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城郊废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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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西郊外,与城门相距不过二里,一座破败的院落掩藏在竹林之中,夕阳的柔光洒在上面,有种残缺的美。



    赫连良平与项满拍马赶到的时候,秦光与颛伦正各自倚着门框坐在院门两边,浑身浴血。



    “你们受伤了?”赫连良平翻身下马,把缰绳扔给随从,扫视着周围那数十具尸体,沉声问道,“发生了何事,那些孩子呢?”



    秦光指了指院子:“在里面,不过”



    未等他完,赫连良平就已经进了院子。



    二人站起身,对着项满行了一个礼。



    项满无暇理会,与赫连良平一样,扔掉缰绳便往院子里冲去,刚一进门,就被浓烈的腥臭味刺激的捂住了口鼻。



    院中血流成河,遍地都是断肢残臂,四个孩子挤在墙角,就那么呆呆的站着,他们面色平静,不喊不叫,空洞的目光无法读出一丝情感。



    项满一言不发,默默走了过去。



    “哥哥,你也是来抓我们的吗?”



    怯生生的声音,让项满的心停跳了一拍:“不,我是来救你们的。”



    项满看着话的男孩儿,想要帮他拭去脸上的血污,男孩儿身子一颤,本能的向后躲去,这让他的同样触电般抖了一下。



    “你别怕。”项满的停在空中,努力挤出一丝微笑,“我只是想帮你擦擦脸。”



    男孩没有回应,而是直勾勾的盯着不远处的一具尸体,项满随他的目光看去:一个女娃娃,不到十岁的样子,少了一条臂。



    “那是?”



    “姐姐。”



    项满心里一疼,转过头接着问道:“你几岁了?”



    “七岁。”



    项满点了点头:“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爹娘活着的时候叫我二娃,不过他们都饿死了,就剩下我和姐姐,但是姐姐今天也死了。”



    男孩的回答很干脆,并没有让人觉察到他有丝毫的恐惧。



    他不怕吗?



    怕与不怕已经看不出来了,唯一能看到的就只剩麻木。



    项满再次陷入沉默,“饿死了”,这三个字他在这两年里听到了无数次。



    每每遇见,项谨都会上一句死了好,死了就不会受罪了。



    项满很反感师父这句话,但他又争不过,因为实在看不到希望,就像眼前这几个孩子。



    “哥哥和你一样。”项满想拍拍男孩儿的脑袋,可想到他刚才的反应,又停下了动作,“也是从就没了爹娘。”



    项满在用自己的方式抚慰几个孩子,赫连良平听了一会儿,转身来到门外。



    “吧,怎么回事?”



    秦光已经又坐了下去,他想站起来回话,身体却使不上一丝力气,赫连良平瞧在眼里,不禁双眉紧蹙,叹了口气道:“歇着吧,颛伦,你来。”



    



    “是!”颛伦抱拳应道,“我们回城前,安排了十几个兄弟在此守护,返回时这里已经有过一场打斗,我们的人全数被杀,对方正准备将这些孩子带走,我和秦光便与他们交起了。”



    “那些孩子呢?”赫连良平冷声责问,“为何没有护住?”



    “他们人太多。”颛伦微微压低了身子,接着道,“我与秦光本来是稍占上风,对方眼见不敌,就开始肆意屠杀那些孩子,孩子们或聋或瞎,或是四肢残废,连躲的会都没有,秦光也是为了保护他们才受的伤。”



    赫连良平没再话,而是静静观察起地上的那些尸体,良久,突然眸光一亮:“去把他们的外衣扒掉。”



    颛伦没有任何犹豫,转身将最近的一个敌人的衣服扒了下来,细细翻查了好几遍才转头道:“并无特殊之处。”



    赫连良平微微皱眉,随即又是释然:“是我有些天真了,看来只有”



    “大哥。”就在此时,项满领着孩子们走了出来,“能把他们安顿好吗?”



    “当然!”赫连良平打量着四个孩子,问项满,“你想怎么安排,放到贺氏商行,或者交给他们,一文一武两条路,你来选择。”



    项满看了眼颛伦,又看了眼依旧靠坐在门框上的秦光,身上的血在夕阳下格外刺眼。



    “还是去商行吧。”项满拍着几个孩子的脑袋,柔声道,“能让他们安安稳稳的活下去就好了。”



    赫连良平里的折扇顿了一下,立刻又恢复如初,淡淡一笑道:“好,就依你。”



    孩子们被跟来的随从带走,颛伦扶着秦光缓缓离去,院门前就只剩二人二马。



    残阳似血,项满坐在台阶上,满目怅然。赫连良平则静静的站在一旁,左负于身后,右轻摇折扇,光照下,二人的影子被无限拉长,掩盖在那些尸体之上。



    “大哥。”



    “嗯?”



    “那些人是什么来头?”



    “尚未查明。”赫连良平又看了眼那个被扒掉衣服的尸体,“他们身上没有证明身份的信息。”



    项满站了起来:“我们把那些孩子的尸身埋了吧。”



    “这是何意?”赫连良平有些不解。



    “活着的时候不能保护他们,死了就帮他们下葬,也好叫他们入土为安。”项满轻声叹道,接着又补充了一句,“这是师父告诉我的。”



    赫连良平俊眉一挑:“项公何时跟你的这些?”



    项满道:“有一次我们在天中县,县城里有个大户施粥,我们也喝了几碗,后来那个大户一家被流寇抢了,全家都死了,师父就了这句话。”



    “原来如此。”赫连良平微微颔首,“项公是在教你知恩图报的道理。”他沉吟了一会儿,接着道,“项公当日是在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做能做的事,而你,现在却是为了让自己心安。”



    项满一头雾水。



    “难道不是吗?”赫连良平冷笑一声,“我给了你两条路,你选的却是安稳,可你觉得他们真的能安稳吗?”



    项满心里紧绷绷的。



    “年纪,就见识到了世间难以想象的恶,你可知道他们身边的人是如何变成了残缺,如何成了瞎子聋子和哑巴,那些残忍的画面会成为他们挥之不去的梦魇,会在午夜折磨的他们无法入睡”



    冷汗顺着项满的额间流下,赫连良平的声音仍在继续。



    “你你从没有父母,你以为你可以感同身受,可你别忘了,你还有项公,你最多就只是饿了吃不饱饭,冷了穿不暖衣,你所受的这些苦与他们相比,差的远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退出阅读模式。谢谢