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该什么？”

    “Yes,Iwill？我愿意？呃……还是其他一些什么？”

    贝斯舔舔干涩的嘴唇，面对约法尔的誓约，脑子疯狂涌出一些过去参加婚礼上新娘新郎宣誓台词。

    但神啊，他压根就没参加过埃及婚礼！

    下面宏大的场面和翻天般地欢呼已经把他吓傻了，贝斯看着约法尔温柔的目光，艰涩的想，我是不是很破坏气氛，我现在满头冷汗表情大脑一片空白的模样是不是逊毙了？

    冷汗晕染了少年脸上的妆。

    他的身体在抖，约法尔经历过无数这种场景，所以他感受到的只有即将完全拥有另一半的喜悦。

    见到他的东西紧张成这样，约法尔并没有恼火，责备贝斯的不解风情。

    相反，他勾起唇角，很开心。

    紧张和眼泪，以及那些出糗……不正是过于在乎的表现么？

    “贝斯特。”约法尔难得幽默得对他眨眼，“或许，你应该你也爱我，很爱我，无法自拔深深沉迷，无论我对你做什么，你都崇拜着我，眷恋的看着我的背影，迷恋我对你的吻。”

    贝斯：“……”有、有这么长？！

    我读书少，你别骗我。贝斯塞满胶水的脑子咕嘟出一点理智。

    约法尔笑意更深，语气肯定：“所有新娘，一定都是这么回答的。”

    ‘啪。’

    理智的泡泡被戳破。

    贝斯‘哦’了声，拘谨的调整姿势面朝约法尔坐好，因为怕他紧张，王座后座之间是紧紧挨着的，只隔了两条扶手而已。

    “咳咳。”冒着虚汗的少年两颊绯红，他清了清嗓子，像上台演讲的学生，指甲扣动扶手做着动作，面容僵硬，羞涩腼腆。他瞄着约法尔的脸磕磕巴巴的念：

    “我，我也爱你……”

    贝斯艰难盯着发烫的脸，破廉耻般，把‘爱你’两个字从牙缝挤出来。

    约法尔微笑听着，喉骨缓缓地滑动一下。

    “很爱你，无法自拔，深深沉迷……”

    贝斯又瞄了眼约法尔。

    约法尔点点头，表情不变，“继续。”

    “无论你对我做什么，我都依旧崇拜你……”

    “很好。”

    “我、我眷恋的看着你的背影……”

    贝斯坐立难安，约法尔视线一直紧盯他，掌控着贝斯，不让他逃离。

    冷白的手，悄无声息盖在了少年抠着扶手的手背上。

    “还有呢？”沙哑低沉的性感嗓音轻轻诱惑引导，约法尔眯起眼，“你还有一句没，贝斯特，亲爱的——念给我听。”

    “……”

    “后一句可不可以不念啊。”贝斯感觉自己羞的快要趴到地上去了！他从没有告白过，更别提当着喜欢的人的面，念这么深情缠绵的词汇。

    “不行。”约法尔口吻强硬起来，他睨着贝斯，“这里没有别人，侍女不会乱，今天是我们的婚礼，这有什么好羞涩的？”

    “……”

    好吧。

    约法尔一旦摆出不容拒绝的样子，贝斯总无法拒绝。他声音极，棉花糖般融化在热风中似的，：

    “迷恋你对我的吻……”

    “……”

    终于结束了！贝斯完用力松了口气，完成什么任务似的笑出两颗尖细的猫牙，莹绿的猫眼大大圆圆，等待夸奖般盯着约法尔，简直亮的璀璨可爱！

    约法尔看着他，狠狠抿住下唇又松开，嘴唇压白再次充血，他沙哑地夸奖贝斯，“你做的不错，贝斯特。”

    贝斯毫无所觉，擦擦手心的汗，嘿嘿笑。

    “所以，我现在能吻我的新娘了。”

    “嘿——哈？！”

    “别挣扎，会把妆弄花的。”

    “不是、约法尔？！”

    大概是卷卷的黑发都被梳进了后冠吧，冰凉细长却分外有力的手掌触及贝斯的额角，意识到不能顺发根穿插进少年的黑发，被破‘亲吻时一定要揪住卷毛’规则的法老王不满的哼了哼，该握住少年的肩头。

    本来就是近在咫尺的距离被他强行拖近。

    在贝斯错愕的表情下，约法尔那双眼尾画着孔雀蓝，勾勒着细细眼线更添惊艳的眼垂下来，金色眼睫含住冰蓝的眼珠。

    侧头的动作让他的鼻尖微微蹭过贝斯的，慢镜头般，淡淡的嘴唇轻轻扫过自然嘟起上翘的猫唇，硬生生拉扯出一丝缠绵，暧昧……

    烟雾缭绕升腾般，动作缓慢，心跳声也随之缓慢。

    一扫而过的两双嘴唇，在短短的触碰到了彼此的温度。

    比如野兽捕食的试探。

    贵族品酒前低头轻嗅。

    约法尔亲吻时，也有‘享受美味过程’般，放慢的习惯。

    点触几下，扫过后，再紧紧贴上，勾连碾压中一寸寸拿走了贝斯的呼吸以及全部注意力。

    ‘叮叮当当。’

    清脆的佩饰垂下来撞击在一切，发出清脆的响声，一吻结束后，约法尔满足地抿了抿唇坐直，眉眼带着笑意。

    被亲傻了的喵大爷僵硬地转回身体，脑袋上热的快要冒烟。

    一分钟、

    两分钟、

    三分钟……

    才反应过来的贝斯怔怔地用手指擦了擦唇角，放在眼前一看，全是花掉的艳红口红！

    完了，一会儿还要向民众挥手！贝斯懊恼地双手捂住自己的脸，闷闷低吼：“约法尔——你个混蛋！”

    “唔。”约法尔眯起眼，优雅地用手帕擦拭唇角，“夫责所在，不必夸奖。”

    “…………”

    ……

    盖上面纱，冲民众挥手之后，神车自王宫门口驶向城外，早已列队准备完毕的两万埃及战士，在布雷顿索克等人的喝令下整齐地归列到神车之后，最后面，还有手持鲜花树枝，跟上来的平民，想要沾染些法老王的神力。

    神车上宽阔空间藏着暗间，有两名化妆技能非常厉害的老侍女躲在里面，天一亮，贝斯变成猫盘在约法尔臂弯里。

    两名侍女则将贝斯的衣物首饰全部整理好，带去暗间。

    等天黑以后，贝斯躲进暗间，重新化妆穿衣，完美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四面的帷帐落下来，谁也不知道高高的神车之上，他们埃及的王后变成了一只黑猫。

    阿布答山崖，一尊尊巨石像以坐在王座，看向远方的姿势被雕刻出来，他们就是历代法老王以及各自的王后。

    埃及的热风裹挟着沙粒，一次次磨着石像，最早的那一尊，面容都有些失真了，足以证明它距今已有上百过千的历史。

    山崖下，是整体通白的石柱诸神庙。

    伊夫老祭司和赫塞大神官就等在那里，见到神车，站在神庙阶级上的祭祀们开始吟唱古老的祈福神语。

    神车停下，守护法老王和王后的仪仗队战士们，走上前撩开帷帐，搀扶着王与王后顺神车上的台阶慢慢走下来。

    踩上红毯，贝斯这一路坐软的腰和轻飘飘的脑袋，终于落回地面。

    “还紧张吗？”约法尔问。

    贝斯白他一眼，不想跟他话，紧张这么久早就没劲了，Ｙ他现在只剩下紧绷神经松弛后留下的疲乏，而且头冠重的要死，他又没有吃饭……贝斯恨不得赶紧走完流程，然后回王宫倒头就睡！

    “太阳的光笼罩大地，当太阳落下，月之女神贝斯特收起黄金之光，洒下纯白，给迷茫中的人照亮方向，指引道路。”

    伊夫老祭司提高嗓音，苍老浑厚的高举法杖，冲他们念着：

    “在先王的英魂下、诸神的见证中，埃及法老王约法尔.孟菲斯将迎娶他的王后，王啊，展现您的诚意，前往神庙，留下你们的誓约！”

    他完，法杖重重落在地面上，石板发出沉重的响声，周围的祭祀吟唱越发大了起来。

    “走。”

    约法尔提醒贝斯，揽住他的肩膀拾阶而上。

    “慢点！我的裙子！”

    一定不是我太矮，而是裙子太长了……贝斯笨拙的抓起腿前差点将自己绊倒的长裙，因为神庙不能有除祭祀或某些人以外的人踏足，所以帮贝斯拖裙摆的侍女只能等待在神车旁。

    刚迈出第一脚，贝斯就踩到了自己的裙摆，给埃及王室列祖列宗行个大礼。

    身旁传来男人的低笑，脸上有些挂不住的贝斯顿时连耳朵都是烫的，偷偷踩了约法尔一脚。

    他们两人在跟在笑眯眯的伊夫老祭司身后，进入神殿，在诸神神像面前，由赫塞用沉稳的嗓音，逐句念着代代流传的誓约。

    但并没有‘你愿意嫁给我吗，我愿意’这样的话，伊夫老祭司从神台前的托盘上拿起一只尖尖的，锥子一样的东西，在他们手指各自取了血，滴在了刻写楔形文字的泥石板上。

    伊夫老祭司声唱念几声，然后把泥石板转交给了身后的弟子。

    这块石板类似于婚书，上面写了法老王与其王后的名字，然后供奉在这座神庙里，直到他们俩不在人世，这块石板会作为陪葬品和记载之物，跟他们一起进入陵墓。

    “孩子，祝福你们。”

    伊夫老祭司满是沟壑的眉眼下，那双睿智的眼睛无比温柔慈爱。

    “你们走到了今天，有太多太多不可思议和神明的成全，你们会很幸福的，我保证。”

    贝斯本来还没觉得什么，但身为长辈的伊夫老祭司这样完，他忽然的眼眶发酸，喉咙哽咽。

    好像从今天开始，他就要离开父母给他的‘壳’，与另一个人建立新的家庭，跟过去稚嫩的自己完全剥离。

    密密麻麻的感动与莫名不舍弥漫上来，混杂成了叫人无法描述的感情。

    贝斯终于知道，为什么新郎新娘在婚礼上听到父母讲话，会控制不住感情了。

    要是我的父母也能看到我结婚就好了，我会告诉他们，他们的儿子终于有了个优秀的另一半。

    嘿，他还是个国王呢！

    不知道老爸老妈会不会很惊讶……

    “谢谢您。”

    贝斯努力压抑着酸涩的眼睛，对老祭司挤出一个笑容。

    伊夫老祭司冲他眨眨眼，“不客气，从今天开始我也是你的父辈了，见到子女成长，是身为长辈的幸运。”

    贝斯一怔，随后吸着鼻子用力点头：“嗯！”

    见到贝斯精神起来，伊夫老祭司转头看约法尔。

    看到那张俊美且冷淡的脸，伊夫大祭司的笑脸瞬间消失，忿忿不平的瞪约法尔，“如果我还没老糊涂，这位此刻幸福无比的丈夫，还没来得及谢过他一把年纪还要替他四处奔波，操心劳力的长辈。”

    “嗯？”约法尔正皱眉去揽贝斯的肩膀，算安慰，闻言他撩起眼皮瞅了伊夫老祭司一下，极其敷衍的：“嗯，谢谢您。”完垂下眼皮，继续轻声安抚他的猫，简直半秒都不愿意落在可怜巴巴的老人家身上。

    伊夫老祭司：“……”哼，简直不想把这么可爱的孩子嫁给你这个渣男！

    tui！

    气呼呼的老祭司为他们操持了最后的祭祀部分，然后又把他们送出了神殿。

    天黑了。

    满天星辰围在月亮旁边，挨挨挤挤汇成星河流淌在黑蓝的天空，美丽，梦幻。

    星空之下，沙丘起伏。

    骑兵和仪仗队举着灯火，如两排橘黄的太阳，在漫长道路上亮起回去的方向。

    世界静悄悄的，又让人无比安心，贝斯坐在约法尔身边，从神车的角度俯视着遥远明亮的王城。

    夜晚的埃及降温了，夜风凉凉的吹动帷幔，吹的画着厚重妆容的脸很是舒服。

    他缓缓歪斜身子，靠在约法尔的肩膀，高高的头冠给男人庄严的脸颊戳出坑，没有了压死人的重量，脊椎舒服的‘咔吧咔吧’响了好几下。

    约法尔手臂环住贝斯的肩膀，披风分出一半，盖在贝斯身上。

    “喂，约法尔。”

    “嗯？”

    “你这都是真的吗？我结婚啦？结婚对象还这么优秀？！嘶，我不会在做梦吧！”

    贝斯在王座上晃着腿和尾巴，不可思议的感叹。

    听到他这么，约法尔保持着被他后冠戳脸的姿势，轻轻笑，“我的爱人才优秀，他可爱，温暖。坚强而勇敢，是世界上我最爱的人。”

    “嘿嘿。”贝斯不好意思的抠抠脸，“不不不，你才优秀。”

    约法尔：“你比我更好。”

    贝斯：“不对，你更好！”

    “你好。”

    “你好！”

    “你——”

    “你——”

    “噗！哈哈哈！”“哈哈哈……”

    贝斯仰头，凝视约法尔的脸，约法尔笑着，同样看着他。遥远星空下，他的容颜，和他冰蓝双眸里的温暖深深烙印在了贝斯心中。

    “约法尔……”

    “嗯？”

    “我好像看到我们的王宫啦。”

    “不是王宫。”

    “嗯？那是什么。”

    “那是我们的家。”

    “嘿嘿，也对。”

    他们错开视线手牵着手望向前方，神车靠近了王城，王城里的人早就等候他们的王和王后很久了。

    人们欢呼着，高歌着，洒满荷花斟满美酒，再次一起合唱着爱情诗：

    “美丽仁慈的母亲河尼罗河啊

    您赐予了她美貌，给予了他爱情

    飞翔的雄鹰，守护的毒蛇

    天空之神月之女神太阳神拉——生生不息的冥神

    他将与他

    在诸神的见证下

    统一埃及

    共享王座

    将他们美丽的爱情，顺尼罗河的水流，流淌到另一个国度……

    法老王望着他的妻子

    他，这是我与你的誓言，亘古不变的爱情诗……”

    .

    也是我与你，最普通的爱情故事

    .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