席不想搭理赵厂长，但赵厂长脸皮厚，见他不把女娃娃给他抱竟然直接上手抢。赵厂长抢走叶楠楠，脸上欢喜得笑出褶皱。

    胡主任心里痒痒的，也想上手抢人。

    但她不敢。

    “厂长，主席，你们觉得衣服怎么样？”

    赵厂长抱着叶楠楠坐下：“不错。”

    刘主席眼巴巴看着赵厂长：“还可以。”

    胡主任松了一口气：“可以作为样板衣发行吗？”

    叶楠楠伸出肉手偷偷摸了摸刘主席的手背，冲着他笑出两颗白花花的门牙。刘主席被萌的心肝颤：“可以！”

    叶大妞走向赵厂长：“妹今天喝了很多水，可能会尿尿，要不还是我来抱她吧。”

    着，叶大妞直接伸手抢人。

    叶楠楠举起肉嘟嘟的肥手抱住叶大妞的脖子，撅了撅嘴巴抗议：“我长大了。”

    不许污蔑她随地尿尿！

    叶大妞拍了拍她的后背哄她：“妹乖乖的，大姐回家给你一块糖。”

    叶楠楠不话了，窝在叶大妞怀里哈欠。

    胡主任拿出一个包裹，开包裹拿出一本类似杂志的东西：“我看国外的衣服都会上报纸，我们这次的样板衣要不要也找报纸刊登？”

    赵厂长敲了敲刘主席的椅背：“奢侈之风要不得。”

    叶大妞接话：“裙子是用碎布做的。”

    赵厂长：“碎布？”

    胡主任解释：“碎布就是废布裁剪出来的边边角角，属于无用碎布条。”

    刘主席忽然鼓掌：“好！我支持登报，不仅要登报，还要写明这种裙子是用碎布做的，告诉全国人民碎布也是布，只要有心，哪怕是没用的碎布也能制成好看的衣裳。”

    赵厂长秒懂刘主席的意思：“老刘啊，还是你有格局。”

    叶楠楠把玩着手指头，她这是要上报纸了？

    当童星有工资吗？

    胡主任收起杂志，转身跟叶大妞话：“我们算给妹拍照片，你同意吗？”

    叶大妞长这么大还没拍过照片：“同意！”

    干就干，下午吃过午饭后胡主任带叶大妞和叶楠楠去拍照。

    “大姐，照片拿回来了吗？”

    叶大妞不话，只是脸上的欢喜止都止不住。叶六妞拉住叶大妞的衣角：“大姐，你话啊，照片到底拿回来没有？”

    叶大妞还是不话，给了叶六妞一个‘你猜’的眼神。

    叶六妞扯了扯嘴角：“已经过去半个月了，难道照片还没有晒出来。”

    叶二妞看不下去了，揉了揉叶六妞的后脑勺笑：“先吃饭，吃过饭再。”

    叶六妞还想问照片的事情，被叶五妞拉住，叶五妞慢悠悠：“二姐了，先吃饭，吃完饭再看照片。”

    叶六妞瞪大眼睛：“你的意思是照片拿回来了？”

    叶五妞不想搭理叶六妞，转身跟上叶二妞进屋。

    吃过饭，叶六妞凑到叶大妞旁边：“大姐，照片呢？”

    “等着。”

    叶大妞走出门口，从桶里舀出一勺水洗手，然后又用毛巾擦手，直到确定自己的双手已经洗干净了才进屋拿出照片：“都在这里。”

    照片上叶大妞抱着叶楠楠，叶楠楠侧着身，冲镜头撅起圆鼓鼓的屁股。

    叶楠楠捂眼睛，好丢人！

    本来她是想摆出插手扭腰的s型姿势，但是拍照的人不懂她的姿势，非要她叉腰冲镜头微笑。

    她是叉腰了，但是拍的时候没站稳，导致拍出来的照片……

    叶六妞举起照片看了又看：“真好看！”

    叶三妞举起煤油灯，一眨不眨地盯着照片看：“妹真俊。”

    叶四妞接话：“妹拍照真好看。”

    叶楠楠默默后退，姐姐们自带滤镜真可怕。

    叶大妞一把捞起叶楠楠，反手将她拒在怀里：“我当时就是这样抱着妹的，妹就站在我的腿上，拍照的人让妹叉腰，然后喊一二三要拍了。”

    叶大妞大喘气，到这里不了。

    叶六妞着急问:“然后呢？”

    叶大妞笑了笑：“我太紧张了，数到第三下时没忍住动了动大腿，我一动，妹就没站稳，一下子倒在我怀里，照片就成这样了。”

    叶二妞摸了摸叶楠楠的软绵绵的肉脸：“这样好，不仅妹看的清楚，你也看的清楚。”

    叶大妞笑出声：“我也觉得这样好。当时拍照的人很生气，要重新拍，不过赵厂长和刘主席看过照片后都这张拍的最好。”

    叶二妞拿起照片开始看第十遍：“我也想和妹拍照。”

    其他几个人纷纷点头：“我也想。”

    叶大妞挺起胸膛：“我请胡主任帮助多晒了七张照片，我们姐妹几个一人一张。”

    叶楠楠将偷偷藏起照片，笑眯眯哄几个姐姐：“下次一起拍，一人一张。”

    叶二妞吧唧叶楠楠一口：“妹的对，下次我们一起拍，一人拍一张。”

    叶大妞翻找桌面：“照片哪去了？”

    叶六妞扯开叶楠楠的衣服：“在妹怀里，我看到妹偷偷藏起来了。”

    叶楠楠心慌，乖巧：“我喜欢，我要。”

    叶大妞哄她：“妹乖，一共有七张照片呢，给你留一张，其他的给姐姐们好不好？”

    她能不好吗？

    当然不能。

    叶楠楠推了推照片：“都给姐姐。”

    叶大妞给几个妹妹一人分一张照片：“对了，我把之前拿回来的碎布都缝好了，明天是星期六，今晚我们赶赶工，争取明天把裙子做出来。”

    叶二妞问：“拿去黑市卖？”

    叶大妞点头：“我刚才看了米缸，我们没有多少粮食了。”

    “行，今晚一起赶工。”

    叶六妞点了点照片：“做这种吗？”

    叶大妞拿出一团布：“不是，厂里还没有开始做照片上的衣服，我们不能先做。”

    叶六妞提议：“要不直接拿布去卖？”

    叶二妞拿出针线和剪刀，举起剪刀开始裁布：“不行，这些布一看就知道是碎布，碎布不值钱。”

    叶大妞接话：“没错，碎布只有做成衣裳才值钱。”

    叶六妞不话了，转身抱叶楠楠到旁边玩。

    中午时分，叶大妞穿上破旧的衣裳，拿出纱巾裹住脸，拿起挎包挎上：“出发吧。”

    叶二妞抱起叶楠楠，拿起草帽给叶楠楠戴好。

    叶大妞叹了口气：“希望今天不会碰到钱大姐。”

    叶二妞也是这样想的：“大姐，我看到钱大姐了。”

    “别话，赶紧走。”

    叶大妞转身就要走，被钱大姐拉住：“哎，妹子，我们又见面了。你今天的扮是学我吗？”

    叶大妞用力翻白眼：“真巧。”

    钱大姐摸了摸挎包：“衣服？”

    叶大妞示意钱大姐去旁边话，钱大姐跟上叶大妞：“真是衣服？”

    叶大妞解开挎包：“制衣厂最新款的衣服，一件换二十斤大米或者五十斤混合薯粉，换不换？”

    薯粉是木薯粉，比番薯粉还不如。

    钱大姐讨价还价：“最多十斤大米，三十斤薯粉。”

    “太少了，再给点。”

    钱大姐咬咬牙：“行，再给你五斤薯粉。”

    叶大妞想了想：“行，你现在有粮食吗？”

    “你们跟我来。”

    钱大姐带她们去秘密基地，所谓的秘密基地其实就是一个岩洞。她拿出两个袋子：“东西都在这里了。”

    叶大妞开袋子看了看：“没缺斤少两吧？”

    钱大姐拍了拍胸口：“放心，绝对没有缺斤少两。”

    叶大妞把衣服递给钱大姐，转身跟叶二妞话：“我一个人先走，你们跟着后面，万一情况不对赶紧跑。”

    “知道了。”

    叶大妞扛起袋子，一个人扛着几十斤粮食匆匆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