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延姜昊徐子航三个人找了家烧烤店，七点开店，六点半姜昊就把他们拉去蹲点儿了。

    “日天啊，”徐子航站外面搓了搓手，“你不觉得我们这样特傻逼吗？”

    “我真他妈傻了才会答应你现在出来，”顾延也搓手，“就是看阿宁不在就想框我。”

    姜昊笑了笑，一脸奸诈：“你们懂个屁啊，这叫早到的鸟儿有肉吃。”

    几人又等了一会儿，店门终于开了。

    瞅着店门被拉开，姜昊立马冲了过去，末了还回头冲他们两个吼了一句：“兄弟们上啊！”

    顾延徐子航纷纷低头，默默祈祷别人看不见他们。

    进店后徐子航逮着姜昊就一通骂：“你他妈丢不丢人啊，饿死鬼投胎吗你！”

    姜昊想了想似乎也是觉得丢人，难得的没回嘴。

    几人点了一件啤酒和一大把串串。

    顾延酒量不怎么行，喝了两杯就觉得有点晕了。

    姜昊看着他的样子一通狂笑，拿起手机就准备拍两张。

    “你他妈敢拍，”顾延指了指他，“我就让你躺着从这儿出去。”

    徐子航适时的插了个嘴：“别惹你爷爷。”

    顾延一下子没绷住笑了出来：“你是跟这个过不去了是吧？”

    十几岁的男生，好胜心总是特别强，这会儿顾延虽然能感觉到自己有点醉了，但是经那两货一顿嘲笑，他硬是又拿着杯子喝了两杯。

    喝着喝着手机忽然震动了两下。

    是阿宁的消息。

    -什么时候回来？

    顾延看了看天色，的确是挺黑了。

    他又看了看阿宁的头像，脑子一热，敲了敲桌子问姜昊和徐子航：“之前班上人为什么那么针对阿宁啊？”

    桌子上忽然安静了两秒。

    过了好一会儿，徐子航才犹豫着开口了：“我也是听哈。”

    “，”顾延又拿着杯子喝了口酒。

    其实顾延虽然行为有点恍惚，但是脑子还是清醒的，要平常他肯定不会问这事儿，但是这问题都问出来了，而且饭桌上还真有人知道，这会儿不听完他简直能直接憋死。

    “江宁她爸爸好像杀人了。”徐子航。

    顾延动作猛地一顿。

    他觉得自己的玻璃杯似乎有些变形。

    徐子航咽了口口水：“这事儿我也是听，当年我们这边出了这么个事情闹挺大，听别人就是江宁她爸……”他咳了两声，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把她妈给杀了。”

    顾延似乎听见手里的杯子发出了细微的碎裂声。

    他之前还问她爸妈呢，他是他妈的傻逼吗？

    她爸连她妈都杀，她是怎么活下来的。

    这种地方，背负着杀人犯女儿这个名号，就那么个姑娘，又是怎么生活过来的。

    顾延忽然感觉血液有些不通畅，憋闷的不行。

    他又拿着杯子，猛地喝了好几口酒。

    到最后，真的连脑子都不清醒了。

    -

    阿宁大概是在九点收到姜昊的微信的。

    -延哥喝高了，我们也不知道他住哪儿，宁宁快过来搭把手。

    阿宁知道烧烤店在哪，收到这条消息后立马收拾收拾出门了。

    到烧烤店的时候顾延正趴在桌子上，不知道在些什么。

    阿宁没见过这样的顾延，白皙的皮肤染了些红，非常乖巧的眯着眼。

    很可爱。

    “我把他扶回去就行，”阿宁，“你们赶快回家吧，要不等会儿叔叔阿姨该着急了。”

    “啊……”徐子航看着她，有些费劲的开口，“等下延哥如果了什么，你不要放在心上。”

    阿宁歪了歪头，有些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

    徐子航姜昊回去的时候，差不多九点半了。

    顾延还是趴在桌上没动。

    “让你回去也不回，”阿宁看着他叹了口气，随即弯腰，把顾延的胳膊搭到了自己肩上，“现在还要让我来接你。”

    顾延起码比阿宁高一个头，阿宁扶着他时他有些重心不稳，整个人直接挂在了阿宁身上。

    这么一挂，阿宁几乎承担了顾延的一大半体重，她喘了口气，有些费力的把握着他胳膊的手紧了紧。

    这个时间点，街上已经没什么人了，昏黄色的路灯在地上，把他们两个的影子拉得老长。

    “阿宁，”顾延靠着她，有些迷糊的开口，“你来了啊。”

    “啊，”阿宁，“我不来让你在烧烤店睡一晚上啊。”

    顾延低低的笑了起来。

    笑到一半时似乎又想起来什么，整个人的动作都慢了一拍。

    “阿宁，”顾延把头放到了江宁肩上，许久才低低开口，很像梦呓，但每个字阿宁都听的很清楚，“对不起……”

    “什么？”阿宁拉着他往前走，“为什么要道歉呢？”

    顾延很久都没有话。

    阿宁侧头往后看了看，发现顾延已经闭上了眼睛。

    连呼吸声都变得绵长起来。

    阿宁伸手拍了拍顾延的脸，有些无奈：“先别睡着，还有这么远才到家呢。”

    “……啊。”顾延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

    顾延第二天被闹钟吵醒时头基本快炸了。

    他拿起手机看了看，已经快十一点了。

    他大爷。

    顾延用力敲了两下头，仔细回忆了下昨天的事儿。

    昨天他喝大了……

    好像是阿宁把他拖回来的。

    操？

    操！

    顾延开微信，正准备给阿宁发条信息，发现老妈昨天晚上给自己发了条消息。

    -延啊，新年快乐，钱给你过来了，在那边开开心心的，啊。

    他揉了揉眼睛，回了条信息回去。

    -我在这边挺好，你好好照顾自己，别那么犟。

    老妈消息很快回了过来。

    -知道了，你好好争口气，回来时让你爸爸好好看看。

    顾延叹了口气。

    -嗯。

    他本来想给江宁发条消息，但这么一岔，他忽然不知道要给阿宁发什么了。

    他屁事儿都不记得了，要什么呢。

    道谢？

    啊对，道谢！

    顾延点开了阿宁的对话框，字。

    -昨天的事儿，谢谢了。

    -刚醒？

    -嗯。

    -吃午饭了吗？

    -还没。

    -过来吃吧。

    -好，等我去洗漱一下。

    顾延到阿宁家时阿宁给他冲了杯牛奶。

    “你家还备奶粉啊，”顾延嘬了一口，嘴唇上沾了一些细的白，“好喝。”

    “今天去买的，”阿宁把菜端上了桌子，“听解酒。”

    “我们宁宁真体贴。”顾延冲她做了个夸张的称赞手势。

    阿宁笑了笑：“快吃饭吧大爷。”

    “对了，你过年是一个人么？”吃完了顾延窝在阿宁家沙发上，裹着个毯子问。

    “嗯，”阿宁坐在他旁边，“怎么了？”

    “没，”顾延笑了笑，“我也一个人，咱俩儿正好可以一起，热闹。”

    阿宁愣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好。”

    *

    这个学期挺短，期末考试就安排在年前，基本上圣诞过完了再有一个月就期末。

    姜昊还是秉持着正宗混混从不复习的信念自己一个人玩的挺嗨。

    其他人都差不多投入了复习。

    今天阿宁挺奇怪，顾延早上就发现了。

    平常下课的时候总会摸出一套卷子看，这会儿竟然趴在桌子上盹儿。而且已经连着好几节课了。

    “阿宁，”顾延皱眉，伸手拍了拍她，“怎么了？”

    阿宁看着他遥遥头：“没什么。”

    “啧，”顾延瞪了她一眼，“当我瞎呢。”

    阿宁正想什么，姜昊忽然伸脚踢了踢顾延凳子。

    顾延现在已经不想就凳子这事再去姜昊什么了，这孙子就是没长脑子，不管自己多少回，该踢他还是踢，跟他妈智障一样。

    “干嘛？”顾延有些烦躁的瞪了瞪他。

    “不是，延哥你问一女生这些做什么啊，”姜昊朝阿宁那儿瞟了两眼，“人女生这样还能因为什么？”

    顾延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耳根子猛然间的就有些发烫。

    “就你他妈懂得多，”顾延转过身，“再警告你最后一次，不准踢我凳子！”

    “延哥你转移什么话题啊……”

    阿宁看着他们笑。

    顾延回过头，盯着阿宁看了好一会儿，慢慢往她那边移了一点，轻声问：“疼么？”

    阿宁听着这话，又觉得不好意思又觉得有点想笑，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憋住了笑：“不是很疼。”

    “你就跟我扯吧，”顾延啧了一声，“都这样了。”

    阿宁看着他，觉得有些无奈。

    你这样问我难道我还要我很疼么？

    “等着。”顾延咳了两声，跑了出去。

    顾延回来时拿了一包红糖和几个暖宝宝。

    然后一股脑的放到了阿宁桌子上。

    阿宁看着这些东西，先是有些惊讶，随即把它们心的收好了。

    晚上回家时，顾延走的特别慢，阿宁在他旁边走了半天，最终还是没忍住：“我们要不走快点？”

    “你不是……”顾延神色复杂的看了看她，“这时候走快不会很不舒服么？”

    “不会，”阿宁笑出了声，“你这人怎么这么烦呀。”

    看着阿宁笑，顾延也没绷住笑了出来，他指了指自己：“我烦？你再一遍？信不信我得你站不起来。”

    “你这人真是烦死了。”阿宁笑着又了一遍。

    “死丫头，”顾延又笑了两声，朝她做了个人的姿势，最终落到她的头上，只是轻轻一拍，“越来越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