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复生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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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房间里憋了四天,贝斯终于憋不住了。

    本来发生这种事,贝斯挺伤心的,也很消沉,恨不得吨吨吨喝得烂醉,然后窝在床上,像美剧中处于低迷期的男主。

    将一切弄的乱七八糟,邋里邋遢,让自己落水老鼠般的形象更加生动。

    但是吧……

    贝斯很快发现,他不是最惨的那个,也不是最痛苦的那个。

    约法尔……呃……好像‘后遗症’比他还要严重?

    贝斯黑猫问号脸。

    先是吧,门也不出了,天天抱着他躺在床上,经常睡着睡着突然惊醒,手臂狠狠勒住贝斯,好几次贝斯都差点被他勒断气儿!

    这还不算完,贝斯勒的翻白眼的时候,约法尔还会边喊着“贝斯特”边用手盖住贝斯的脸,将他鼻子嘴巴摸个遍,摸完脸又摸脖子,摸完脖子又摸屁股,连尾巴都从根到尖摸索个遍……确定贝斯没缺胳膊断腿的时候,约法尔幽幽叹息一声,接着睡。

    被他摸的满脸潮红、失眠的贝斯:…………

    其次吧,是约法尔仿佛突然得了肌肤饥渴症、喂食成瘾症、亲吻停不下来症、看人幼齿症(鬼知道后面的那几个症状是不是他自己研发的)!

    例如——

    贝斯:“太热了,你别抱我。”

    约法尔:(脱下衣服踹掉被子,抱抱)

    贝斯:“我自己能吃,我——唔!”

    约法尔:(一勺一勺又一勺!)

    贝斯:“……”

    吃饭前。

    贝斯:“我饿了。”

    约法尔亲一口:“乖,知道饿了。”

    贝斯:“哦、哦……”

    吃完饭后。

    贝斯:“我饱了。”

    约法尔亲一口:“乖,饱了都会了。”

    贝斯:“……”

    上厕所。

    贝斯:“我想嘘嘘。”

    约法尔:(抱起就走)

    贝斯:“你手、你手长我身上了吗!我自己能尿!”

    约法尔垂下金羽毛般的眼睫,透出一股浓浓的不开心,并且沉默不语,委屈地把扶着贝斯兄弟的左手换成右手。

    贝斯嘴角抽搐:“…………”

    我他妈……撒开!你给我撒开啊啊啊!

    然后,贝斯真的是被他烦得不行,找各种理由想把约法尔支走,让他自己安静的颓废一会儿。

    做无数遍尝试之前,贝斯想:我心思我自己在阴暗的角落当一朵蘑菇不行吗?

    做无数遍尝试之后,贝斯想:这世界竟然真的有给蘑菇撑伞的傻叉,对,就是我背后这个死死抱住我脖子和腰、还把我尾巴也拽住的男人!!!

    贝斯都哭了,对约法尔哽咽:“亲爱的、大哥、大爷!算我求你了,你去干点什么,政事不要紧吗?红酒不好喝吗?你再这样大埃及要亡国了啊。”

    “你的对。”俊美的法老王颔首。

    贝斯眼睛唰的亮了。

    然后,喵大爷就看见他家法老王命令侍女在他们睡觉的床上放了张桌,桌上有红酒有文件还有点心,约法尔盘腿而坐,品酒的时候怀里有他,办公干活的时候有他。

    约法尔写东西写累了,就用冰凉修长的手掰着贝斯的脸,和他接吻,喂他吃点心。

    有一次,贝斯实在受不了晚上偷偷爬起来,想要透透气,结果他刚站到窗边,还没来得急吸一口没有约法尔气味的新鲜空气。

    他就听,背后传来一声冰冷的、极度压抑、仿佛连环杀人凶手的喘息声响在自己的耳边:

    “你,要去哪里。”

    贝斯:“……”毫不虚假的,当时劳资的心跳能蹦到一百八。

    四天过去,贝斯胖了好几斤,约法尔反而清瘦了不少。

    贝斯捂脸笑着笑着‘卧槽’一声哭出来啊。

    我记得,双目失明,该颓废到瘦死,走向极端的人大概、八成、也许……应该是我吧。

    喵大爷沧桑脸。

    约法尔一定是错拿了我的剧本!

    就这样,为了自己的心理健康(快被约法尔摸疯了),以及身体健康(嘴巴比较肿,血压有点高),贝斯终于接受了现实,并且像奔向春天的鸟一样,短短四天就走出了人生低谷,一脚踹开纠缠上来的约法尔,奔向了科里亚城主府贫瘠的后花园。

    “你别跟着我,信不信我死给你!”

    贝斯指着约法尔瑟瑟发抖。

    约法尔沉默,把贝斯指歪的手对准自己,然后一脸阴郁的:

    “不能超过一个时,否则无论你在哪,我都会找到你,一个时后我没看见你,我就处死你身边所有仆从。”

    王身上暴露出的杀意阴恻恻的,如黑雾垂落地面,不断蔓延,化为触手攀着人的腿。

    垂首服侍在旁的侍女们齐齐哆嗦了一下。

    贝斯也差点被吓尿,咽了口唾沫点点头,侍女托住他手臂,心将贝斯搀扶出门。

    到了光线明亮的地方,贝斯对自己现在的视力变化有了更深的了解。

    他的眼睛并不是什么都看不见,很近很近的东西他还能看清,但稍微远一点的地方……嗯,不用五十米,五米开外基本人畜不分。

    宛如得了深度近视,只能看见一块块色斑,在物体上了马赛克一样。

    不过……

    我怎么感觉我的视力好像恢复了点啊?之前还看不清这么近。

    难道是我的心理作用?

    贝斯正眯起眼,仔细量着离自己鼻尖只有十厘米距离的一只树叶,耳边传来女官姬亚的声音。

    “王妃殿下。”

    自从这次中毒,看清少年在他们王心中绝非普通男宠后,侍女们统一改口,叫贝斯王妃殿下。

    姬亚柔声:“您眼睛还没恢复好,医师您最好用黑布绑在眼前,避免吹沙,也不要抬头看太阳,会刺痛。”

    “这样啊。”贝斯遗憾的点点头,扬起头配合,“那我能不能不每天绑着呀,我有点不适应。”

    姬亚看着少年皱眉心商量的样子笑出声。

    “这个可不行。”姬亚一边给贝斯系黑布带,一边道:“要是您眼睛难受,王会怪罪我们的,这个啊,您最好跟王商量。”

    虽然王不会同意就是了。

    王可真的是把王妃殿下放在心里疼,估计要不了多久,面前的少年就会从王妃,变成王后。

    姬亚她们这些跟在贝斯身边服侍,原属于王寝宫的侍女,会被调到王后宫殿也不定。

    想到王对少年的宠爱,以及少年的好脾气,姬亚心里有些高兴。

    “哦……”

    一提到约法尔,贝斯就蔫了,他真是被约法尔这几天的寸步不离吓怕了。

    秉持着未来王后越受宠,他们这些奴仆越好过的心思,姬亚心劝:

    “王对您是真的用心,在您中毒昏睡的时候,王彻夜不眠的守在您身边,擦脸擦手,所有照顾您的事都是王亲手做的。虽然王是一位不爱笑,也不表达自己喜好感情的人,但我们这些仆从都看得出来,王是真心爱着您,唯独见到您,想到您的时候,眼中才有温度。”

    实话,在女性地位低下微妙的埃及,能在生病期间被自己丈夫这般照顾,而不是骂嫌恶,简直是做美梦一般的事!

    何况对方还是埃及的主人,尊贵俊美,正值壮年的法老王陛下!

    妄想爬上王榻,有点姿色的侍女,眼红妒恨的要把牙咬出血。

    “我知道约法尔对我好。”贝斯脸红红的,干咳,“可他……算了。”

    贝斯欲言又止。

    “我知道您在忧心什么。”姬亚很聪明,她看着少年的脸色,“也许过了这段时间,等您眼睛好些,王就不会拘着您了。”

    “也许吧。”

    贝斯不怎么信,他晚上偷偷起夜,约法尔都会察觉。

    这个男人的掌控欲已经上升到了变态的级别,简直令人透不过气。

    姬亚见贝斯神色莫名,兴致不高,有些事作为仆从,她不方便太多,于是等给贝斯绑好布带后她笑着岔开了话题。

    “您动动耳朵,看看布带会不会松。”

    “嗯。”

    贝斯依言抖抖两只猫耳朵,有点异物感,让他忍不住拿手去摸。

    牛奶一样的少年,自然上翘的丹红嘴唇,巧的鼻子……

    他眼睛绑上黑色遮光的布条,与皮肤衬成完美的对比。

    过肩的毛绒卷发让少年年轻的容颜无比稚嫩可爱,他没有人类的耳朵,布袋无法卡住,姬亚就将布条在贝斯头上绕了一圈,在从两只猫耳根部轻轻绕了一圈,多余的布,从脑瓜顶中间绑了个埃及现在流行的蝴蝶结。

    猫咪少年歪头,一只猫耳朵立着,一只耳朵被自己的手揪住,可怜试探着‘看’向姬亚她们。

    姬亚:“……”

    其他侍女:“……”

    我的拉神啊!

    姬亚和侍女们捂住胸口,感觉自己简直要被萌的喘不上来气儿了!

    整个国家都是猫奴的埃及姑娘们想:真的,快把我家猫也变成这个样子!我能撸秃它!

    ……

    ……

    城主府议事厅。

    “你你不想回王城。”

    约法尔冷漠的睨着跪在地上的柯诺波,两旁站着焦急的布雷顿阿贝琉他们。

    王终于松口,看在柯诺波这次有功,算把他调回王城,这子突然搞出什么不愿意返回王城,他难道是在埋怨王贬他吗?!

    布雷顿听见他们王没有温度的嗓音,一脑门汗,恨不得扑过去,把柯诺波这家伙的脑子开,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水。

    找死也不是这样找死的,要知道赫塞这位大神官都从地牢里蹲着呢!

    “王。”

    柯诺波额头死死抵在地面上,他同样畏惧着埃及的主人,但他还是开口:

    “我们一族一直服务于埃及王室,无论您的恩赐还是惩罚,都是对加西亚一族的恩宠,柯诺波心中从无任何怨恨!但———我请求您允许我与我的妻子肯钠顿合离。

    ……在科里亚的这半年,我遇到我真正爱的人,他,是男子,因为我与我妻子的婚约,我们无法结契,所以我……”

    柯诺波并不想将自己的私事公布在自己最敬畏的主人面前,可他现任妻子肯钠顿是先王赐婚,在柯诺波.加西亚十三岁那年,就迎娶了她进门。

    肯钠顿并不喜欢他,他也不喜欢肯钠顿,这是一场典型的政治婚姻。

    在埃及,婚姻法典非常完善。

    结婚必须在当地zheng府登记,离婚同样如此,如果并没有登记,财产分割和子嗣问题无法解决不,不离婚再娶的话,是要被没收全部财产,受到牢狱之灾的。

    柯诺波本来也并不重享乐,对于王的命令选择了沉默,不过就连他自己也没想到会在二十五岁和一位男子相爱。

    可在王命下的婚姻,必须由王来解除。

    到这里他有些难以启齿,闭紧嘴,不发一言。

    而布雷顿他们,则被柯诺波的话雷的外焦里嫩,瞠目结舌盯着他。

    “如果你的妻子同意合离,我可以允许。”约法尔微微诧异过后,蹙眉道:“但这跟你不能离开科里亚有什么关系。”

    对啊。

    这有什么,王不介意的话,跟男人在一起的柯诺波依旧可以在王城任职啊。

    布雷顿阿贝琉他们竖起耳朵听。

    “感谢您的宽恕!”

    柯诺波抬头露出惊喜的脸,随后听见约法尔的话,他笑容凝滞,半响重新垂下头,:

    “因为,我的爱人……

    我怀疑他并不是原来的那个人,他可能是‘复生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