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我去吧？我……”

    叶二妞还没话, 叶三叔断叶三婶话：“你去城里？你不在家, 家里的活谁干？老二一向能干, 让老二去吧。”

    叶三叔发话了, 叶三婶服不了叶三叔，只好定下让二堂姐跟叶大妞等人一起离开。

    一百斤粮食不多，叶三妞将一百斤粮食分成三份，自己扛一份，叶二妞扛一份，二堂姐扛一份。

    二堂姐暂时住在叶家, 每个月给一块钱房租加五斤粮食，什么粮食不拘, 可以是混合薯粉, 也可以是番薯芋头。

    反正二堂姐给什么，她自己就吃什么。

    叶二妞起床穿上衣服, 走下床下意识抱起叶楠楠。叶三妞起身抱住叶楠楠, 闭着眼睛话：“二姐，从今天开始轮到我带妹。”

    叶二妞愣了愣，时间过的这么快？

    叶二妞松开手, 板着脸出门洗漱。

    叶三妞抱住叶楠楠, 拉过被子继续睡觉。她得睡到自然醒，睡醒后就给妹盛早饭吃，然后带妹去遛弯（炫耀）。

    屋外，鸡鸣声响起第三遍。

    叶三妞爬起床，先拿衣服穿上, 然后拿起叶楠楠的衣服帮叶楠楠穿衣服。

    走下床，她开柜子，拿出一把木梳：“妹坐这里，三姐给你梳辫子。”

    叶楠楠困得眼睛都睁不开，闭着眼睛摸到叶三妞旁边。

    叶三妞跟扮洋娃娃一样扮叶楠楠，拿出一把红绳，一根又一根地给叶楠楠编辫子：“行了，走，我们出去洗漱。”

    叶三妞给叶楠楠挤好牙膏，叶楠楠蹲在门口刷牙。

    随着她的脑袋左右晃动，她头上的辫子跟着左右摇晃。

    此时，叶楠楠还不知道叶三妞在她头上留下大惊喜。

    洗漱完毕，叶三妞端出早饭给叶楠楠吃：“妹，我喂你好不好？”

    叶楠楠拒绝。

    她拿过大海碗，趴在桌上吸溜牛奶粥。

    叶三妞眼巴巴看着叶楠楠，越看越觉得满意。等叶楠楠喝完牛奶粥，叶三妞让叶楠楠在门口等她，她进屋拿东西。

    叶楠楠往屋里张望：“三姐，你找什么？”

    叶三妞从柜子钻出：“找到了！”

    随着叶三妞跑出门口，屋里响起一阵叮铃铃的声音。叶三妞摊开手，晃了晃手上的铃铛：“妹过来。”

    叶楠楠感觉不妙，站在原地不动。

    叶三妞拉过叶楠楠，仗着自己比叶楠楠高，直接把铃铛绑到叶楠楠头发上，随后她摇了摇叶楠楠肉嘟嘟的肥下巴。

    “叮铃铃，叮铃铃。”

    叶三妞玩上瘾了，数着一二三摇叶楠楠的下巴：“一二三，叮铃铃~一二三，叮铃铃~”

    “妹好玩吗？”

    好玩吗？

    被人当玩具玩一点都不好玩！

    叶楠楠伸手去扯铃铛，叶三妞捉住她的手：“铃铛绑在头发上好看，戴着不要动。”

    叶楠楠伸手还要去扯，叶三妞直接拉住她的手，拉着她出门遛弯。

    叶楠楠被拉着走，感觉两个人不是在遛弯，而是在遛狗。

    她是那只被遛的狗。

    叶三妞专门找人多的地方，每当有人夸叶楠楠好看、可爱时她就得意地挺起胸膛，一脸的‘我妹妹全世界第一可爱’！

    “三姐，我累了。”

    叶三妞停下，左右看了看：“那边有凳子，我们去那边坐。”

    叶楠楠看向叶三妞指的地方，那里有石头凳子可以坐着休息：“好，去那边。”

    叶三妞蹲下：“来，我背你。”

    叶楠楠确实累的走不动了，走过去抱住叶三妞的脖子，叶三妞托着叶楠楠的屁股站起身，三两步走到石头凳子旁边。

    “妹坐这里。”

    叶三妞擦干净石头凳子上的灰尘，放下叶楠楠扶她坐下。

    旁边走过几个孩子，领头的男孩子问：“叶三妞，她是你妹妹吗？”

    叶三妞扬起下巴：“嗯，她是我妹。”

    孩子们凑过去，纷纷伸手想要摸叶楠楠。

    领头的孩子害羞问：“妹真可爱，我可以抱抱她吗？”

    叶三妞横领头的孩子一眼：“不可以。”

    领头的孩子不死心，站在旁边盯着叶楠楠看。不一会，有孩子趁叶三妞不注意吧唧叶楠楠一口，有了第一个孩子就有第二个孩子，然后是第三个。

    叶楠楠挥舞着双手双脚。

    求不要亲她！

    “我亲到妹的脸蛋了。”

    “妈妈男孩子不能亲女孩子，亲了女孩子是要结婚的，你完了，你刚才亲了妹，等你长大了，你得回来娶她。”

    “让一让，我也要亲妹。”

    “不许推我，谁再推我，我就谁！”

    “妹要哭了，快松手。”

    “妹真可爱，我们偷她回家吧。”

    “叶三妞很凶的，我不敢。”

    “不怕，我们偷偷的。”

    叶三妞叉着腰：“你们要干嘛？”

    抱着叶楠楠的男孩子缩了缩脖子：“妹要去尿尿，我带她去尿尿。”

    叶楠楠张嘴哇哇叫：“三姐，他们要偷我回家！”

    叶三妞顿时怒了，扑过去跟男孩子架。

    叶楠楠坐在地上看热闹，边看热闹边吆喝：“三姐加油！三姐加油！”

    忽然，有人一把捞起叶楠楠，捂着她的嘴巴狂奔。

    “叶三妞，妹不见了！”

    叶三妞松开男孩子：“妹！”

    她看到叶楠楠的鞋子，捡起鞋子追了上去。

    叶三妞跑的很快，跑着跑着看到三个人提着一个很大的蛇皮袋在话，她走过去问：“你们看到我妹了吗？她穿着红色的棉袄，黑色的鞋子，头上绑着铃铛。”

    中间的男人跟左边的男人对视一眼，左边的男人拿出一个蛇皮袋，捂着叶三妞的嘴巴将她套进蛇皮袋。

    叶楠楠睁开眼睛，鼻尖冲进一股刺鼻的风油精味道，随后听到有人话：“两个都醒了。”

    叶楠楠惊醒。

    她好像被捉了？

    叶三妞靠近叶楠楠，凑到她耳边声话：“妹别怕，二姐在呢。”

    叶楠楠点了点头：“二姐，我们在哪里？”

    叶三妞左右看了看：“不知道。”

    三个男人走进屋，中间的男人叫杜建国，左边的男人叫黄江，右边的男人叫李明，黄江和李明以杜建国为首。

    杜建国走近叶楠楠，抬起她的下巴：“女娃娃长的真好，怪不得有人愿意花一千块钱买她。”

    黄江拉了拉叶三妞：“老大，这个女娃娃怎么办？”

    杜建国看向叶三妞：“卖去山里给山里的娃娃当童养媳。”

    叶楠楠知道自己不能害怕，但是她控制不了自己。

    “哇哇哇~”

    杜建国捂住叶楠楠的嘴巴：“闭嘴，不许哭。”

    叶楠楠抽噎着：“呜呜呜~”

    杜建国吓她：“不许哭，再哭断你的双手双脚。”

    叶楠楠吓得停止哭泣，可怜巴巴地看着杜建国。

    李明被叶楠楠水润润的双眸勾住了，心软：“老大，她们也挺可怜的，要不放了她们吧？”

    杜建国抬脚踹了李明一脚：“这个女娃娃价值一千块钱，放了她你给我一千块钱？”

    李明不话了。

    黄江蹲下看叶楠楠：“女娃娃长的确实很好，可惜年纪太。”

    杜建国挑眉：“怎么？”

    黄江起身拍杜建国马屁：“女娃娃年纪要是再大点，就可以给老大当童养媳妇了。这么好看的女娃娃，卖给别人浪费了。”

    杜建国笑出声：“我年纪也不大。”

    李明惊呼：“老大，你真想留下她当童养媳？”

    黄江一巴掌拍向李明的后脑勺：“老大在开玩笑呢，你没听出来。”

    李明又不出声了，站在旁边当不会话的木桩。

    叶楠楠眨巴着眼睛，肚子发出咕咕的叫声。

    杜建国蹲下，声问：“饿了？”

    叶楠楠一开始很怕他们，但是他们好像没有伤害她的意思，她的胆子顿时肥了：“饿了，我想吃红烧肉。”

    杜建国愣了愣，很快起身吩咐李明：“你去买红烧肉。”

    叶楠楠转了转眼睛：“还要买牛奶，热乎乎的牛奶最好喝了。”

    杜建国问黄江：“你喝过牛奶没有？”

    黄江摇头，杜建国嗤笑：“怪不得你长得这么难看。”

    杜建国叫住准备出门的李明：“再卖点热牛奶。”

    叶三妞压下心里的害怕，尝试着搭话：“外面卖的牛奶很骚，必须用茉莉花煮过才能喝。”

    杜建国扭头问她：“你会煮？”

    叶三妞点头：“我会。”

    杜建国不话了，示意黄江跟自己出门。

    门外，杜建国跟黄江话：“这两个女娃娃胆真大，竟然敢跟我们提要求。”

    黄江笑了笑：“是老大你人好。”

    杜建国就爱听黄江的奉承话：“大的那个是真的胆大，的那个是傻。”

    黄江问：“真的给她们吃红烧肉喝牛奶？”

    杜建国拿出一包烟，点燃一根烟叭叭吸着：“为什么不给她们吃？给她们吃好喝好才能卖出好价钱。”

    黄江竖起大拇指：“老大英明。”

    叶三妞的双手和双脚被绑住，只好爬过去挨着叶楠楠坐在一起：“妹别怕啊，三姐在呢，三姐保护你。”

    叶楠楠嗯了一声：“三姐，他们为什么要捉我们。”

    叶三妞醒的比叶楠楠早，知道的事情比叶楠楠多：“还记得你跟大姐拍的照片吗？”

    叶楠楠点头，叶三妞继续：“你跟大姐拍的照片登报了，省城有人看到你们的照片，一眼就相中你，想买你回去当闺女。”

    叶楠楠瞪大眼睛。

    不是吧？

    她这么惨的吗？

    叶三妞挨着叶楠楠，声哄她：“不过你别怕，三姐一定会想办法带你逃跑的。”

    不一会，有人推开门。

    李明走进屋，拎起叶三妞解开她手上和脚上的绳子：“老大喊你出去煮牛奶。”

    叶三妞被拉着踉踉跄跄往外走，叶楠楠担心叶三妞出事，扯起嗓子哭嚎：“呜呜呜，我也要出去，我要三姐。”

    杜建国捂住耳朵：“把女娃娃也带出来。”

    李明再次进屋，他抱起叶楠楠，心翼翼解开她手上的绳子。

    “老大，女娃娃的手被绳子勒红了。”

    叶楠楠蛇随棍上：“红了，疼，要呼呼。”

    杜建国拧起眉头：“什么玩意？”

    他没养过孩子，不知道呼呼是什么东西。

    叶楠楠自己呼呼自己的手给杜建国做示范：“呼呼就不疼了。”

    她朝杜建国伸手，眼巴巴看着他：“呼呼。”

    “丫头，你不怕我？”

    叶楠楠缩了缩脖子：“怕。”

    “那你还让我呼呼，不怕我你。”

    叶楠楠橛起嘴巴，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杜建国的心忽然软了一下，伸手过去抱起叶楠楠，低头给她呼呼。

    叶三妞在一旁看得心脏都要跳出来。

    黄江推了推叶三妞：“看什么，煮你的牛奶。”

    叶三妞往灶台塞进去一把木柴，然后拿起木勺子搅了搅锅里的牛奶：“再煮一会就能吃了。”

    李明拿出红烧肉：“老大红烧肉。”

    叶楠楠做出咽口水的动作，扬起肉下巴冲杜建国傻笑：“红烧肉拌饭吃。”

    杜建国回头：“拿碗饭过来。”

    黄江递给杜建国一碗饭，杜建国夹了两大块红烧肉到碗里，拿起筷子捣碎红烧肉，又往碗里倒下红烧肉汁，搅拌均匀后朝叶楠楠招手：“过来，喂你吃饭。”

    李明声嘀咕：“老大会喂饭？”

    杜建国又踹他一脚：“老子什么不会？”

    不就是喂奶娃娃吃饭吗，容易得很。

    然而，现实情况却是杜建国不是把饭喂到叶楠楠的鼻子上，就是喂到她的额头上。

    杜建国心里憋气，但看到叶楠楠肉嘟嘟的脸蛋又不想冲她发火。

    他威胁叶楠楠：“配合点，不然断你双腿。”

    叶三妞怕叶楠楠被喂出毛病，急忙出声：“要不我来吧？”

    杜建国早就不耐烦了，听了叶三妞的话，迅速把碗塞给叶三妞：“你来。”

    叶三妞摸了摸叶楠楠的肚子，确定她的肚子还是瘪瘪的才开始喂她吃饭。叶楠楠十分配合叶三妞，俩人一个喂饭，一个配合被喂饭，很快，叶楠楠吃饱了。

    叶楠楠了个饱嗝，故意恶心杜建国。

    她推了推叶三妞捉碗的手，奶声奶气：“我饱了，哥哥们吃。”

    杜建国嫌弃地看着叶楠楠吃剩下的饭：“我不爱吃，黄江，李明，你们吃。”

    黄江和李明同时摇头：“我不饿。”

    叶楠楠鼓起圆滚滚的肚子：“不能浪费，哥哥不吃，三姐吃。”

    他们肯定不会给三姐吃饭。

    她得喂饱三姐。

    吃饱了才有力气，有力气才能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